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太在意,因為天氣原因修改航線是常有的事情?!敝軜涑梢詾槔畛栐谝獾氖呛骄€問題。
事實上李朝陽在乎的是所謂的詛咒。
自從他詛咒趙家人之后他就對這兩個字特別的反感,每每提及都心有余悸。
“聊什么呢?”
韓雪笑著走了過來,很自然的挽住了李朝陽的胳膊。
“沒什么,就隨便聊聊?!崩畛栃α诵?。
“走吧,去吃點東西吧?!表n雪說完又小聲說道:“配合我下,我同學在后面。”
李朝陽扭過頭一看艙門口正站著一個短發(fā)女人,身材凹凸有致,這個人的長相似乎很面熟啊。
告別了周樹成李朝陽和韓雪一起走了過去,韓雪連忙做了介紹。
“李朝陽,我的男朋友,大作家?!表n雪很得意的說道。
“你好,舒美娜,韓雪的大學同學?!?p> 短發(fā)女人很禮貌的和李朝陽握了一下手。
這次李朝陽想起來了,這個女人是省電視臺新聞頻道的記者,難怪覺得很眼熟了。
幾個人邊走邊聊去了餐廳。
餐廳里面舒美娜的男朋友胡軍已經(jīng)等著了,三十多歲的樣子,斯斯文文的,戴著一副眼鏡,西裝筆挺皮鞋锃亮,著裝非常的考究。
舒美娜和韓雪聊的很開心,胡軍不愛說話一直都在看書,李朝陽則是端著一杯水自顧自的喝著。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過了好久胡軍這才開口:“你的筆名是朱候嗎?”
李朝陽愣了下點了點頭。
“原來真的是你,你鄰居一家人是你害死的嗎?”胡軍話鋒一轉(zhuǎn)突然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雖然他的語氣很自然,可在李朝陽聽來卻是異常的刺耳,他的事情早就被傳到了網(wǎng)上,胡軍知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過他這么問卻讓李朝陽非常的不爽。
這就像是兩個陌生人,一見面就問你是不是小偷一樣。
很突兀。
感覺自己太唐突了胡軍連忙改口解釋:“你別誤會,我是個外科醫(yī)生,我看過相關(guān)的報道,我覺得媒體炒作的有些過分了,那孩子的臉色一看就是溺水。”
“能不聊這個話題了嗎?”李朝陽生氣了。
他真的不想提這件事情。
“好吧,不好意思啊?!?p> 場面再次變的尷尬起來。
這時候李朝陽感覺身后有人在盯著他。
那是一種強烈的直覺,似乎看的還很認真。
他側(cè)過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坐在他側(cè)后方的是個年輕的女孩子,牛仔短褲白T恤,扎著馬尾辮,二十出頭的樣子。
發(fā)現(xiàn)李朝陽在看她,女人連忙低下了頭,假裝繼續(xù)看書,然而她的書都拿倒了。
這個女的李朝陽見過好多次了,她似乎一直都在關(guān)注自己。
但那種眼神似乎并不是因為愛慕,更像是在監(jiān)視。
“出事了!”
一個工作人員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指著甲板的方向大聲疾呼:“有人掉海里了,快來人啊?!?p> 坐在李朝陽身后的馬尾辮第一個站起身沖了過去。
又有其他幾個人站了起來。
李朝陽心里一沉,剛剛甲板上除了他就只有周樹成和那對情侶了。
如果有人墜海最有可能就是周樹成了。
想到這里他連忙起身跑了出去。
然而周樹成并沒有墜海。
墜海的是那對情侶中的女人。
此刻那個男的正抓著欄桿玩命的往外爬,想要跳下去救人,周樹成死死的抓著他的手招呼大家過去幫忙。
“曉雯,救救我的曉雯,求求你們救救她。”男人淚流滿面大聲的哭喊。
眾人紛紛湊到了船首,海面上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只有浪花撞擊郵輪的嘩嘩聲。
有人打開了手機手電,然而船首距離海面實在是太高了,手電毫無作用什么都看不見。
李朝陽站在一邊冷冷的看著,馬尾辮最為熱情,她探出半個身子試圖搜索女人的身影。
但這樣的行為無疑是徒勞。
因為此刻的船還在行駛,如果女人從船首掉下去了,那么她瞬間就會被浪花吞沒,甚至被卷到船底被螺旋槳攪成肉泥。
李朝陽有些困惑,甲板上有一米多高的欄桿,女人除非翻過去不然絕不會掉下去。
他的腦海里不由得浮現(xiàn)出下去之前兩個人的動作,他們似乎在復制泰坦尼克號上的經(jīng)典畫面。
難道說女人翻出了欄桿,不小心失足掉下去了?
