小葉子正吃得如火如荼,聞聲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火辣美女閃現(xiàn)面前,滿眼的酸楚醋意質(zhì)問自己:“說,你是誰?”
還未等小葉子搭話,楊一釗已嘆了口氣,放下筷子:“你怎么又來了?”
美女委屈道:“我為什么不能來?我……才幾日不見,你就找了別人,你……”
小葉子抱著碗正要看戲,哪知楊一釗手臂已纏了上來把她摟入懷中,示威一般對美女道:“我行動自由,有什么做不得?早跟你說過,我已有心上人了。如今眼見為實,你可死心了吧?”說著他眼光一掃周邊,壓低聲音道:“你我……嗯,門派有別,志向不一,絕無可能的,何必如此執(zhí)著?這邊都是我們的人,不安全的,你快走吧,恕不遠送?!?p> 美女沒想到他如此絕情,美目含淚,泫然欲泣:“我是好心來提醒你,我們教主正在抓你。你一向行事乖張不避人,萬一被抓到……沒想到,你……你竟然……嗚嗚……你真是沒良心,過分……”說著說著,她就哭了起來。
楊一釗被她哭得心累,正要解釋,余光卻掃到門外人影閃動,登時警惕起來,一把推開美女,高聲怒斥道:“你有什么本事,就憑你也想抓我?”
一旁的小葉子正看熱鬧看得上頭,哪知楊一釗莫名其妙翻了臉,把自己看得摸不著頭腦。就在此時,一個陰冷男聲自門口傳來:“楊天王威風不減當年吶。她抓不得你,不知本教主有沒有這個實力?”
楊一釗放開小葉子,起身冷笑一聲:“得完顏教主親近,姓楊的臉上貼金。完顏滅,你膽子不小,竟敢踏足我昭胤土地,真當這千千萬萬昭胤人死了不成?”
完顏?教主?難道是燕金帝國天忍教教主完顏滅?小葉子抬眼望去,只見門口進了十余人,為首的男子身高馬大,豺狼面,熊羆身,雖作南地打扮,終難掩北地氣質(zhì)。哼,眼神陰冷狡詐,一看就不是好人。
天忍教滅我念妃村,該死!小葉子心中恨極,手一掃就摔了桌上碗盤,大聲道:“我又沒點蒸熊掌,怎么倒放進一只熊瞎子來?又臭又瞎,倒人胃口,討厭至極!”
楊一釗本專心應敵,沒想到身后小姑娘倒先刁鉆潑辣的發(fā)了難,不由得撲哧一笑。
完顏滅臉色一黑,道:“珊璞,回來。”教主有令,美女不敢不從,雖舍不得楊一釗,但到底還是走了回去。
收歸了珊璞,完顏滅才陰笑道:“楊天王如此說話,分明是不念舊交了。猶記得楊天王和貴幫任天王雙雙入燕金的時候,本教主還好生招待二位,又讓吃,又讓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此番本教主反過來探訪,倒被楊天王罵得如此不堪,心痛啊?!?p> 楊一釗冷笑道:“哪里哪里,我每天佛前上香祝禱為您祈福,祝您早日歸西呢。今日有緣相見也好,我自己動手,省得勞累菩薩?!?p> 完顏滅笑道:“怕是楊天王獨力難支,沒這個本事。”他瞄了小葉子一眼:“這女人是誰?是你從念妃村帶出來的嗎?”
楊一釗輕搖折扇,笑道:“你眼拙。這是我前兩日剛過門的新娘子,京城名門,大家閨秀?!?p> 完顏滅輕蔑笑道:“衣飾如此簡樸粗陋,還說什么大家閨秀?實在前所未見?!?p> 這話說到小葉子臉上,小葉子自然不能置之不理:“熊瞎子能有什么見識?我昭胤文化源遠流長,風格多變,豈是你們這些畜生所能欣賞?!?p> 楊一釗亦笑道:“不錯,不錯,此乃我昭胤文人風骨,陶潛采菊東籬,顏回簞食瓢飲,皆是不拘于物的大人物??磥硗觐伣讨餍杓訌妼W習,不然連我家娘子都比不過,又怎么有臉忝居高位?”
完顏滅吃了嘴上的虧,心中不快,回身命道:“看來楊夫人很有心指點啊。既然這樣,珊璞,你便去討教幾招?!?p> 珊璞一驚,雖不愿和楊一釗為難,但教主下了令,她也只能提刀上陣??粗鴮Ψ绞种忻骰位蔚匿摰?,楊一釗腹誹不絕。這個該死的完顏滅若是向自己挑戰(zhàn),打一架而已,應了也就應了??赏觐仠缙缮鸿背鰬?zhàn),言明針對小葉子,他礙于身份資歷反而不好拒絕,也不便越俎代庖接受挑戰(zhàn),這可如何是好?但無論如何,不能讓小葉子吃虧,名聲什么的先排第二位。
他剛要發(fā)言拒絕,卻聽小葉子輕笑一聲:“這可真是看得起我了。我要是不下場接招,倒顯得我們天王幫弟子沒膽色。罷了罷了,陪你耍一耍?!闭f著,她轉(zhuǎn)身一抱楊一釗的手臂,柔聲道:“夫君,你且等娘子一下。”
楊一釗心中一動,已察覺到她有了主意,便順手在她臉上愛撫一把,配合道:“全聽娘子的。有夫君在你背后站著,沒人敢欺負你。”
珊璞本就心儀楊一釗,見此場景如何不怒?礙著楊一釗在場,她女兒心態(tài)爆發(fā),不想占小葉子的便宜,見小葉子兩手空空,便道:“你怎么不亮兵器?要打就打的公平,我不欺負人?!?p> 小葉子點了點嘴角:“誰說我沒兵器?我的兵器在這兒。”
這可把珊璞弄糊涂了,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只聽小葉子道:“珊璞姑娘,你是北方人吧?”
