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楷！你這逆子！”趙佶一聲暴喝，嚇得一旁的霍海一個哆嗦，一個后仰，翻了一個跟斗，仰頭看見身邊這人身穿淡黃龍袍，又口呼趙楷逆子，立馬意識到這位就是當(dāng)今天子，趙佶官家。
連忙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對趙佶拱手，“草民霍海，拜見圣上?！?p> 趙佶見他披頭散發(fā)，渾身臟兮兮的，心生不喜，不予回答，轉(zhuǎn)頭對趙楷，指著鍋中的琉璃瓶，“逆子！你就把朕賜給你的琉璃瓶拿來做這個？”
這個琉璃瓶就是前些天趙楷打主意的那個，是前些年交趾上貢的貢品。
當(dāng)時交趾上貢了數(shù)個琉璃瓶，每個都是晶瑩剔透，顏色純凈。
這個時代可沒有什么玻璃，當(dāng)然了，主要還是玻璃這個詞是南宋之后大量從海上絲綢之路進(jìn)口外國玻璃，用以區(qū)分國內(nèi)自產(chǎn)的琉璃而產(chǎn)生的。
后世學(xué)過化學(xué)的都知道，這玻璃和琉璃的主要成分都是二氧化硅，本質(zhì)上沒有什么區(qū)別。
所以在北宋以前，多用琉璃來稱呼玻璃和琉璃，即便是趙楷覺得這個瓶子除了通透性還差了點不夠透明之外，和后世的玻璃瓶已經(jīng)非常相似了，但依舊稱呼為琉璃瓶。
所以中國古代并不是不能生產(chǎn)玻璃，只是因為玻璃最早是稱呼國外進(jìn)口玻璃，而用琉璃來統(tǒng)稱國產(chǎn)玻璃與琉璃，才會讓人覺得中國古代沒有玻璃，以至于后世出土的一個無色透明的戰(zhàn)國水晶杯居然被懷疑成穿越者留下的。
趙楷當(dāng)然是知道這些的，但一時半會兒沒空去找那么大塊水晶雕琢成瓶子，又正好想起趙佶御書房內(nèi)有幾個透明的琉璃瓶，那就先拿來用吧。反正在趙楷眼中，這種用沙子燒制的東西，那都不值幾個錢。
但對趙佶來說不一樣啊，這么透明的琉璃瓶那可是稀罕之物，其他皇子妃嬪你見我給了嗎？我是喜歡你這小子才分一個給你，結(jié)果你倒好，拿這寶物丟鍋里煮。
“父皇，您別生氣，回頭我給您搞一個比這更透的琉璃瓶?！壁w楷道，“我是真的需要這琉璃瓶才能餾出酒精?！?p> 趙佶見霍海在一旁，不好發(fā)作，冷哼道，“那朕等著！不然朕就罰你十萬貫！”
知道了趙楷的賺錢能力之后，趙佶也敲起了竹杠，獅子大開口。
“十萬貫！”趙楷差點沒驚掉下巴，這是在把他當(dāng)肥豬宰啊，一個破瓶子能值這么多錢？這錢要是放在真宗朝，幾乎就等同于十萬兩白銀——當(dāng)時每年給遼國的歲幣也就是這個數(shù)。即便現(xiàn)在物價飛漲，貨幣貶值，也相當(dāng)于五萬多兩白銀。
“父皇放心，給兒臣一個月，兒臣定然為父皇獻(xiàn)上琉璃瓶！”趙楷幾乎咬著牙說出來。
趙佶放心地點點頭，“那你與我說說這酒精吧。”
“父皇，還是讓這位霍海先生為你講解吧，就是他在制這酒精。”趙楷指著霍海面無表情道。
趙佶這才發(fā)現(xiàn)霍海還在保持著彎腰拱手的姿勢，不滿地看了趙楷一眼，咳了一聲，“霍海，你平身吧?！?p> “謝陛下！”霍海這才舒了一口氣起身，自己這腰都酸了。