很快工作人員都趕來了,打開了探照燈。
強光的照射下這次大家看見了海面。
海水漆黑一片,猶如墨染,白色的浪花不停的撞擊著船身。
海面上空蕩蕩的,那有半個人影。
有人呼喊表示可能在其他地方,于是乎眾人分散開來幫忙找人。
男人癱倒在地幾乎昏厥。
“她是怎么掉下去的?”馬尾辮急切的問。
男人支支吾吾的說出了實情,原來他們玩膩了為了尋找刺激就翻到了欄桿外面,一不小心那女的就掉下去了。
大家找了半天什么也沒找到,女人消失在了漫漫大海之中。
“詛咒,這是一艘被詛咒的船!我們所有人都得死,都得死!”打扮成修女的老女人蘇瑪麗再次出現(xiàn)了。
她雙膝一軟跪在了甲板上,朝著大海不停的祈禱。
蘇瑪麗的話迅速的引起了騷動。
詛咒,無聲無息,無跡無形,誰也不知道詛咒什么時候降臨,以什么方式。
人害怕的不是詛咒的結(jié)果,而是詛咒降臨的過程,這就像是在等死。
簡單的說就是未知。
未知永遠都是最恐怖的。
就像是置身于巨大的黑洞之中,誰也不知道里面會有什么。
一艘被詛咒的船,雖然不知道這詛咒是什么,可還是有人心虛了。
這才第五天,就死了一個人,這是一種不祥的征兆。
五天的時間,按照海報所說,他們這會兒已經(jīng)到了馬來西亞附近的海域。
這一點從周圍的炙熱的空氣就能感覺的出來,他們到了赤道。
不遠處的天邊突然掠過了一道閃電。
緊接著就是沉悶的雷聲。
暴雨將至。
周樹成見狀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從來就沒有詛咒,那不過是謠言罷了,現(xiàn)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救人……”
不得不說周樹成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在他的指揮下躁動的人群再次變的安靜下來。
這會兒大家都知道了青年的名字,他叫郝偉,墜海的是他的女朋友朱曉雯。
郵輪外側(cè)的所有的燈光都打開了,周邊的海面被照的的一片雪亮。
有人提議放救生艇下去看看,但馬上就遭到了值班經(jīng)理的反對。
經(jīng)理黑著臉探出頭看了一眼水面,說道:“你們看水里?!?p> 眾人定睛一看,就發(fā)現(xiàn)水面上出現(xiàn)了幾個快速移動的倒三角,幾個灰色的身影迅速的掠過水面出現(xiàn)在了探照燈下。
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是鯊魚!
還不止一條鯊魚。
鯊魚是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xiàn)在這里的,它們一定是嗅到了血腥味,也就說朱曉雯極有可能已經(jīng)受傷了。
此刻的曉雯或許正漂浮在冰冷的海水里,淪為了鯊魚們的美餐。
無數(shù)的鯊魚張開血盆大口瘋狂的撕扯著她的尸體,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海水被鮮血染紅,不到半個小時她就會吃的一干二凈。
馬尾辮突然注意到郝偉的衣服少了一顆扣子,胸口還有一道明顯的抓痕,靈機一動轉(zhuǎn)身就跑到了船頭,打開手電仔細的檢查起來。
“你在找這個?”李朝陽突然出現(xiàn)在了馬尾辮的身后,手心里還拿著一枚紐扣。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這個?”馬尾辮拿過紐扣有些好奇的問。
“我猜的,你是不是覺得他很假?”
“怎么說?”
