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外面的殘破,山莊里便顯然是另一重天地,亭臺樓閣,曲觴流水,假山翠柳,應有僅有,若不是常年無人打理顯得破敗了,當真是江南園林的意境,。
盧清泉帶著劉真和小白走過長廊,走過小橋,在這期間,只有潺潺的流水聲,整個山莊再無其他聲音。
兩人一虎穿過山莊大廳,走進傳法室,盧清泉臉上的微笑消失了,整個人都變得嚴肅起來。
傳法室是一個不大的屋子,正中央擺了一張香案,香案上方掛了一副畫,畫中一個玄袍老者坐在河邊垂釣。
“這是我的師父,你的師祖,你既然拜入我這一脈,便給師祖先敬香吧?!?p> 劉真點頭,肅然敬香,抬頭后,再看那畫,其中景象清晰傳神,老者玄袍上的褶皺都清晰可見,只是老者的面容像是蒙了層霧氣,看不清楚。
“莫要看了,你師祖已經(jīng)合道,這畫是顯不出容貌的?!?p> 盧清泉坐在蒲團上,讓劉真和白安坐在他對面,撫須道:“你既然已經(jīng)入了昆侖,此界情況我先一一說與你聽?!?p> “我昆侖仙宗乃是由純陽仙人萬年前所立,傳至今日,已經(jīng)四十一代,昆侖仙宗的道法乃是性命雙修,修內(nèi)丹,多出劍仙?!?p> 劉真和小白來此界雖然已經(jīng)半年多了,不過一直窩在青水村,此時終于有機會了解這一世界,都知道土包子進城---機會難得,紛紛正襟危坐,認真聽講。
見弟子聽得認真,盧清泉自然談興大發(fā),從此界道教崛起,昆侖山立派開始,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此界名喚九歌,據(jù)傳說乃是玉清原始天尊所創(chuàng)。
萬年前,妖魔橫行,洪荒異獸也是遍地都有,視人類如食物。人族之中本也有修煉有成的大能曰練氣士,不過這些練氣士一旦修煉有成,不僅不站在人類一方對抗妖魔,反而視同族為螻蟻,殺戮取用,毫無憐憫。
不少練氣士更是紛紛割據(jù)一方,相互征戰(zhàn),其中亦有不少妄稱神魔,同妖魔勾結來殘害眾生。
那時,道法微弱,修道之人人數(shù)也稀少,面對練氣士和洪荒妖魔,有心對抗卻無力殺敵。
靈寶天尊便派座下弟子下界,此人姓名不可說,皆稱其為祖天師。
祖天師來到此地,平妖魔,逐荒獸,消滅練氣士,傳播道法,短短百年間,中土九州大地為之一清。
在這百年間,祖天師又收了十二名弟子,純陽仙人便是其中之一,他在祖天師回天后,遠赴中土西北,創(chuàng)建了昆侖山一脈。
此界中土共有九大宗門,分別鎮(zhèn)壓東、西、南、北、中,以及東南、西南、東北、西北九個方位,并稱九大天宗,還有十個地宗,分管九州,這十九個宗門,便是此界最強大的修真門派,號稱“九天十地”
而昆侖山,同絕大多數(shù)道門一樣,把修行排成九道關卡。
前三關,即是所謂的脫凡三步:聚氣、煉體、筑基,只有達到筑基,方有資格稱為修士。
而后的凝神,洞虛,結丹三關,又被成為修士三境。尤以結丹為甚,只有結成金丹,才是真正算是超脫凡俗,步入長生。
盧清泉洋洋灑灑的把整個世界情況,修真之路介紹了個遍,一直講到金丹長生一節(jié),這才停下來。此時外面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
小白趴在蒲團上,睡得迷迷糊糊。便是劉真自己,雖然感興趣,但是一次聽了幾個時辰的講座,也感覺頭昏腦脹,坐立不安。
盧清泉講的暢快淋漓,壓根就沒看時間,待停下來時,看著面前徒弟強打精神的樣子,也有點不太好意思。
他從未教過徒弟,今日說的自己倒是暢快,卻忘了面前只是個八歲的小童,毫不間斷的聽他講了數(shù)個時辰。
他站起來道:“今日便就到這里吧,莊內(nèi)有數(shù)個客房,你倆隨便選一個休息,先散了吧”
“師父且慢!”
