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一別經(jīng)年,想不到練出了這一身好武功,可喜可賀!”
言鳴雷表面上是恭維,其實是想套問對方內(nèi)功,甚至那幾招身法的來歷。
“言兄過獎了,在下這點微末之技,實在不足掛齒,說起來這套拳法,也是拜言兄所賜?!苯璩揭槐菊?jīng)道。
言鳴雷臉上有點發(fā)熱,不知對方這話中是否有諷刺的意思,當初他教了對方一套粗淺拳法,卻不傳授內(nèi)功,雖然是門規(guī)所限,但總有點不地道。
這時又有江湖朋友過來招呼,言鳴雷就走開了。
江凌辰也正要走開,這時只見一個圓臉中年漢子朝他走了過來,未語先含笑,朝他拱了拱手,一看就是八面玲瓏之人。
江凌辰也忙拱手回了一禮,來人笑呵呵的道:“在下白公直,江湖上人送外號‘百事通’,還沒請教這位公子高姓大名,仙鄉(xiāng)何處?”
江凌辰道:“原來是白大俠,久仰久仰,在下臨水縣江凌辰?!?p> 那白公直連連擺擺手道:“江公子可別這么說,大俠不敢當,僥幸癡長幾歲,江公子喚我一聲白兄就好了。”
頓了頓,他又接著呵呵笑道:“江公子藝業(yè)不俗,以后若是有人問起,我竟然連江公子的出身名姓都不知,這招牌可就要砸了,所以過來問個清楚?!?p> 江凌辰訕訕道:“白兄說笑了,我只是一個江湖籍籍無名之人,怎么會有人問起的?!?p> 白公直笑著道:“剛才大家都看見了,江公子力敵雁蕩尹少俠的數(shù)十招而不敗,這名頭已經(jīng)闖出去了,以后江公子在江湖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怎么會是籍籍無名呢!”
江凌辰聽了,知道對方是在恭維,但心里還是頗為受用的,對對方也大起好感。
“是了,冒昧問一句,不知江公子師承何派,又是哪位名師高足?”白公直問道。
江凌辰道:“在下只是一介秀才,并無師承門派,老師倒是有,不過是書塾教書先生而已,卻沒有這江湖上的師父。”
這種說法,白公直剛才已經(jīng)聽到了,但還是半信半疑,瞧著他問:“江公子此話當真?”
“確實如此,不敢相瞞?!苯璩降馈?p> 白公直哈哈一笑,也不知信了沒有,打趣道:“在那川中,倒是有一個‘鐵筆秀才’,不過他那個秀才是假的,江公子這個秀才,卻是真的,以后見到他,倒是可以羞一羞他,哈哈。”
“白先生,什么事情這么有趣?!?p> 正在這里說著,微微聞到一股香風吹來,只見一個年輕女子走了過來,曼聲問道,這年輕女子一襲黃衫,容顏俏麗多姿,身材高挑,腰間懸著一柄細長輕劍。
“陳姑娘,剛才我說了個真假秀才的笑話,川中那位‘鐵筆秀才’是假,眼前這位江公子秀才卻是真?!?p> 白公直笑指著黃衫女子,給江凌辰介紹道:“這位是峨眉派的陳淑華陳姑娘?!?p> 江凌辰朝著對方抱拳一禮道:“在下臨水縣江凌辰,見過陳姑娘。”
那黃衫女子陳淑華也是微微欠身一禮:“見過江公子。”
她眼眸微微一轉(zhuǎn),接過剛才的話題,說道:“江公子當真是個秀才?”
白公直笑著道:“當然是真的,江公子親口承認的,還能有假?!?p> 陳淑華道:“這么說,江公子是文武雙全了,在下欽佩!”
江凌辰自嘲道:“陳姑娘過獎了,哪是什么文武雙全,不過是文不成,武不就罷了。”
“江公子過謙了。”
陳淑華眼眸一轉(zhuǎn)又道,“我看剛才江公子跟那尹邵杰對陣,使的是言家門的拳法,卻又不是言家門的弟子,我想江公子應(yīng)該是另有高人授藝吧?”
真實的情況江凌辰不愿說,只是敷衍道:“在下只是半路出家,七拼八湊的學了一點微末之技,并沒有真正的師父?!?p> 陳淑華點點頭,倒沒有再追問下去,轉(zhuǎn)而又去對白公直道:“白先生,聽說你無事不知,消息靈通,不知我可否向你打聽一件事呢?!?p> 白公直笑著道:“好說好說,陳姑娘若要打聽消息,自是可以的,不過卻是要按規(guī)矩來的。”
陳淑華道:“我知道,白先生的消息都是按銀兩收費的,只是不知價格幾何。”
白公直笑道:“這要看陳姑娘打聽的是什么消息了,有的消息價值高,有的消息價值低點,有的消息就是免了費用,也是可以的。”
陳淑華一笑道:“白先生別怪我太八卦,其實我想問的問題,倒是跟陸府如今這樁喜事的新娘子有關(guān)?!?p> “哦,不知陳姑娘具體想要知道關(guān)于新娘子的什么消息呢?!卑坠眴柕?。
“新娘子是棲霞派的喬青瑤,我是知道的,而且喬青瑤還另有一個身份,就是這廬州都督的小女兒?!标愂缛A說道。
白公直點點頭,對方說的這些,只要消息稍微靈通的人士,都不難打聽到的。
陳淑華接著壓低了幾許聲音道:“我想向白先生打聽的是,據(jù)說武當派的卓步平曾經(jīng)向喬府提過親,但卻沒有下文,不知可有其事?”
