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
林氏雖然深得兄長寵愛，但是兄長后院的雜事卻不是她能夠左右得了的?？墒桥郧脗?cè)擊，叫兄長知道嫂子期盼，這種事情還是知道的。她和云霄盡管不睦多年，但是云家的后院卻是干干凈凈的。
方式看見一旁丈夫豎起的耳朵以及嘴角蔓延的笑意，眼中閃過滿足。雖然羨慕小姑子能夠得姑爺寵愛呵護(hù)，后院就她一個人。但是自己嫁進(jìn)林家的時候，那后院便已經(jīng)有了姨娘通房。
方氏知道，丈夫?qū)ψ约旱木粗?，自己那個爭氣的兒子有一定的原因，還有的便是他對自己的滿意。方氏不求其他，只想丈夫相敬如賓，兒子出息，要是有一個能夠貼心左右的女兒就更好了。
臉上帶著期待，但是還是嗔了一眼林氏，“就你嘴貧！”她和林氏少年手帕，之后更是有緣做了姑侄，自然更加親近些。只是方氏自己怕也清楚，自己都已經(jīng)快四十歲了，子嗣上怕是無望了。
自己沒了希望，看見粉雕玉琢的清歌便最是歡喜，看見丈夫難得走過去，對那小姑娘說道：“這便就是清兒吧，我是舅舅，想必你沒見過。來，叫舅舅抱抱。”他后院姨娘雖多，但是至今尚只有三子，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很是稀奇。
清歌仰頭看著身為商人，但是臉上并無一絲市儈之氣的舅舅，將小胳膊向上抬起，這是打算叫林城抱的意思了。老夫人小心將人遞進(jìn)兒子懷中，囑咐道：“你可小心些，小姑娘最是嬌嫩了?！?p> “母親這話說的，兒子還嫩傷著我這寶貝外甥女不成？”林城看著自己懷中的小姑娘，心瞬間軟成了一片，笑道：“清兒今年可是要足五歲了？”尚且記得自己當(dāng)初離開的時候，小姑娘尚在襁褓之中。
數(shù)年不見，當(dāng)初的小嬰兒都已經(jīng)長成小姑娘，想必要不了幾年，云家的門檻怕就要被提親的人踏破了?？粗」媚锎虬缢貎?，問道：“舅舅新進(jìn)了一批寶石，等會兒清兒去看看，喜歡什么盡管拿，可好？”
林氏知道能夠叫兄長拿出手的東西必然是不菲之物?？墒悄鞘亲约旱沼H的兄長，林氏斷沒有見外的說法，笑道：“那大哥可是又要破費(fèi)了，我家清兒就是缺個舅舅來添些首飾呢，大哥到時候可不要捂著?！?p> 方氏拐了她一下，抱怨道：“說什么呢，你大哥還能少了清兒的不成？只要咱們清兒喜歡，就是全給了又如何？”
“嫂子可真是大方，也不知我家嫣兒可有幸得到大嫂垂憐一二？”林氏還未開口，就見春暉堂外傳來一道女聲。雖然是打趣的話，卻帶著些許酸意和不滿，清歌一聽那聲音便沒了好感。
方氏見門外走來的一家三口，夫妻均是中年。雖是穿著富貴，但是那男的一臉蠟黃，顯然是女事不禁。那婦人滿頭珠翠，卻是俗氣得很。小姑娘倒是長得不錯，只是臉上浮現(xiàn)的不甘之色生生打破了那美感。
方氏笑道：“原來是弟妹，怎么今日是來與母親請安的嗎？”看了看日上中投，訝然道：“等會兒請安過后，倒是可以一同用了午膳再回去?！贝四肆掷咸珷?shù)氖邮保旨叶蠣斂墒菬熁锏某？?，眼睛黃濁不堪。
林城看著自己那不爭氣的弟弟，喝聲道：“既然是來給母親請安的，還不快過來?！笨戳丝刺焐?，已經(jīng)不早了，很不高興。說道：“若是以后沒有請安的心思，那便呆在自己的府中，省得叫母親看了添堵?！?p> “是，大哥?！绷侄蠣斠皇聼o成，還要指望大哥提拔呢，對于林城說的話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異議。
可是他的妻子范氏卻是個沒有眼力界的，看見方氏和林氏穿戴雖然簡單，但是身上的飾物無一不精，無一不華貴，眼里早已經(jīng)嫉妒不已?；氐溃骸按蟾邕@是什么話，妾身一家還不是剛剛得知大哥與小姑子歸家在，這才來遲了嗎？”
眼神飄向林氏，諷刺道：“姑奶奶可真是攀了高枝了，這么多年竟是沒往我那府中去過一次。還是大嫂這兒好，能夠叫姑奶奶刮目相看。嫣兒，還不見過你姑姑和大伯娘，將來也好多幾件首飾戴戴?！?p> “夠了?！崩戏蛉艘娺@庶兒媳竟然當(dāng)著自己的面兒擠兌自己的女兒和大兒媳，心下立馬不快。一向慈祥的臉上泛著怒意，對著林二老爺責(zé)問道：“老二，你是怎么管你這媳婦兒的，要是不想見我這老婆子，以后請安便不用來了?！?p> 雖然老夫人與老爺子一生也算是恩愛，但是后院的姨娘還是有幾個。沒有子嗣的自然不敢跟自己這個嫡妻叫板，可是這林二老爺?shù)哪赣H當(dāng)初可是侍寵生嬌給了自己不少氣受。現(xiàn)在老爺子已經(jīng)逝世，林家是兒子當(dāng)家，自己還要受這份氣不成？