“哦,何事?”
“那個……師父,我們晚飯在哪吃?”劉真忍著腹中饑渴問道,從中午那頓到現(xiàn)在,估計得有六七個小時了。
盧清泉一愣,用力一拍大腿:“哎呀,為師我已經(jīng)辟谷多年了,竟然把這茬忘了。”
他頗為愧疚的從懷里掏出一個青瓷小瓶遞給劉真“這里面是辟谷丹,一日一粒即可,你先暫且忍耐幾日,過幾日我下山采買些廚具菜蔬,咱們自己開火?!?p> “灑家也吃這個?”
“不是讓你先忍耐幾日……”盧清泉說道一半,意識到問話的是那只狴犴,臉色瞬間變紅,好在此時燭火不亮,看不出來。
“小白安啊,不如我先帶你去萬靈觀,那里面靈獸頗多,你先將就著跟著吃點?”
“額,那也成?!毙±匣⒌故呛芎谜f話。
盧清泉抱著小白,御劍飛走。
劉真坐在書案前,把青瓷瓶里的丹藥倒出來,是二十幾粒黃豆大小的黑色丹藥。
他放在鼻子下面聞一聞,不香不臭,沒有氣味。猶豫了一會,這玩意看上去簡直像前世的三無藥廠大力丸,樣子實在不怎么靠譜,不過他腹中實在是饑餓,便夾起一粒剛放在嘴里。
那丹藥入口的瞬間便化成一滴液體,順著咽喉就滑了下去。劉真吧唧吧唧嘴,只覺得無半點味道,像是抿了一口水一樣,不過肚子馬上不餓了。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覺得沒有異常。他這才把剩余的丹藥裝回青瓷瓶。剛走出傳法室,便聽著一陣破空聲,一抬頭,便看到月下白衣儒生腳踏玉尺,身沐月光從天而降,當真如仙人一般。
這仙人卻是空著手的。
“師父,小白呢?”
“我把它留在萬靈觀了,觀后有一片森林,讓它先自己在里面捕食歇息,總跟著我們也怕它失了獸性?!?p> 劉真看了看他師父,還是沒改掉嘴賤的毛?。骸皫煾福闶遣皇菈焊屯税阉鼛Щ貋??”
“胡說!”盧清泉橫了這少年老成的徒弟一眼,又道:“是萬靈觀的凌觀主,看見白安想要留他住上幾日。那萬靈觀乃是昆侖山御養(yǎng)仙獸的大本營,白安在里面留幾日并不是壞事?!?p> “哦”劉真應了一聲,跟著盧清泉走了兩步,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盧清泉苦笑了一下,自己這徒弟哪都好,除了資質(zhì)差和心思重。
“師父,小白沒事吧,萬靈觀會不會拿它做實驗,抽血虐待它?”劉真是真的有點擔心這只小老虎。
“你這孩子,想法怎的如此陰暗,萬靈觀內(nèi)仙禽異獸不少,有一些也是有真龍血脈的,白安在那里學習一陣子,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快別瞎想了。走,我?guī)阏覀€屋子住下?!?p> 劉真應了一聲,這才放下心來,跟著盧清泉往莊后走去。月色下,又聽盧清泉開口道:“真兒,你資質(zhì)不佳,往后修道要更刻苦些,勤能補拙,只有堅持不懈,一心向道,將來方可成就長生。”他緩了緩,又溫言道:“昆侖山畢竟是修仙之地,有什么想法,今后直接說與我聽,莫要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