珊璞疑惑道:“是又怎樣?”
小葉子道:“我聽說,北方人彪悍威猛,能以一擋百,是不是?”
珊璞道:“這個自然?!?p> 小葉子道:“如果是這樣,咱們這么打可不對?!?p> 珊璞愣了一愣:“咱們一個對一個,公平對戰(zhàn),有什么不對?”
小葉子一攤手:“我看你生得好生美貌,沒想到是個繡花枕頭,連數(shù)都不會算。剛才你也承認北方人以一擋百,就是說,需要找來一百個我,才能應付一個你。這才叫公平?!?p> 珊璞有些生氣:“這是什么歪理?”
小葉子笑道:“你要是不說公平,咱們還有得打,可提出公平的人是你,那只好由得你。我們昭胤人講道理,懂倫常,又大氣又豪爽,來者是客,只要不是原則問題,我這做主人的偶爾主隨客便也是應盡的禮數(shù)。”
珊璞怒道:“真是胡攪蠻纏!上哪兒去找一百個你?”
小葉子笑道:“找一百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確實不易,但要是找一百個和我力氣水平差不多的……咱們昭胤地大物博,還是能找到的。只不過需要你等一等?!?p> 珊璞道:“等?等多久?”
掰開手指,小葉子佯作算數(shù)狀:“這個嘛……一天不夠,兩天不夠,三天不夠……嗯,有個六七天也就差不多了?!?p> 珊璞怒道:“胡說八道,就憑你一番話,我就要等六七天?真是豈有此理!你……你……你……”
完顏滅在一旁看著,見自己部下口拙,心道不好,若是珊璞失言,豈不是給楊一釗鉆了空子,當下立即發(fā)聲:“牙尖嘴利。幾句話想要以多勝少,算盤打得真響?!?p> 小葉子輕蔑一笑,伸出手指向完顏滅身后眾隨從:“是你先帶著這些人要圍剿咱們,反倒說咱們以多勝少。說到打算盤,還是熊瞎子你力大無窮打得響。假惺惺派一個女人出戰(zhàn),不就是想欺負人嗎?心思惡毒,行事陰險,就你——你也配做個男人!呸!”
完顏滅被揭穿心計,又遭當頭痛罵,顏面盡失,眼中立顯殺機:“楊天王娶得好夫人,出口成臟,真是有失體統(tǒng)?!?p> 沒等楊一釗譏諷回去,小葉子已橫插纖腰在他身前一擋,雙目怒視完顏滅,大聲斥道:“體統(tǒng)?哼!你們這些燕金惡狗占我北疆國土,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如今來咱們這兒恃強凌弱以多欺少,還敢講什么體統(tǒng),呸!我昭胤天王幫豪杰輩出,扶危濟困,為國為民,都是榜上有名的英雄,可干不出你們這種扯犢子的勾當!今日誰有臉,誰沒臉,誰是正義之師,誰是王八蠻夷,高下立現(xiàn),不必宣之于口,人心自知道,老天爺自知道!”
“說得對!”“說得好!”食客們紛紛贊同起身,拿起手邊板凳木棍,與楊一釗站在一處。楊一釗心中快慰,拉過小葉子擋在身后,朗聲笑道:“娘子所言極是。完顏滅,男人的事便交給男人處理。你們一起上,省的浪費本大俠的時間!”
完顏滅再無退路,冷哼一聲,甩脫錦袍就要上陣。惡斗在即,轉(zhuǎn)眼便要你死我活。兩人正要交手,忽聽得一聲炸雷,簞食館外冉冉升起一道火光,如沖天飛鳥般直突天際,砰的一聲巨響中炸成了無數(shù)火焰流星,甚是耀眼奪目。
眾人雖不識得,楊一釗卻懂。此乃天王幫獨有的增援信號,顯然附近有同幫兄弟要出手相助。本來以他的能力是斷然不敵這十幾名高手圍攻的,如今得脫險境,不由得喜出望外,反身握緊了小葉子的手。
局勢斗轉(zhuǎn),完顏滅心中不安,考慮到身在昭胤境內(nèi),又未知援兵幾何,自己身邊只有這幾個隨從,若來人眾多,難免吃虧,當下還是先避其鋒芒,再作論處,便道:“我還以為楊一釗攜夫人二人世界,沒想到另有圖謀。今日不便,改日再戰(zhàn)!”
說罷,一行人風般離去,再不給楊一釗一點追蹤的機會。
小葉子倒沒見過這陣仗,嘆道:“他們跑的倒快。”
楊一釗正色道:“大概他們另有重要任務,不肯輕易浪費實力?!?p> 小葉子笑道:“還以為你要按慣例自夸幾句,想不到還有實誠的時候。”
一聽此言,楊一釗立馬故態(tài)復萌:“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怕我……”
小葉子柳眉倒豎,一把掐住他腰間軟肉:“本來看在你請我吃飯的份上,陪你演演戲也無妨。倒是你打蛇隨棍上,咸豬手好爽快!趁火打劫的流氓,無恥大色魔,看我不掐死你!”
楊一釗被她拿住軟肋,被掐得又痛又叫,但架不住心里快活,只想接茬調(diào)笑,哪知還沒等他出手,便聽得一個柔美女聲喚道:“小楊?是你嗎?”
此音一至,小葉子掌下的楊一釗瞬間緊張僵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