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酥白關上電腦,外邊兒的天已經(jīng)微微亮。
早就過了睡覺的點,余酥白拉開窗簾,看了一會兒外邊兒的天,最終還是從抽屜里拿了安眠藥,和著水吞了兩顆。
抽屜里除了那瓶安定,還躺著幾瓶氯硝西泮。
將窗簾拉上,余酥白倒在了床上。
可能是這段時間太依賴安眠藥了,導致這幾天就算吞了藥,她也很難睡得安穩(wěn)。
余酥白有抑郁癥。
初三那年,她爸食道癌擴散,理療化療通通不管用,半個月時間就歸了西。她爸死后一個月,她媽改嫁,嫁給了在BJ還算有名的富商。
余酥白就這樣被扔在了廣州。
那段時間,余酥白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哪,是不是還活著。她爸留下的封信公司是當時商業(yè)界赫赫有名的資產(chǎn)公司,只可惜她爸歸西之前,沒能來得及將公司的事情處理好。
現(xiàn)在的封信公司,在余酥白她媽手里。
她媽遠嫁BJ,她自己留在廣州,她媽就把在江景的房子留給了她。
余酥白中考成績出來,以全市第一進了最好的中學。
可她得了抑郁癥。
可能是在受到人生中比較大的沖擊時,沒有人替她扛著,哪怕是安慰幾句都沒有。她在恍惚,找不到真實感的時候還要目送著她媽嫁給別人,離開廣州。
這城市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余酥白的抑郁癥,是在高一開學之前確診的。拿著報告單,她嘗試過給她媽打電話,那時候還不算嚴重,她只是下意識地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希望能拉自己一把。
可電話接通,她媽對她的態(tài)度,讓余酥白生生地把這件事給咽下了——告訴她有什么用呢?你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前前后后這樣拖著,直到現(xiàn)在,她媽依舊不知道余酥白得了抑郁癥。而余酥白也已經(jīng)習慣了自己到醫(yī)院檢查,情緒不對頭,克服不了的時候,去找心理醫(yī)生做輔導。
她不是沒有想過就這樣結束自己,跟她爸一樣,也許就什么痛苦都不會有了。
熬過了初三的暑假,高一開學,一次周末,偶然被林含羽拉到電競線下賽看比賽。
那是她第一次接觸到電競,第一次見到路程星。
在那場線下賽里,MTL拿下了四排冠軍。余酥白聽著耳邊炸響的歡呼聲,周圍都被喊著MTL的聲音包圍著。
不久后,MTL的呼聲變成了Stars。
那一場比賽里,路程星還拿下了單排冠軍。
當時她只覺得站在臺上的那個人,很耀眼。
沒想到,后來臺上的那個人成了她漫長歲月里,至少是這最難熬的三年時光里的一束光。
線下賽結束,余酥白還沉浸在那漫天的呼聲中,在不知不覺被林含羽拉到了后臺。也不知道林含羽究竟用了什么方式,反正余酥白被拉著進后臺的時候,一點兒阻攔都沒有。
所以當Stars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眼前,朝著她笑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林含羽經(jīng)常來線下賽,早就上了道??粗媲暗穆烦绦?,林含羽大大方方地跟路程星要了簽名,連帶著把其他戰(zhàn)隊隊長的簽名都要到了手。
因為顧著要簽名,林含羽直接把余酥白忘在了原地。
余酥白站在那兒,整個人都是懵的,壓根兒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可能是她站在那兒的模樣有些傻,又或許是跟林含羽實在形成了太大的對比,路程星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她跟前,聲音很好聽:“小妹妹,你也是來找我要簽名的嗎?”
余酥白搖了搖頭,甚至不怎么敢看他。
可也不知道路程星這人是本來不愛跟人見外,還是為人有點輕浮。
在余酥白愣著的時候,他竟然伸手在余酥白的腦袋上摸了一把,對上余酥白驚慌失措的神色,笑著說:“小妹妹,還有點兒可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