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江左郡鄱陽縣,鎮(zhèn)南軍提督駐地。
大王子陳瑞的謀士的謀士方良才在一個親衛(wèi)的引領下,快步進入一間書房。
一打眼,就看到一個身穿白色黑邊士子服,手中拿著一幅畫正坐在主位上品鑒的中年人,連忙躬身行禮。
“在下徐國公府教授方良才,拜見江寧侯?!?p> 那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卻是齊國三大軍團之一的鎮(zhèn)南軍提督,江寧侯梁立夫。
梁立夫連忙放下手中的字畫,起身親手將方良才扶了起來,笑著說道,“方先生無需多禮,早就聽說大王子身邊人才濟濟,今日一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啊,哈哈哈?!?p> 方良才趕緊口稱不敢,心中卻是有些不以為然,梁立夫這扮相,這談吐,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個飽讀圣賢書的文人呢,可惜,只是喜歡附庸風雅罷了,本質(zhì)還是個粗鄙武夫。
心中這么想,面上卻帶著謙遜的笑容,“早就想拜訪一下江寧侯了,可惜一直沒有機會,這次來江左郡公干,特意前來拜訪?!?p> 梁立夫示意方良才坐下,卻也接他這拐彎抹角的話茬,這次見面可不是公干途中順便拜訪,雙方早就溝通過無數(shù)次。
先是雙方在齊都的外圍人員接觸,然后自己在齊都的心腹與這方良才多次接觸,齊都的心腹派人請示過自己之后,雙方初步達成合作意向,最后才安排了這次公干,目的就是將雙方的關系確定下來。
“方先生既然已經(jīng)到了梁某這里,也就不用藏著掖著了,梁某向來喜歡直來直往,有什么話咱們就直說吧?!?p> 方良才臉上的笑容一僵,訕訕地笑了兩聲,“侯爺果然快人快語,好,方某就直說了,想必侯爺已經(jīng)知道了方某前來的目的,不知侯爺有沒有下定決心?”
梁立夫一邊將手邊的字畫慢慢卷起來,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不知大王子到底想要梁某做什么呢,齊王殿下御下極嚴,特別是這涉及儲位之事,梁某恐怕也不能明目張膽地支持大王子殿下啊。”之前談到的條件還不能讓他滿意,還需要再談一下。
方良才眉頭一擰,聽出了梁立夫話中的意思,那就是合作可以,但是好處還不夠啊。
心中不由大罵梁立夫貪心不足,方良才看著梁立夫手中慢慢卷起來的字畫,貌似是前朝大家吳道子的名作,不斷盤算著己方的籌碼,“侯爺可以明說,只要不過分,方某都可以替大王子殿下答應下來?!?p> 梁立夫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身子略微向方良才靠近了一些,臉上帶著難以琢磨的笑容,“呵呵,梁某要是想世鎮(zhèn)江左呢。”
梁立夫的話如同一記重錘,轟在了方良才身上,瞬間感覺腦袋一陣眩暈,眼前的事物都變得模糊,耳朵中也傳來隆隆的嗡鳴聲,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這個梁立夫是想干什么,加封公爵外加一子另封侯爵竟然還不滿意,世鎮(zhèn)江左,這是要割據(jù)江左啊。
方良才萬萬沒想到這梁立夫的野心竟然大到如此程度,這種條件自己是萬萬不可能答應的,就算是大王子親自在此,怕是也不會答應。
腦袋眩暈漸漸平靜下來,方良才心中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做好今天死在這里的準備了。
一直盯著方良才反應的梁立夫突然大笑起來,“哈哈,方先生不必多想,梁某就是跟先生開個玩笑,齊王殿下對梁某恩重如山,梁某怎么會有如此非分之想呢,哈哈。”
已經(jīng)抱有死志的方良才狐疑地看著正哈哈大笑的梁立夫,有些不知所措,剛剛那句世鎮(zhèn)江左對他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一時間也分辨不出真假。
等方良才的蒼白的臉色漸漸恢復過來,梁立夫才緩緩停止大笑,“方先生不要如此看著梁某,我梁某也不繞彎子了,梁某要的不多,只要大王子殿下能夠在平日里對我鎮(zhèn)南軍多加照顧,糧餉裝備分配上能幫梁某說句話,梁某就心滿意足了,至于其他的,一切按大王子說的辦?!?p> 方良才又是一愣,這前后兩個條件相差也太大了點吧,不由問出口,“就這么簡單?”
“哪有那么簡單啊,”搖搖頭,梁立夫面露苦笑,“咱們齊國的歲入就那么多,我們?nèi)筌妶F,外加齊都三大營還有水師,哪個不是使盡辦法,想多爭取一些,狼多肉少啊?!?p> 方良才明白過來,這并不是一件順水推舟的事,幫鎮(zhèn)南軍多爭取一分,就要被其他的軍頭記恨一分,答應了這個條件,也就意味著與其他軍隊再無合作的可能。
不過也不用多考慮,現(xiàn)在三大軍團中的鎮(zhèn)西軍在他看來應該已經(jīng)倒向了二王子,鎮(zhèn)北軍在詩韻公主出嫁之前不會表態(tài),現(xiàn)在他們能夠爭取的就只有鎮(zhèn)南軍了。
“好,”方良才一拍身邊的小幾,“一言為定?!?p> 見方良才答應下來,梁立夫也露出了笑容,兩人間的氣氛馬上更加和睦起來,開始商談合作的具體細節(jié)。
兩個時辰之后,梁立夫親自將方良才送到了門口,兩人相互寒暄著告別,已經(jīng)親密的似乎是多年的老友了。
方良才坐在馬車上,晃晃悠悠的車廂讓他身子也在不斷搖晃,可他的目光卻有些發(fā)直。
他還是忘不了梁立夫提出的那句世鎮(zhèn)江左,雖然梁立夫說是開玩笑,可這種玩笑是能隨便開的么,肯定是有目的。
難不成這梁立夫有了不臣之心,方良才心中隱隱有些發(fā)寒,馬上搖搖頭,否定了這種駭人聽聞的猜想,以齊王殿下的手段,絕不可能發(fā)生這種事情。
就算梁立夫是鎮(zhèn)南軍的提督,要想造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單單鎮(zhèn)南軍中的掣肘就能讓他出不了江左郡半步。
想到這里,方良才松了口氣,看了看手中梁立夫送給大王子的字畫,心中有些欣喜與驕傲,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要回齊都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大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