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兩難
“說人話。”
“真的。”郁夏夏瞪大著眼睛，一副信誓旦旦的說：“你一天都在睡覺，你不知道，陳陽那自來熟性格，又話癆，終于有個能說話的同桌了，上課就一直跟人硬聊天，中午厚著臉皮跟人一起吃飯，然后就約著放學唱歌了?！?p> 止水無奈的翻著白眼，隨口問：“…聊什么？”
“就聊日常啊，司空不是本地人，聽說是家里讓他自己出來歷練歷練什么的，然后陳陽就說為了慶祝新同桌的到來放學之后唱歌，順便算是帶他熟悉熟悉學校周圍?！庇粝南南肓讼?，表情認真的補充道：“我看司空爽快的就答應了，我覺得他不是個真高冷?！?p> 富二代果然是來體驗生活的。
“還有呢？”
郁夏夏回憶著自己一天餓旁聽，驚醒似的哦了一聲，“還有！我覺得的司空可能是個狼人?！?p> “因為我聽見他問陳陽，附近有沒有鬧鬼的地方?！?p> “…”止水腳下一軟，差點跌倒。
爸，孩兒不孝，不該上課睡覺。
止水抬頭仰頭，心中正長嘆，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步子回頭，冷然的目光直鎖在她身上，“止水，你住哪兒？”
止水被措手不及的驚嚇到呼吸靜止，心臟瞬間狂跳起來，“我…住…”
身邊的郁夏夏一下睜大了眼睛，恍然大悟道：“哦，明安鬧鬼，止水就住那兒?！?p> 神隊友。
司空修眉頭一皺，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
止水被看的后背發(fā)涼，默默咽了口口水。
然后，難以察覺的細微弧度在他的唇邊詭異的蕩漾開來。
心臟都快要跳出來，頂著生無可戀的巨大壓力之下，她還不忘回應一個無辜的笑容，兄弟，你還不如盯著我算求了…
兩個人眼神對峙了一會，大腦里的某根神經(jīng)都是沒來由的一跳。
有妖怪，還是…大個的那種。
“你們先去，我有點事，等會我直接過去?！彼究招拚f完，不給其他人反應的時間，已經(jīng)飛快跑了。
止水深吸一口氣，嘴里不滿的嘀咕著，“今天真tm的是要整死我的節(jié)奏?！?p> “水水，你去哪兒?。俊?p> 止水順著她的方向追去，后面的郁夏夏忙喊著。
附近的一個高層建筑的天臺邊緣正屹立著身著黑衣的男人，雙手環(huán)胸挺拔傲然，背披著銀灰的外袍，表情淡漠的俯瞰著腳下的一切。
目光四處游移，似乎是在慢條斯理的尋找著什么。
司空修已經(jīng)上樓，止水干脆從背后縱身一個飛躍上去，停在男人的背后，忙說：“兄弟，快走快走，降妖師上來了?！?p> 男人身形頓了頓，然后慢吞吞的轉(zhuǎn)身，“止水。”
灰黑相間的頭發(fā)下的五官深邃分明，一雙細長的眼睛，眼尾上調(diào)卻不媚不揚，黑瞳里深得凜人，如刀鋒般銳利，神態(tài)間全是慵懶與淡漠。
宛如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止水盯著他，滿頭霧水，“兄弟，你哪兒的？”
“音陸?！?p> 音陸…
止水上下打量他，跟沉鏡一樣cosplay的老古董裝束，灰黑色調(diào)的搭配，還有鋒利的眼睛，表情漸漸扭曲起來…
兒時回憶霎時翻涌上腦海。
一日月黑風高夜，她坐在沉鏡的懷里，再把鴉青抱在懷里，再空出一只手和貓玉玩球，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腿。
哪兒都沒閑著。
沉鏡忽然說：「水水，老鷹頭說要把自家不成器的小兒子許配給你?！?p> 「…許配？」她轉(zhuǎn)頭看他，「爸，你說反了吧?！?p> 沉鏡搖搖頭，笑道：「說是自己家兒子太不成器，覺得實在是委屈你了，問你愿不愿意？」
她不假思索，脫口就問：「帥不帥？」
沉鏡短暫回想了一下，「他爹說他是空有一身好皮囊，內(nèi)里一無是處」
她滿不在乎的繼續(xù)扔球，隨口說：「行吧，反正就是多一個人跟我混吃等死」
球扔出去，邊問：「叫什么名字??？」
「音陸?！?p> 止水嘴角抽搐著開口：“…兄弟，你不會是來嫁給我的吧？”
“嗯?！币絷懱屡_沿，口中悠悠說道：“爹說，你馬上就要成年了讓我提前來入贅，順便拜會你的父親?！?p> 止水盯著他波瀾不驚的臉色，噎了半天，然后忍不住砸砸舌吐槽，“…心夠大的啊你?！?p> 話音未落，危險的氣息逼近。
跑已經(jīng)來不及了，止水只好趕緊將自己變換了一身衣裝和容貌。下一秒，司空修已經(jīng)從通道里疾跑出來，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
司空修先是一愣，很快嘴角勾起一個極深的弧線，平靜的語調(diào)里掩不住愉快，“賺大了?！?p> 止水看著他笑容不禁發(fā)寒，低聲說：“這人怕不是個瘋子吧?！?p> 他嘴唇翕動，手環(huán)躁動著開始變換著形態(tài)，不等它完整的變成形態(tài)，就邁步朝著他們沖過去。
音陸大手一攬將止水摟進懷里，輕躍起躲開對方來勢洶洶的銀棍，然后揮手，一陣狂風大作，風浪如鋒刃般凌厲，回擊過去。
司空修用銀棍擋在身前，而身上全是風刃的劃傷的細長血痕。
止水看著他的慘狀震驚，這還是個廢物？家里人是得多猛。
“鷹族。”司空修眼神一凜，將手中的銀棍甩了出去。
飛至半空成了一張大網(wǎng)，眼見著就要撲到身上，音陸身后顯出一雙翅膀，灰黑色的羽翼豐滿有三人多的大小。
羽翼展開，飛出無數(shù)羽毛化作的刀刃瞬間將大網(wǎng)切割的粉碎。
音陸的眼色仍是未變，淡定從容的說：“你以為降妖是抓鳥嗎？”
很明顯，這句話嚴重侮辱到了降妖師的尊嚴。
司空修的臉色陰沉至極，近乎失控的沖向音陸。
止水一下被人松開，等她回神再轉(zhuǎn)眼時，音陸的手里已經(jīng)握著一把短刃，身子向前傾斜，腳下快速奔向?qū)Ψ健?p> 銀光凌寒閃動，隱約的殺氣彌漫，帶動著每一分空氣都在急促的躁動。
千鈞一發(fā)，兩個人即將兵刃交接的一刻。
止水阻攔在兩個人之間，擋在音陸身前，握住那根銀棍，搖搖頭。
法器將她的手灼燒的難耐，血染紅了一片。止水輕推開他，轉(zhuǎn)身低聲對音陸說：“我們走吧?！?p> 音陸愣了一瞬，將她摟住一躍，疾飛上天空，再不回頭。
全然不顧身后那道挫敗而愕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