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默許久后,她忽而抬頭,“老丈可曾聽說過‘姚姜’這個名字?”
“自然?!崩镌桌系c頭,“虞王國有名的寵妃,因與兒子在同一日無故暴斃,引人猜疑至今也沒個定論?!?p> “那么,從姚姜身亡至今,已過去多少載了呢?”
里宰老爹低頭掐指,僅須臾后便回道:“整二百五十五年。虞王國遷都他處,便是發(fā)生在那姚姜死后不久。”
是了,現(xiàn)今想想,在那幾年里,陽城還真是極少有個風(fēng)和日麗的天氣。
夏夜里的陣陣驚雷,總會將那個小兒嚇壞,伴著瓢潑的大雨哇哇哭,真真叫人心煩意亂,真真叫人心煩意亂的想狠狠拿大巴掌甩他的屁股瓣……
一來,自不周山那場變故后,這人間界基石并未磨合穩(wěn)固,二來,那些個冥冥之中的主宰又酷愛以降下某種災(zāi)害警告世人,故而,山崩地裂也不算什么奇事。
而算算得上奇事的是,山崩地裂產(chǎn)生的那般大的響動居然都沒把某客震醒,可見,那時節(jié)的她得困乏勞累到了何等程度……
“適才聽老丈提及什么湛國,莫不是在這二百多年里,虞王國已經(jīng)……”
里宰老爹鄭重點頭,“一百零八年前,虞國已經(jīng)亡了?!?p> 亡了……
兩百五十年的浸泡讓后厘的骨頭陰冷酸痛,讓她的魂在不停打顫,那一桶熱水與那兩碗熱湯,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
最為要命的是,她餓的前胸貼后背,而灶臺上那塊餅子卻不是能用來果腹的食物。
只是,瞅這光景,離入夜,還得好一會兒呢……
因今日過節(jié),里宰老爹的兒媳要提早做晚飯,后厘只得離了那灶臺,談話也就此終結(jié)。
挪了地方的她靜默的坐到一個角落,抬頭斜前方便是窗子。
太陽的殘輝正在一點點消逝,像極了一個部落一個王朝的沒落。
而等到明日,又從東方升起呢?
呵呵,好一個天道輪回,好一個更迭有序……
里宰老爹平素便是個好客的,更何況今日的客又是個孤身婦人,自然不能讓人家露宿街頭。
他主動提出留宿,后厘欣然允肯,且后來還欣然上了人家的飯桌,卻只是喝了些酪漿,在人家一家老小的注視下象征性的夾了幾根青菜塞入口中,仍是沒碰人家的干糧。
夜幕降臨,一輪明月圓似銀盤。
里宰老爹在村子里極有聲望,村民們紛紛集聚到他家門口一同賞月。
村子里的孩童圍繞在他身周,一面賞月啃月餅,一面聽她講那嫦娥奔月的故事。
飛天奔月成仙?
坐在角落暗影里的后厘聽著聽著,忽而笑了。
是啊,在世人的認(rèn)知里,大羿射日、嫦娥奔月,絕美的傳說故事。
而在她的認(rèn)知里呢?
那一年是哪一年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反正,那時候已經(jīng)有了人間界,有了人。
帝俊的十個兒子皆是金烏之身,同時臨空,烤的人間界大地龜裂,江河枯竭。
大巫夸父恨而逐日,卻生生渴死在了途中。
大巫大羿大怒,怒而于昆侖山之巔搭弓,先后射殺九大金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