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乎乎的丸子

　　“娘，我只是在外圍轉(zhuǎn)轉(zhuǎn)，不進(jìn)深山。再者，不是還有娘在我旁邊么，娘放寬心?！?p>　　于氏猶豫了片刻，才道：“那你不許離娘太遠(yuǎn)。”

　　蕭莫然應(yīng)下后，于氏才讓蕭莫然上山。

　　山路陡峭難爬，待蕭莫然終于爬上山后，出了一身汗。

　　站在這山上看低處，能看到小了許多的蕭家村全貌，看著那密密麻麻挨著的低矮房屋，蕭莫然心中竟有些豪情頓生。

　　這是古代，也是要努力奮斗的時代！

　　蕭莫然拂去擋住去路的枝葉，低頭仔細(xì)尋找，雖遍尋無果，但蕭莫然很有耐心。

　　山路難行，路邊的荊棘勾住她的褲腳，蕭莫然低下身子，正準(zhǔn)備將荊棘扯去，目光忽的頓住了。

　　若是她沒看錯的話，那叢綠色的，莫不是薄荷？

　　那叢草全株青葉對生，花小淡紫色，唇形，花后結(jié)暗紫棕色的小粒果。

　　 蕭莫然摘下一片葉子放在鼻前聞了，氣味清涼，果真是薄荷。

　　有薄荷好啊，薄荷曬干磨成粉，漱口就能以薄荷粉漱口。

　　蕭莫然這次罕見的沒有第一時間想到可以賣錢了，顯然早晨漱口留下的陰影太重。

　　薄荷是味藥材，既能入藥，平時也能泡水，常以薄荷代茶，清心明目。

　　蕭莫然摘下薄荷葉，放入籃子，繼續(xù)尋找。

　　看到野花，蕭莫然也選香氣重些的摘了，可與薄荷一起摻著制成粉漱口。

　　于氏見此，只以為她是好奇，倒也沒有多問。

　　這山上好東西還是多的很，不過一會，蕭莫然的提籃中就裝了許多常見藥材，于氏籃子中則裝了些果子。

　　蕭莫然走著，腳下似是被絆住了，低頭一下，是一條露在地面粗壯的樹根。

　　再仔細(xì)一看，蕭莫然笑了，這哪里是什么樹根，分明是葛根。

　　葛根看似是樹根，其實(shí)也有藥用價(jià)值，打碎后可洗出粉，所得葛根粉與藕粉類似，以水?dāng)嚮茏鞔汀?p>　　食物不夠吃，這葛根粉倒能抵餓，這趟進(jìn)山，總算有些收獲。

　　蕭莫然喚來于氏，二人合力將這小碗口粗，約十丈長的葛根拖回了家。

　　蕭莫然回到家后，拿菜刀將藤皮削頭尾，洗凈后準(zhǔn)備剁碎，錢氏見蕭莫然削樹根。

　　好奇的問道：“莫哥兒，你削這東西做甚？”

　　蕭莫然笑道“這可是好東西，等剁碎洗出粉來，祖母就知道是什么了。”

　　菜刀厚重，蕭莫然切了一會便乏力手酸，蕭悅?cè)灰姞?，接過菜刀，道：“我來吧。”