李朝陽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說道:“剛剛我就在甲板上,他和他的女朋友一直都摟抱在一起,他們的關(guān)系看起來很不錯,他女朋友落水以后他表面上要跳下去救人,可是他的手卻一直都抓著欄桿,而且也就一條腿搭在欄桿外面,支撐腳卻站在了甲板上,這分明就是在演戲,不信你看?!?p> 馬尾辮扭過頭看向了郝偉,就見郝偉這會兒已經(jīng)不哭了,正四處張望呢,正好就看見了馬尾辮,但馬上又扭過了頭,那眼神明顯就是在躲閃。
這家伙心虛了!
“剛剛他們兩個在擺杰克和露絲的造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女的才冒險跨出了欄桿,但她之所以敢這么做完全就是因為郝偉摟著她的腰,如果這時候郝偉要殺她只需要輕輕一推就能得逞?!?p> “你懷疑這是謀殺?證據(jù)呢?你憑什么說他們是在擺造型?”馬尾辮又問。
“沒有證據(jù),只是推斷,至于推斷出他們當時的站位也很容易,郝偉受傷的是左肩,如果兩個人是面對面,那么朱曉雯要抓傷他的左肩只可能是右手,可你去看看,他的傷明顯就是左手造成的,這就說明朱曉雯當時是背對著郝偉的,在被推下去的時候她本能的反手伸手抓了一把,這才抓傷了郝偉,扯掉了一顆紐扣。”
“混蛋,我去問問他!”
說著馬尾辮就要走人,李朝陽伸手就拉住了她。
“你要干嘛?”
“我去問他啊,如果他殺了人他一定會心虛的?!瘪R尾辮義憤填膺的說道。
“然后呢?把他抓起來?找不到尸體他完全可以一口咬定這就是意外,只有等他放松警惕才有機會,你懂不懂犯罪心理學???你是不是沒讀過警校?。俊?p> “你什么意思?”馬尾辮皺起了眉頭。
“沒什么意思,你是干什么的需要我直說嗎?你一直都在盯著我,為什么?”李朝陽索性攤牌了,他真的很討厭被人盯著的感覺。
馬尾辮抱著手表情孤傲。
“雙手環(huán)抱,這是一個自我保護的動作,嘴角上揚看似不屑,其實不過是在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恐慌,我說的對嗎?”
馬尾辮的神態(tài)動作已經(jīng)完全印證了李朝陽的判斷。
“我是什么身份?大作家?”
李朝陽笑了,他沒想到這個女的早就識破了他的身份,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也不奇怪,他是江北警界的紅人,當警的有幾個不知道的?
“你什么身份你比我清楚,我就不直說了,而且你盯梢蹲坑的本事太差勁了,剛剛在餐廳里你的書都拿倒了?!?p> 馬尾辮的臉一紅,繼續(xù)狡辯:“胡說,誰盯著你了?就算是我盯著你就能證明我是警察嗎?”
“的確,我也不確定,不過當我說你個警察的時候你的眼睛里露出了驚慌的眼神,現(xiàn)在你的語氣明顯底氣不足,不過是在垂死掙扎罷了。”
馬尾辮呼了一口氣,有些不服氣的說道:“他們都說你擅長犯罪心理推理,看來名不虛傳啊,趙家一家三口不會就是你殺的吧?”
“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情盯著我?”李朝陽反問。
“是有怎么樣?我總覺得你這個人賊眉鼠眼的,是不是打算負罪潛逃呢?我現(xiàn)在完全有理由懷疑你,并且抓你回去問話你信不?”
“你威脅我?好吧,你贏了,不過我奉勸你一句,這里是大海之上,輕易暴露身份對你絕不是什么好事?!闭f完李朝陽又壓低聲音說道:“我猜你絕不是為了我來的?!?p> 馬尾辮的臉色再次一變,說道:“我來做什么不需要跟你匯報,但你最好不要亂說話?!?p> “OK,我們就當是沒見過,重新認識下,李朝陽,你眼里的犯罪嫌疑人。”
李朝陽主動伸出了手。
馬尾辮冷冷的掃了李朝陽一眼并沒有要伸手的意思。
“我叫童菲,我勸你最好老實點,我會一直盯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