林氏見母親受氣，自然是不樂意。見清歌貼心地去陪老人家說話，這才開口道：“二嫂這話說的，本夫人乃是林府嫡女，與大哥乃是嫡親的兄妹，兄長回京，自然是要前來拜見的。至于其他，二嫂的府上本夫人可是不敢前去叨擾的?！?p> “姑奶奶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我家老爺便不是你的兄長了嗎？”范氏嫁的二老爺既沒有大老爺?shù)谋臼?，比起云霄的高官厚祿，自然也是沒法兒比。范氏自認(rèn)不會比林氏的方氏任何一個人差，豈能平衡？
林氏笑道：“本夫人是什么意思，二嫂細(xì)細(xì)想想自然能夠明白。本夫人好歹也是二品的誥命夫人，二嫂倒是好大的威風(fēng)，聲聲質(zhì)問，是將朝廷，將皇上不放在眼中嗎？”范氏打的主意林氏早就知曉，看了一眼一旁憤憤不平，嫉妒女兒的林焉，惡心極了。
母女兩人都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之人。就那林焉那番小家子氣，還想肖想自己的兒子，這范氏可真是一點(diǎn)兒自知之明都沒有。
被林氏看了一眼的林焉并未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妥，看見和老夫人親密無比的清歌，眼里嫉妒極了。母親說大伯家沒有姐妹，自己以后的嫁妝肯定是大房出的，可是這個表妹一來便搶走了自己許多東西。
仰頭假裝天真道：“祖母，聽說表妹的父親乃是大官，不是家中什么都有嗎，為什么要到咱們府上拿東西呢？”
“誰這么告訴你的？”林城怒目看著強(qiáng)作天真的模樣，實則額跟那范氏一般貪婪的侄女，轉(zhuǎn)身對著林二老爺說道：“既然已經(jīng)分了家，二弟還是帶著妻兒待在府上為妥。至于母親這里，有那份心自然是好的?！?p> “大哥？”
“大哥這是要我們一家餓死街頭嗎？”林立還未開口，倒是叫范氏搶了先。見林城這是不打算再繼續(xù)接濟(jì)自家，自然不樂意。林立雖然也是林家的人，但是本身是庶子不說，一點(diǎn)兒本事都沒有。
而今雖然是分府而過，但是林城還是好歹時時接濟(jì)，二房才能維持表面的榮華。若是林城就此斷了對二房的救濟(jì)，那他們一家可如何是好？將女兒摟在懷中，哭訴道：“大哥也不看看，咱們一家如何是好？”
婦人家在大伯面前哭哭啼啼，本就不成體統(tǒng)。無奈林城是個男子，自然不好與范氏爭辯，否則傳出去總歸是不好。可是方氏也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見丈夫為難，示意他去安撫已經(jīng)氣急的老夫人。
自己走上前來，落落大方道：“弟妹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怎么老爺只是叫兩家勿要走動頻繁，好叫老夫人親近親近便是斷了二房活路不成？若是沒記錯，當(dāng)初分家的時候，二房該得的可是一點(diǎn)兒沒有落下?！?p> “大嫂說的是什么話，我家老爺不善經(jīng)營，那點(diǎn)兒家產(chǎn)怎么夠我們一家生活？況且嫣兒和肅兒都還小，將來嫁娶難免捉襟見肘。若是這般叫人聽去，那豈不是白白抹了林家的名聲嗎？”
方式被范氏的不要臉真是氣得詞窮了，反問道：“二弟不善經(jīng)營難不成就要我家老爺辛辛苦苦幫著養(yǎng)家糊口不成？弟妹還是謹(jǐn)言慎行，既然已經(jīng)在宗族見證下分了家，還是分清楚些?！?p> 看了一眼范氏懷中的林焉，語氣清明，“至于咱們大房的東西，要怎么處理，就不勞弟妹煩心了?！比羰欠妒掀綍r沒在兒女面前念叨，小小的姑娘難不成還會自己想起要把大房占為己有不成？
“大嫂當(dāng)真不顧及我們一家？”范氏還是不死心，卻被要臉的林立拉住了，覺得妻子似是在丟自己的臉面，他堂堂大男人難不成還要被人詬病連妻兒都養(yǎng)不活不成？再說當(dāng)初分家得的那筆財產(chǎn)足夠他們一生無憂，只是要大富大貴卻是不成。
方氏見林立拉住了范氏，沉言道：“二弟還是帶著弟妹好好回家吧，莫要擾了母親清凈之所。母親本是病中，可是經(jīng)不起弟妹這般幾次三番折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