白公直掃了對方一眼,心中猜疑道,對方打聽這件事,是什么意思,莫非這位峨眉派的高足,對武當?shù)哪俏徽崎T大弟子也有意思,否則她打聽這個干什么。
那卓步平是武當派的掌門大弟子,武功高強不說,幾乎就是下一任武當派掌門的有力人選,人才武功,俱可以說是年輕一輩的翹楚,所以這位陳姑娘對這位武當派千里駒有意思,也并不奇怪。
當然,這些小兒女的情事,他不關(guān)心,他關(guān)心的只是生意,當即淡淡一笑道:“陳姑娘打聽的這件事,我還真的知道一點內(nèi)情?!?p> 陳淑華知道對方的規(guī)矩,當即就道:“那好,就請白先生出個價吧。”
白公直呵呵笑了幾聲,道:“看在是跟陳姑娘第一次做生意的份上,這個消息打個半折,只要陳姑娘一百兩銀子?!?p> 陳淑華咋舌道:“白先生,你這消息也太貴了,我買不起啊?!?p> 白公直道:“一分錢,一分貨,我這是內(nèi)幕消息,絕對值這個價,還真是優(yōu)惠價?!?p> “好吧,好吧,那我就買了。”
陳淑華從懷中掏出一枚金錠子,擲給了對方。
白公直接住金錠,拿在手上掂了掂,頓時眉開眼笑,把金錠收入懷中,笑著道:“陳姑娘果然爽快,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便是。”
江凌辰見狀,當即就知機的道:“那你們說,我先告辭一下。”
陳淑華叫住他道:“江公子不必避什么嫌,你若是有興趣,也可一起聽聽?!?p> 江凌辰還真有這八卦的心思,不過卻看向白公直,不知對方又怎么說。
白公直倒是好說話的道:“既然買主都沒有意見,那我也沒意見了,江公子聽著也無妨?!?p> 陳淑華催促道:“那你就快說吧。”
白公直輕咳一聲,稍稍壓低聲音道:“陳姑娘說的,武當卓步平曾經(jīng)向喬府提親之事,確有其事,而且被喬府給拒絕了?!?p> “這就是你的消息嗎,我看不值這一百兩銀子?!标愂缛A有點不滿道。
白公直道:“陳姑娘別急,我說了是有內(nèi)幕消息的?!?p> “哦,什么內(nèi)幕消息,你說。”陳淑華又催促道。
白公直道:“這就要說到卓步平跟喬青瑤兩人結(jié)識的那件事了,事情發(fā)生在去年初秋,喬青瑤已經(jīng)藝成,出山歷練,這一日走到黃河的平津渡口,正遇上黃河三鬼行兇,喬青瑤路見不平,出手教訓三兇一頓,誰知三兇也不是弱茬,在三兇的圍攻之下,喬青瑤竟然不支,還受了傷,正要不好的時候,恰巧卓步平路過,殺了黃河三兇,救下了喬青瑤。”
“正是因為這件事,卓步平和喬青瑤兩人才相識相知,互生情愫……”
聽到這里,陳淑華心中一動,打斷他問道:“白先生的意思是說,喬青瑤對于卓步平,也是心生喜歡的了?”
白公直點點頭,陳淑華便不解道:“那為什么最后喬府會拒絕了卓步平的提親呢?!?p> 白公直道:“因為喬青瑤的父親,也就是這廬州都督喬旻不同意,所以這事就黃了?!?p> 陳淑華又問:“為什么這位喬都督不同意呢。”
白公直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只能去問那位廬州都督了,大概人家更中意陸大俠這位乘龍快婿吧,是了,當時那會兒,陸大俠的結(jié)發(fā)妻子正好過世了?!?p> 陳淑華不以為然道:“陸大俠雖然人才武功,是這江左武林的領(lǐng)袖人物,身份地位甚且財勢都不差的,但畢竟年紀大了不少,而且還是續(xù)弦,相比起來,不是武當?shù)淖坎狡礁线m嗎,何況兩人也互相喜歡啊?!?p> 白公直道:“雖然是江湖武林兒女,但喬青瑤總是出身官宦人家,還是要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位廬州都督偏偏中意陸大俠,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再說,陸大俠武功高強,俠名遠播,領(lǐng)袖江左武林,家中又豪富,也足以匹配喬姑娘,這也是一對人人羨慕的佳侶不是?!?p> 陳淑華并不以為然,嘴唇動了動,張口欲再言,不過想到這是在人家的府上,自己是來喝喜酒的,倒是不好再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