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紅伊伊臉色難掩的蒼白。
“伊兒,你怎么了?是受傷了嗎?”
二娘子自是滿臉的擔(dān)心,就連紅睿杰也是貼心的叫下人去燉點補湯之類的,哪怕是她不要也拒絕不了。
紅火火只是抬頭瞧了一眼,便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也沒聽見似的低頭繼續(xù)吃飯。
不愧是有血緣關(guān)系,以前總是粘著紅火火的兩個小不點最近跟紅伊伊玩了一天后都換了粘人目標(biāo)。
就這樣,一桌子的人都去圍著她噓寒問暖,導(dǎo)致下人們瞧著平靜吃飯的紅火火也有些摸不清這一家人的相處模式了。
“你怎么還吃???你二姐受傷了也不知關(guān)心一下,虧你二姐有什么好東西都先想著你!”
恨鐵不成鋼的自然是紅睿杰,紅火火懶散的掏了掏耳朵:“她是我二姐,把什么好東西讓給我是她應(yīng)該的!有脾氣你就把我娘從土里挖出來,讓她把我的生辰改一下,我若當(dāng)上這二姐,定讓她拉屎都不需親自動手!”
“你,你這逆子!都在飯桌上知不知文雅二字!”
紅睿杰還想再說些什么,二娘便拉了拉的袖子:“好了老爺,吃飯吧,這不伊兒也說她自個沒事的嘛!”
紅伊伊知曉紅火火的脾氣,看似什么也不在意,其實自尊心及重。所以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她從不當(dāng)著她面對父母說她的好話。
若是說上一句,這丫頭定會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夜貓,齜牙咧嘴的懟她,完全就是一片好心惹上腥。
吃飯時平平安安兩兄妹對視了一眼,似想說些什么,卻欲言又止的選擇閉嘴。
紅火火當(dāng)然瞧見了,可她也不問。
果然,飯后回房的時候兩小不點跑了過來拉住她偷偷的對她說。
“三姐姐,你也別和爹爹他生氣了,二姐回來的時候我們偷聽到爹爹一直在問你過得好不好,還讓二姐姐多包容點你的脾氣,說你若再外惹了事二姐姐可不能因為與你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就不管你呢!”
小丫頭安安也小雞啄米的點頭補充道:“爹爹還常常對我們說,我們整個紅家都欠著三姐姐吶!”
一人一句喋喋不休的幫著紅睿杰說好話,紅火火始終瞇眼笑著,偶然溫柔的揉了揉他們一年比一年高的小腦袋。
待他們說的口干舌燥,把紅睿杰和這個家夸得像朵花兒一樣的時候,紅火火無奈的笑問:“可說完了?”
兩人一同點頭。
“好,三姐姐知曉了。你們下午不是要和二姐姐出門玩的嗎?快些去吧!”
“三姐姐不去嗎?”
“你們知曉的,我資質(zhì)笨,需要多閉關(guān)勤能補拙嘛!”
說著刮了刮兩人的鼻尖,揮揮手,轉(zhuǎn)身而去。
府中青石小路,雪壓枝頭。
瞧著紅火火的背影,紅平平與紅安安對視,小臉皺起。
“哥哥,明明三姐姐在笑,可為何我感覺她更不開心了?”
陳平平也茫然的搖頭:“我也不知道……”
沒人知曉,紅火在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臉上的柔和被苦澀代替。
是啊,這個家千般好萬般好,她也不過是個寄宿在這里的外人罷了……
抬頭,一行清淚。
“整個紅家……都欠我的嗎……”
…
歐陽子憂的夫人名為車細霞,與歐陽府一樣皆是中烏小鎮(zhèn)的商家。
門當(dāng)對戶,郎才女貌。
這日,她趁著歐陽子憂不在家,便給陳玲兒說了一門親事。
“對方家可在隔壁小鎮(zhèn)上開酒樓的,若不多年前我車家曾出手幫助過他們,豈會愿意娶你一個小小丫鬟為正妻???玲兒啊,別不識好歹才是??!”
陳玲兒低頭,死死的咬著嘴唇不語。
“你放心,等你嫁過去啊,你那啞巴弟弟我會繼續(xù)替你好生養(yǎng)著!而且,看在往日主仆情分我可以告訴你,那新郎官啊除了愛賭點小錢,四肢完好,長得還不錯,就算老爺他回來了,我想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的!配你綽綽有余!”
這一次一直沉默的玲兒抬頭苦笑:“夫人,既如此,你為何不等老爺回來了再許玲兒這門親事?”
捏著蘭花指優(yōu)雅喝茶的車細霞冷冷的瞪眼過去:“掌嘴??!”
下人們雖然不忍,但沒有一個人敢跳出來求情。他們上前按著,然后一巴掌又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抽了過去。
啪!
啪!
啪!!
直到她那張小巧的臉兒紅腫一片,嘴角滲血。
“夠了!”
車細霞繼續(xù)喝茶:“去把我房間里那瓶上好的膏藥拿來給咱們的新娘子敷上!然后好生伺候著她穿衣,新郎官可在門外等候多時了!!”
隔壁小鎮(zhèn)到這里至少三日的路程,車細霞為了把陳玲兒悄無聲息的嫁出去,直到接親的人到了小鎮(zhèn)才把正在做活的她叫出來,此后才有了這強行嫁入的畫面。
“夫人??!”
被下人架著準備離去的陳鈴兒兩行血淚道:“我陳玲兒自知身份低賤,既討不了你的喜,我便早早斷了做小妾的念想。夫人!我就只想留在府中,哪怕遠遠看著老爺也不行嗎???”
“不行?。 ?p> 車細霞那大家閨秀的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別以為我不知道,老爺他一看到你就會想起隔壁府上的那位賤人!雖然這些年他也一直本本分分從未越舉,哪怕那賤人被魔教的孽障纏上也沒去見過她一面!可不管是你還是她,我車細霞一日也不想再見!恨不得你們都死了才好??!所以,玲兒啊,你也別怪我心狠,至少我保了你往后一輩子不愁衣食!勿要真的逼我做到更絕的那步才是!別忘了你那不知人間疾苦的弟弟可還在我車家的學(xué)院里讀書吶!”
陳玲兒緩緩閉目,不再掙扎的認命。
“繁兒他……就拜托夫人了……”
陳繁兒的衣食無憂,是她這些年在府上任打任罵最大的期許。
每年只有在嚴寒與酷夏之時才能從學(xué)院中回來,每次回來也都越發(fā)像一個真正貴門子弟。他純真的笑,雖然依舊不愛說話,但總會靦腆的拉著她的手喚她姐姐,然后細聲細氣的給她講最近學(xué)院里發(fā)生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