“陛下，這琉璃瓶確實是制這酒精所必須之物。”霍海替趙楷解釋道，畢竟趙楷是他的金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幫忙。
“這酒的沸點與水不同，酒的沸點會隨著其中酒精含量的減少而升高，若是沒有這琉璃瓶，改用陶瓶就無法觀察到酒是否沸騰，溫度是否合適。一旦溫度高了，酒中的水就會一同蒸發(fā)，所得的酒精就會不純。一旦溫度低了，達(dá)不到酒精的沸點，酒精就不能被餾出?！被艉⑦@些天趙楷所教盡數(shù)講解給趙佶聽。
趙佶哪里聽得懂這些，只大概知道這制這酒精需要通過觀察琉璃瓶中的酒來控制溫度。
好在這琉璃瓶中的酒此刻正在沸騰，蒸汽通過瓷導(dǎo)管接到一旁的桌子上的碗中，最后的導(dǎo)管還特意做成彎型，一頭長，一頭短，置入涼水之中，長的一頭接入上一支導(dǎo)管，短的一頭正一滴一滴地向碗中滴著液體，想來便是酒精。整個過程非常直觀，是以趙佶也能看懂個大概。
趙佶忽然發(fā)現(xiàn)這瓶中有幾粒碎瓷片，充分發(fā)揚了不懂就問的好奇寶寶精神，“這瓶中為何置碎瓷片？”
“陛下，這是為了防止酒過熱暴沸，發(fā)生危險，加幾片碎瓷就不會有這個問題了?！被艉＝忉尩馈?p> 這也是趙楷告訴他的，當(dāng)時他覺得十分驚奇，直到有一天看到下人燒水，鍋蓋被開水頂開了蓋子，才恍然大悟，這液體過熱沸騰變成氣體，體積會膨脹，若是不穩(wěn)定，瓶子就會動蕩，撲騰撲騰地容易掙脫夾子。
雖然受限于條件，裝置還顯得有些簡陋，導(dǎo)管的有些接口處甚至只用白布包著，但趙佶覺得這東西還挺有意思，看到桌上另一個碗中已經(jīng)有一碗液體，端起來聞了聞，帶著一絲清涼，酒氣非常刺鼻，一聞就知道這碗酒絕對夠烈。
趙楷本來還打算搞個過濾裝置，將所得的酒精濃度提高到99%以上，但轉(zhuǎn)念一想，醫(yī)用酒精的濃度不需要如此之高，殺菌消毒的最佳的效果還是在75%左右，最后還是要稀釋。
而這樣直接蒸餾所得的酒精，濃度至少也在80%以上，完全用不著再多一道復(fù)雜的程序增加成本。
“這酒精當(dāng)真不能喝？”趙佶被這酒勾起了酒癮，從未品嘗過如此高烈度的酒，見到不嘗實在是有點心癢。
“父皇，這酒精是從市面上買的酒提純的，喝肯定是能喝，但是這酒精十分之烈，不適合作為杯中之物，我勸您還是別喝了?！壁w楷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霍海。
這家伙也是同樣好酒的，前兩天剛做出酒精的時候沒忍住喝了一口，結(jié)果直接就倒了，還好當(dāng)時他在旁邊，不然就危險了。
霍海見趙楷看向他，想起上次之事，老臉也不由得尷尬了一下，這酒精反正他是不敢再喝了。
趙佶仍舊想嘗試一下，“朕就喝一口，一小口！可不可以？”
“這……”霍海看向趙楷。
趙楷嘆了一口氣，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父皇既然都如此說了，那您就淺嘗一下吧?！?p> 趙佶聽罷，將碗抬起，喝了一口，瞬間噴了出來。
一股火辣的灼燒感從喉腔竄出，在口腔中彌漫，還有一股帶著絲絲甜味的，麻木的感覺攻占了味蕾，說不清，道不明。
“這酒真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