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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翅高飛上云霄

第9章:重男輕女II

展翅高飛上云霄 雨令非零 2008 2020-06-13 20:00:00

  想當(dāng)年,她與隔壁那瘦弱的小阿妹,前后腳嫁進(jìn)呂村,人家頭胎生個(gè)男孩,月子期間,雞湯,魚湯,鮮蔬湯,砸鍋賣鐵也端床前喂。

  結(jié)果,那干瘦的小身體,硬是被那些湯湯水水滋潤得破了皮似的,萬木蕭條的大冬日,竟翻出一圈細(xì)嫩白膚,原來的干癟小丫頭,搖身一變,活脫脫成一年輕美少婦。

  有時(shí),攜夫帶口地大門前曬太陽,夫妻和睦,其樂融融,像提前攬了絲春意過來,寒冬臘月里,逆天般生出片礙人眼,討人厭的欣欣向榮。

  而她,自生出個(gè)“賠錢貨”后,呂家上下,別說端茶送水,就連床跟前的虛情假話,也懶得過來敷衍一聲。

  一年后,人家又生一女娃,叫兒女雙全,她再生一女娃,卻不叫錦上添花。于是,她眼睜睜看著隔壁的小阿妹,由干癟到豐滿,自己由豐滿到干瘦。

  可她也并非一天好日子都沒享過,兒子出世后的一個(gè)月內(nèi),她還算享了些福,只是太短,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都濃縮其間似的,叫她回想起來,常覺做夢般不真實(shí),唯獨(dú)看到兒子一天天長大,才確認(rèn)自己也曾幸福過。

  托兒子的福,她當(dāng)了30天的女王,余生為兒子,心甘情愿做女奴。可是,這日子真漫長啊!兒女已長大,女王一去不返,女奴人老珠黃。

  那是大丫頭剛上大學(xué)后的一天,呂母大姐來竄門,一位不知情的村民隨口寒暄了句:“是你妹妹吧,一看就是姐妹倆!”

  呂母一聽,心酸不已,表面卻還得裝無所謂,大大咧咧道:“是啊,我們姐妹自小長得像?!?p>  姐妹排行她居中,姿色卻是最出眾的一個(gè),以前姐妹幾個(gè)一起出去,因?yàn)樗龢?biāo)致水嫩,常被誤認(rèn)為老幺,現(xiàn)在連大姐看上去都像她小妹,自己該老成什么樣?

  那天晚上,她三更半夜偷偷起來,立在鏡前,仔細(xì)端詳那張?jiān)?jīng)嫩得能掐出水的臉,現(xiàn)怎么哪哪都是皺紋?她咬牙切齒地?fù)苌弦粓F(tuán)雪花膏揉在臉上,揉了眼角揉嘴角,揉了嘴角又回去揉眼角,沒完沒了!

  當(dāng)然,她對容顏的重視,只限于這晚,生活容不得她精雕細(xì)琢。她就這樣熬著,熬到二丫頭出嫁,熬到兒子娶人,現(xiàn)兒媳懷孕,終熬到后繼有人了。

  林芝蘭懷孕的事,很快傳到二丫頭耳里,她來拜訪時(shí),林芝蘭正獨(dú)自在家看書。二丫頭隨手從書柜里抽出一本翻了翻:“你書不少啊!”

  “無聊時(shí)看看,心靈寄托。”

  “是我那巨嬰弟無法與你靈魂共舞,你才寄托于書吧?!”

  林芝蘭與呂劍兵,興趣愛好志向等諸多方面確實(shí)大不相同,總是聊不起共同話題,漸漸地,你玩你的手機(jī),我看我的書,兩人即使肩并肩坐著,中間也隔著巨大的沉默。

  二丫頭話不假,但林芝蘭沒敢亂接,只是淺淺一笑。

  “是不是我給你出了個(gè)難題,叫你不好回答?其實(shí),我跟TA們也說不到一塊去,前幾年報(bào)自考,TA們非常不理解,說我三十多歲的人,又工作又帶娃,累得跟陀螺似的,竟還拿考試折磨自己,簡直是吃飽了撐得慌!”

  二丫頭“嘿嘿”干笑兩聲,忽然低頭不語。

  林芝蘭放下手中的書,手搭二丫頭肩上拍拍:“我支持你,活到老,學(xué)到老嘛!自考有一定難度,這幾年考得怎樣?”

  “還剩最后一門,上次沒過,這次應(yīng)該沒問題了!其實(shí),不瞞你說,我初三那年,高分考上重點(diǎn)高中,但我媽沒讓我去讀?!?p>  “我哭得稀里花啦地求她,她卻說‘你讀完初中就行了,女孩子家,讀那些書干嗎?外出打工給弟弟攢學(xué)費(fèi)去!’我哪甘心,跪下求她,你猜她說什么了?”

  林芝蘭搖搖頭。

  “她說,你就是跪到天亮也不行,說完就走了,走幾步又回來,聲色俱厲地威脅,明早你若還跪在這給我演苦情戲,我就找人把你嫁了!”

  “那年我才16歲,在古代,二八年紀(jì)正好嫁,可現(xiàn)在是什么社會(huì)?我立馬駁斥‘我年紀(jì)未到,犯法的!’你猜她又怎么說?”

  林芝蘭依舊搖搖頭,心里已替二丫頭隱隱作痛。

  “她只冷冷扔下一句‘那就跪到明早試試!’我一聽這話就慌了,小時(shí)候,我聽得最多的是‘如果你不怎么怎么樣,我就把你賣了’,我相信她是做得出來的,現(xiàn)在無非是把‘賣’字改成‘嫁’字,我想,她同樣是做得出來的。”

  二丫頭長嘆一聲,話題就此打住,林芝蘭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簡單說:“都過去了,你這學(xué)霸不是靠自己實(shí)力,又回歸了嘛!”

  “瞧你多體貼通透!當(dāng)年吃家里,用家里,家里不讓讀,我也沒辦法,現(xiàn)在,我花自己的時(shí)間和金錢,去努力彌補(bǔ)當(dāng)年的遺憾,TA們不安慰倒罷,還一直說風(fēng)涼話。我一度懷疑,我是撿來的吧?”

  “亂講,那個(gè)年代,撿個(gè)人多張嘴,不是更給家里添堵嘛,定是家里那時(shí)有難處?!?p>  二丫頭又長嘆一聲:“那時(shí)確實(shí)挺難的,所以,我對家人,真的是又愛又恨。”聊過一陣,二丫頭等不到母親和弟弟回來,只得起身告辭。

  其實(shí),母子倆就在樓下庭園里坐著,不為別的,只因回來路上,呂劍兵感慨與孩子如何有緣,如何一次命中,呂母雙手大腿上一拍,連著“哎喲”幾聲,把兒子拉樓下庭園里仔細(xì)詢問。

  “還緣份呢,你可別做冤大頭!你十來天沒回,回去就同那一次房,此后又分房,哪有那么巧?說不定林芝蘭外面勾搭上誰,懷了個(gè)野種!”

  “哎喲喂,我還把拆遷的事,老老實(shí)實(shí)全告訴她了,大意,太大意了喲!”她捶胸頓足,抑揚(yáng)頓挫,帶著地方戲丑角里慣有的夸張表情和腔調(diào)。

  “媽,你多想了吧?”

  “你懂什么?!”呂母先瞪一眼,再湊上前說,“上網(wǎng)查查,看孩子沒出來,能做親子鑒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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