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的一天逐漸過去，夜晚緩緩降臨。
孤月懸掛天際，疏星點綴其間，風中傳來靈植的香氣，耳邊是樹葉搖晃的簌簌聲。
一切如常。
如同玄靈宗無數(shù)個平凡的夜晚。
這個晚上。
茍大壯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
有些意外的是，夢里難得沒有玉面南瓜，蜜汁海棠等動人的美食，一些奇奇怪怪的影象撲面而來，他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眼前是一個個高大的建筑，上面雕刻著羊身人面的怪物，看起來宏偉壯觀。
耳邊傳來血腥的味道，接著一襲裙角閃過，出現(xiàn)一位身著華美仙裙的女子。
對方似乎受了重傷，捂住自己的腹部，將懷中的嬰兒遞給一個人。
“快把他帶走，宮中生變，可是無論如何，你千萬得護住他——”
“他是我唯一的孩子……”
就在這時，無數(shù)火光落下，亂箭齊發(fā)，對準了那個受傷的女子——
“不！”
茍大壯在黑暗中坐起，呼吸急促。
此時天還未亮，他感覺全身都是冷汗，窗外傳來風吹樹葉的簌簌聲。
他很少有這樣的時候，眼底幾分茫然幾分無助。
想起剛剛的夢，心中透露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大概是夜深。
回憶逐漸涌上心頭。
自茍大壯有印象起，便是在鄉(xiāng)村，過著簡樸快樂的日子。
他向來心大，若是吃不飽飯，就在田野間捉幾只野雞野兔，也覺十分快活。
有時候，茍大壯也明白他并非父母親生的孩子。畢竟他的力氣實在太大，能夠毫不費力地舉起一顆巨樹。有時普通的玩耍打鬧，也會將同村的孩子打成重傷。
一開始還不明顯，后來他逐漸感受到眾人對他的疏離。
后來，父母開始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他，幾分畏懼，幾分厭惡。
有一次做完農(nóng)活回家，聽到了茅屋里面的談?wù)撀暋?p> “那孩子是不是個怪物？怎么可能有人憑空吃下這么多東西?！?p> “當初撿到他時便是荒郊野外，聽說周圍經(jīng)常出沒猛獸，那孩子能在這種情況活下來，本身就很怪異?！?p> “今年的收成很不好，若是再讓他這樣吃下去，家里恐怕……”
“實在不行，便將他送走吧，要不是當年大郎溺水而亡，我們也不會收養(yǎng)這樣一個怪物……”
茍大壯平靜地聽完整個對話。
一片枯葉落下，也映在他的眼中。
后來。
他干活越發(fā)賣力，在家里吃的也越來越少。
有時候餓了，會在田野間尋一些野菜紅薯之類，若是有不長眼的野雞野兔路過，那便成了一大幸事。
父母的議論逐漸少了
日子便這樣一天天過去。
再后來，村子里有人說來了仙師，他向來對這種沒有太大的概念，每天能吃飽，能在田野間奔跑，便是最大的快樂。
只見村長來到了他們家，說得天花亂墜，什么若是被仙師選中，那邊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然后，父母以一個紅薯為代價，讓他去見仙師，碰碰運氣。
茍大壯仍然記得，自己初見大師兄的那天。
那人站立在遠處，墨發(fā)飛揚，衣袍被風拂起，他的腳下是飄落的樹葉。
說不清是什么感覺，反正就是與周遭的人都不同，就像處在另一個世界。
茍大壯聽到耳邊，與他同齡的伙伴議論紛紛，還有幾個少女羞紅了臉。
他并沒有什么容貌的概念，不過從周圍人的反應也逐漸明白，眼前的仙師十分英俊。
那時他想。
能生成這樣的人……
想必——
吃得很好吧！
后來，果然如他所料！
想到這里，茍大壯感覺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币宦?。
似乎又有些餓了。
他從床上起身，望著窗外，一輪孤月懸掛天氣，灑下皎潔的月光。
剛剛的夢如此離奇，想必是他今晚沒吃飽的緣故。
抱著這樣一個想法，茍大壯拿起桌上的一顆照靈珠，往前行去。
這不只是他第一次偷吃。
茍大壯輕車熟路地來到了田地間。
一個個碩大飽滿的南瓜散發(fā)著獨特的香氣。
最近師兄也不知是在做什么，摘了好多南瓜，現(xiàn)在都沒剩多少了。
茍大壯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周圍無人后，伸出了罪惡的雙手，正要摘下一個，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的氣息有點不對勁兒——
他猛地抬頭，發(fā)現(xiàn)一人站在碧樹下，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手中的照明靈珠“啪嗒”一聲落地，滾落于田地間。
借著微弱的光亮，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那是一名赤色瞳孔的男子，他穿著暗色的衣袍，上面刻畫著繁復的紋路，畫著一只只似羊似馬的獸類。
男子手中，是一塊碧色的玉石。
此時此刻。
玉石正散發(fā)出幽幽的光芒，將周圍的黑暗都點燃。
男子抬頭，眼底爆發(fā)出驚喜之色——
寂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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