　　蕭悅?cè)皇亲鰬T了農(nóng)活的，葛根收拾的毫不費(fèi)力似的，手起刀落，切碎后用石頭搗爛，裝進(jìn)木盆。

　　蕭莫然用清水初步洗粉，大缸上蒙一塊麻布，讓粉順?biāo)M(jìn)下面的大缸里，然后再把漏下的帶粉的水洗第二遍，洗掉小點(diǎn)的葛渣。

　　最后把葛粉從缸里撈起來平鋪曬好，于氏與蕭悅?cè)粵]少幫忙，全部曬好后，蕭莫然出了一身汗。

　　于氏幫蕭莫然擦擦汗：“你這孩子，就會倒騰，看你累的一身汗?！?p>　　蕭莫然混不在意的笑笑，她這身子太虛，就得多鍛煉才是。

　　蕭莫然將薄荷與鮮花二者合在一起擰成汁子，佐以竹炭粉揉搓成丸。

　　現(xiàn)代竹炭牙膏里都是用活性炭，活性炭吸附雜質(zhì)能力較強(qiáng)，在沒有活性炭的情況下，以竹炭代替勉強(qiáng)算可。

　　蕭莫然揉成指甲大小的黑色丸子，湊近鼻尖一聞，是花香中帶著薄荷獨(dú)有的清爽香氣，蕭莫然將剩下的都做好裝袋。

　　待暮色漸起，忙活了一天的蕭老頭帶著蕭家兄弟回來了。

　　吃完糙米飯，一家人閑聊之時，蕭莫然便對蕭老頭道：“祖父，孫兒又弄出好東西了?！?p>　　“哦？是什么？”蕭老頭很感興趣的問道。

　　蕭莫然拿出丸子，道：“以這丸子凈口，可口留余香，明日咱們便拿它漱口吧?！?p>　　“這東西黑乎乎的，一見便知臟的很，還要拿進(jìn)嘴里洗漱，你不嫌臟，我們還嫌臟呢！”

　　蕭老頭還沒回話，蕭莫慶就嗆起聲來。

　　蕭莫然并不理會他，將丸子遞到蕭老頭面前，道：“爺爺，你且聞一聞?！?p>　　蕭老頭接過丸子，放在鼻前，一股清涼的香氣瞬間讓他的頭腦清醒了許多。

　　見蕭老頭點(diǎn)了點(diǎn)頭，蕭莫然又將準(zhǔn)備好的柳枝和清水遞過去：“祖父祖母，這好東西，你們應(yīng)當(dāng)最先用才是?！?p>　　蕭老頭接過，錢氏也很是滿意的笑笑，將柳枝咬開后碾碎丸子，洗漱過后，二人只覺口中是從未有過的清爽。

　　“好東西?！笔捓项^贊道。

　　“確實(shí)不錯，莫哥兒，你費(fèi)心了?！卞X氏摸了摸蕭莫然的頭，笑道。

　　“祖父祖母喜歡，孫兒縱是辛苦些也不算什么?！?p>　　蕭莫慶快氣歪了嘴，這小子都快蓋過他的風(fēng)頭了，明明他才是長子長孫！

　　憤怒么，嫉妒么？

　　可惜，再嫉妒又如何，他心知有祖父祖母護(hù)著，奈何不了那小子。

　　晚上簡單洗漱后，蕭莫然躺著床上，身下是硬板床，睡的硌得慌，這生活條件，得盡早改善才是。

　　農(nóng)家洗頭用淘米水，洗衣服用草木灰水，而洗澡……則只有清水，從未聽聞過有胰子，澡豆之類。

　　也許是太貴農(nóng)家用不起也不一定，畢竟胰子，澡豆制作復(fù)雜，一般人是用不起的。

　　白日她分明在山上看見皂莢樹上長有皂莢，若是制作出澡豆，不知鎮(zhèn)上或是縣里有沒有銷路，或許，這是一條商機(jī)……

　　想著，大概是今日累了，蕭莫然竟很快睡著了。

　　……

　　翌日，吃完飯后蕭莫然依然與于氏一起去了后山。

　　今日主要是為摘些皂莢，皂莢果煎汁可代肥皂用以洗滌絲毛織物，其子煮熟糖漬可食。莢、子、刺均入藥，有祛痰通竅、鎮(zhèn)咳利尿之效。

　　循著昨日的記憶，蕭莫然一路走到那一片皂莢樹林處。

　　那片樹林每棵樹皆長的高大，若是沒有工具敲打皂莢果，那便只能爬上樹摘了。

　　蕭莫然托著腮幫子，仰頭看著那高大的樹枝上垂下的那密密麻麻的扁條長狀莢果。

　　且不說她不會爬樹，即便她會爬，于氏也定不會同意讓她冒險(x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