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銀灘
她肩膀一抖,這會兒才清醒起來。身后伸出一只手“三個?!彼浩焙?,售票員不善的目光看著往里縮的一個齊耳短發(fā)小女孩,不客氣的拍了拍她:“喂,買票沒?!?p> 姚曉漁是真沒見過這種賴票的行為,所以她吃驚的看著那個小女孩幾乎毫無察覺到扭過頭看著窗戶。就是不搭理售票員。
售票員嗓子立刻提高八度:“不買票就給我下去。”她兇巴巴的語氣引得四周乘客都一片寂靜。有些人覺得她太兇了,嘀咕了兩句“兇八婆,吼什么喲?!钡珱]敢正面跟她說。縮著脖子不吭聲。
姚曉漁見狀,雖然不好說什么。但她覺得,本來就是乘客賴賬的事情,怪不得別人發(fā)火。司機就喊了兩句:“都買票啊,不買票不能上來。別想混進來呢。搞這些偷偷摸摸的....”說話也很不高興。本來嘛,這一天天開車,整天路上顛簸來去,就不是很舒服,再加上總有想蒙混過關(guān)的人,就更不高興了。
小女孩等見到出了牌坊,這才扭捏的摸出兩分錢??粗燮眴T。
“這么小的孩子,就是半票咯?!币粋€嗓門不小的中年男人拍著她說。“難不成還收全票的。”
售票員看了他一眼,倒是沒再吼人了。過了一會兒,又有人掏錢了。雖然說不情不愿,倒是沒有真的逃票。
姚曉漁也有點迷惑,這也不是不給,干啥不直接上車買票啊,非要人吼半天。
也許是她表情太明顯,王孟蘭就跟她說:“三分錢也不是小數(shù)目啦。都舍不得呢。”錢攥在手里多待一會兒就是一會兒。眼巴巴舍不得給錢。
姚曉漁:“.......”這到底有什么意義?
中午車子還沒到,實際上,這幾十公里開著開著,就熄火。停在路邊。司機下去不知道往嘴里倒了點什么。又抽了一口煙。罵了一會兒。然后才拿著扳手下去。
這是第一回。
等第二回熄火。是到了個水坑。司機就又開始扯著嗓子罵人。罵天罵地。罵這水坑跟他過不去,等罵了差不多兩分鐘,才有些口干舌燥。姚曉漁看到元槐就下車了。她剛要說什么。就看到對面一個乘客對著窗戶外面吐了出來早上吃的早飯。其他乘客也都很暈車。那個坐在她后面的小女孩也跟著吐了.....
元槐走到車下不知道跟師傅說了什么。她隔著玻璃看到那個中年男人點了點頭,臉上還算好看,跟他指著一個地方。元槐就接過他手里的扳手。在車蓋下面擺弄了一下。窗戶迎風一股酒氣,姚曉漁聞到了嚇得頭皮麻煩。
這師傅喝的不會是酒吧?
過了十分鐘,姚曉漁看到元槐上車了。他說道:“我下去幫忙搭把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重新啟動發(fā)動機了。”他的話在發(fā)動機上面停頓了一下,像是第一次認識到這個詞兒一樣。的確,對于農(nóng)村里張大的孩子,他們還真沒見過正兒八經(jīng)的發(fā)動機,隊里要有個拖拉機,那就跟后世開的限量版豪車一樣令人興奮了。
-------------------------小表嫂
“真是胡鬧。你知道咋修不?”王孟蘭不贊同他這樣下去摻和,低聲說:“你小心人家罵你?!蹦莻€老師傅看起來脾氣和不太好。這樣的人,王孟蘭巴不得有多遠跑多遠。
姚曉漁好奇的用胳膊肘推了推他:“你們怎么修的?”這年頭司機也太全能了吧。
元槐思考了片刻,他臉上還有點新奇,可能是真的第一次看到汽車內(nèi)部,他只覺得十分神奇,那鐵疙瘩燒油就能動。這比那些輕功都神奇了。在他那個世界里,幾乎從沒見過這么神奇的物件兒。能承載重物,又可以不眠不休(實際上汽車也要休息)的開。十分玄妙。
他問姚曉漁:“這東西要怎么學?”他知道姚曉漁是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便將自己的想法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才問她道:“我看到那人操作,也不甚難,只是其中似乎有些規(guī)律,還需要學習?!?p> 姚曉漁覺得他就是個農(nóng)村娃,說出這番話倒是讓人有些驚詫了。這年頭不讀書的人,就跟古代人沒什么區(qū)別,依舊覺得機械神奇。搞不懂是這些金屬怎么運轉(zhuǎn)的。她就說道:“你要學開車?那得去縣城,也不是誰都能去的。”
她每當元槐要學開車,覺得司機威風呢。
元槐覺得開車也不難,他在一路上就盯著那個司機的動作,心里已經(jīng)記得七成,便說:“不想學開車?!?p> “我想知道那鐵圪塔是咋動的。”他認真地的思索。“我看到那老師傅說的發(fā)動機在動,是那個機械驅(qū)使其他輪子轉(zhuǎn)動,這倒是有可能?!彼龅搅嗣盁煹臋C器,憑借他的耳力,能將里面的情況聽個大概。然后他從頭到尾聽了一遍整個車。發(fā)現(xiàn)動力的源頭就在發(fā)動機的位置...
當然,目前元槐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動力。在他的知識框架里,唯一與之相比的就是師傅傳授他的內(nèi)力,因為有參照,他猜想二者應(yīng)該用差不多,只是不曉得發(fā)動機的動力是否也需要內(nèi)力一般常年累月的積攢?或許不能,因為汽車又不是人。
姚曉漁看著窗外不知道對方思維已經(jīng)偏到了馬里亞納海溝。
等到了銀灘,就是天傍晚。王孟蘭帶著他們走了一公里,就到了銀灘公社。其中的小村莊喬村,沿著山丘往下走,就看到冒著炊煙裊裊的人家。迎面還有一些穿著像博物館里那種少數(shù)民族穿著的人??吹靡詽O有些吃驚。
她抓著小包裹。眼睛都不夠用了。心道,那可是真的銀嗎?
姑娘戴著銀手鐲,花紋很有風味,到?jīng)]有很精致??墒谴┲汤C的裙子。前后兩片。頭頂包著布。都是土布,應(yīng)該是自己織的。刺繡不是那種蘇繡或者常見的,而是幾何形裝飾性的那種刺繡,色彩斑斕。
“咦,老三?”
她聽到一個聲音,然后王孟蘭的腳步頓住了,她抬頭看去,聲音源頭來自一個佝僂的背影。是個七十歲模樣的老頭,瘦干瘦干的。他睜著眼睛辨別了一下。然后臉上詫異,驚喜,“是孟蘭啊。你回來啦。你咋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