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白蓮搶占先機,逐一審問張府夫人及其他女眷,林鶴羽謀定而后動,翻查過奴仆名錄之后,決定先從記錄最為混亂的廚房與馬廄查起。
十二位廚娘并排而立,林鶴羽逐個檢查手掌老繭,此為易容術無法偽裝的部分,扮女裝混于其中的韓浪心知兇多吉少,袖中暗器毒針滑落指尖,千鈞一發(fā)之時,只聽桃夭的脆聲響起:“林捕頭,可否借一步說話?”
韓浪與魔女四目相對,察覺她淺笑中似有深意,難以判定是敵是友,暫且按兵不動。
林鶴羽與她來到僻靜處,肅然緊繃的唇角微稍稍放松:“想不到你會成為衡郡王門客?!?p> 桃夭長嘆一聲:“我從前得罪過衡郡王,如今又被他戳中軟肋,淪為聽憑差遣的棋子,苦衷一言難盡,今日他親自前來張府的目的并非是逮捕韓浪,而是放餌釣大魚,林捕頭擺出盡職盡責的姿態(tài)便好,不需要緝拿任何人?!?p> 林鶴羽無半分遲疑:“沒問題?!?p> 桃夭倒覺詫異:“林捕頭難道不好奇詳情嗎?”
林鶴羽豪爽性格不輸男子:“你做我?guī)煾傅陌堤揭讶?,消息永遠準確無誤,我相信你?!?p> 紛擾塵世中信任難能可貴,桃夭欣然而笑:“待我成功擺脫衡郡王的辣手魔掌,就來做林捕頭的專屬暗探。”
林鶴羽同她擊掌盟誓,而后謹慎地耳語提醒道:“朝堂局勢不穩(wěn),暗流涌動,衡郡王表面深得圣寵,統(tǒng)領暗影衛(wèi)五千精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也正因為如此,許多人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你務必要多加小心,最好及早抽身?!?p> 桃夭十分感激她的善意關懷:“多謝好意,盡管放心,衡郡王僅僅是利用我來解決江湖的麻煩而已。”
見她并未意識到兇險,林鶴羽不得不講得更加直白透徹:“朝堂之爭的陰險詭譎遠勝江湖百倍,圣上年事已高、龍體衰微,太子與秦王勢均力敵、爭斗不休,各路官員紛紛選擇陣營,而衡郡王始終在兩派之間搖擺,誰也猜不透他究竟是何心思,上個月曾有殺手行刺,雖調查無果,可是大家心知肚明,定是太子或秦王所為,拉攏不到便除掉,還可趁亂在暗影衛(wèi)中安插親信,誰能將五千精銳掌控于手,誰就離皇位更近一步,衡郡王若真遇害,將如高樓轟然傾塌,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會陪葬,上至親信、下至隨從,無一例外。”
橋奈何首次參與搜查,興致勃勃地跟在梁棟身后,其間偶作閑聊,多是詢問魔女,得知實情后頗為感慨:“桃夭姑娘的命運真是凄慘坎坷,可悲可嘆、可哀可憐?!?p> 梁棟沒好氣道:“狀元郎的心還真是大,昨晚你被她騙的團團轉,可不能好了傷疤就忘了疼。”
橋奈何道:“騙我并非桃夭姑娘本意,而是阿衡的玩笑。”
梁棟苦口婆心道:“郡王是希望狀元郎能夠一舉認清魔女真面目,不要像我這樣三番五次被欺辱與調戲?!?p> 橋奈何并不認同,他莫名感覺魔女是一個很特別的好姑娘,腦中再次浮現(xiàn)清風觀初遇場景,她既有竹林七賢的不羈風骨,也似話本游俠般仗義疏財,風風火火而來,瀟瀟灑灑而去,坦坦蕩蕩吃貢桃解渴,不受困于禮法,不拘泥于小節(jié),肆意如光,灑脫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