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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容

第二章:元常

言容 長安落雪扶桑 2101 2020-03-16 18:39:24

  最后是我落荒而逃了。

  其實元常并沒有對我說全部的實話,他最后說的那句就是不想讓我再問下去了。既然是他不想讓我知道,我也就沒有再問過他。

  而關于我之前的記憶,在尋遍名醫(yī)知道我恢復記憶無望后,我曾和他聊過。

  彼時我站在園中修剪花草,元常站在旁邊看我修剪花草。那是一株極好的蕙蘭,是元常許我剪,說剪壞了不要我賠,我方才拿起剪子的。

  我喚他一聲元常他便應我,我問他:“我以前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他沉寂了一會兒,道:“為什么這么問?”

  “沒什么,”我一面理著蘭花,一面笑了,“就是對自己很好奇。我以前是個好人,還是壞人。我交的是什么朋友,可否還剩下什么親戚。還有,有沒有嫁過人?有沒有生過孩子,又或者……”

  “你以前應是齊國人?!痹4驍辔业脑?。

  我轉頭看他,問道:“你怎么知道?”

  他也看著我,答道:“你當時身上的衣物皆是齊國樣式,身上帶的是齊國的錢幣,所以我推測你是齊國人。我曾派人到齊國去尋找你的雙親,但范圍太廣,至今沒有找到?!?p>  我又理了理手中的蘭花,笑了一聲,道:“沒想到堂堂姜國的世子瀟,竟還犯這種錯誤?!?p>  元常也笑了,問我:“何故說我犯錯?”

  我放下剪子,轉過來看著他,道:“我說過的,初見時我只告訴過你,我叫容惜,父母雙亡。我猜想容惜這個名字肯定是假的,因為按我心里所想,為了不讓你調(diào)查我的底細,也會用化名。

  “而我說父母雙亡,多半是真的,因為生我者父母雙親,他們于我不僅有生育之恩,也有教導之恩,既恩重如山,用上一輩子都報答不完,那父母雙亡的話,豈是隨便能說的?”

  元常笑問我:“也許你也是為了保護他們呢?”

  我也笑回他:“若我是齊國人,遠來姜國尋藥,就可能說明我本家境貧寒,沒有下人可使,只能自己來。從齊國到姜國,遠離父母,不能侍奉,視為不孝。

  “在異國他鄉(xiāng),對外宣稱尚健在的父母雙亡,而且我既久未歸,未有一人曾來尋過我,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家中除父母外沒有其他任何人了,而是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去了哪里。無論如何,都是不仁不義。

  “如果我真是如此不仁不義不孝之人,染病,死了是活該。但既然老天都讓你救我,就證明我不是,那父母雙亡的話,多半是真的了。

  “你一未想到此點,二不知我真名,三,齊國那么大,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兒,就貿(mào)然去異國幫我尋找雙親,我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好,還是說你傻了。”

  我說完后轉過來繼續(xù)擺弄蘭花,未曾注意到元常的眼神暗了下來,不知在想什么。

  我自顧自地說著:“雖九死一生的活下來了,卻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挺可笑的是吧?!?p>  許久不見元常接話,我轉頭看他,才見他抬眸,伸手輕輕的撫上我的臉頰。

  他看著我的眼睛,對我道:“阿容,不要去找以前的記憶了,那段記憶對你來說太痛苦,既然忘了,那就是天意,為什么還要想起來……”

  元常還沒有說完,下一秒我就看見他的手僵在空中。

  是我后退了一步,這不是心理反應,這是身體本能。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后退一步的,不留痕跡的避開了他的手。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緩緩放下手,換上常見的笑,道:“對不起,是我唐突了?!?p>  其實我想的是,難道元常真如下人們所說的,在府里養(yǎng)了個世子妃?

  而面上也是一笑,說無妨,又問他:“你如何知曉我以前的記憶很痛苦?!?p>  他笑著說:“在鳳山的時候,我曾問過你的往事,你面色痛苦,說不想提。我猜想,你以前許是被人傷害過吧。”

  我覺得再聊下去,兩個人都很尷尬。于是抱起那蘭花,對他道:“這盆蕙蘭,我要了,謝謝?!?p>  他看著我,笑了,只道:“好。”

  我便轉身往里屋走,元常站在原地。

  我沒有告訴元常,我心里想的是,就算以前有人傷害過我,我也想要知道是誰。

  元常也沒有告訴我,他心里想的是,就算我失去記憶了,我也還是以前的我,竟一點沒變。

  若不是很久以后他對我提過,我想我是永遠也不會知道的。

  元常的園子很大,采光也很好。里面花草極多,尤其是我喜愛的蘭花,種了有半個園子,各種類型的。我想許是元常平時也喜歡這些東西吧。之前我也愛去的,但自這件事后我便去的少了。

  后來是錦湘告訴我,她家世子平時很忙,是沒有時間來這賞花的,這一園子是專門修給我的,希望能對我的病情恢復有好處。

  我覺得怎么也不能負了元常的心意,就又去得勤了些。

  想我這病到現(xiàn)在才算好個徹底,也不知除了失憶,會不會留下什么別的后遺來。

  但總歸是好了,無論在床上躺了一年,還是在地上養(yǎng)了一年,我到這世子府也有兩年了。因為我病好后也不愿出去,所以年后天氣漸好,元常便又是請戲班子又是找說書人的,希望我能夠精神些,恢復精力。

  這是元常的好意,不能拂了,他也不會讓我拂了。盡管不喜,也只能受著。

  但他也是一國世子,這么著對他是極不利的,因為他如此鬧騰,難以堵住這天下的悠悠眾口。

  可我現(xiàn)在勸不住他,也不知該怎么辦才好,想想就頭疼。

  所以在二月初的某個月夜,他照例坐在桌前批著公文,我照例坐在他旁邊看書。趁著他批完一卷的當口,對他道:“元常,你是姜國的世子。”

  他抬起頭,回道:“所以呢?”

  我一拍案桌,很理直氣壯的說道:“所以,世子要關心的是家國之事,天下百姓之事,遠近鄰國之事,而非這些瑣事。你廢黜本責。在城內(nèi)掀起一陣陣風波,豈是當國世子之禮?你在府中不進宮,不朝拜,不理政,豈有當國世子之態(tài)?”

  我本以為我這樣說,元常會放棄在我身上花那么多心思,專心于國政之事。未料他放下筆,笑了一聲,問我道:“你是想自己落個安寧,還是怕外面的閑言碎語,又或者是……你在關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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