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王家,劍飛揚又到教書先生柳青山處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人還沒有回來,便徑直的往百姓客棧走去。
他仔細梳理了一下自己要做的事情。
第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便是學(xué)習這個世界的文字。
學(xué)會文字后就可以看各種各樣的文獻資料,了解這個世界。
不用見到武功秘籍便雙眼一黑、暈頭轉(zhuǎn)向。
還有教主留下的羊皮卷,他十分好奇上面會記錄哪些東西,或許可以從中找到他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的原因。
第二件,他要找到自己不能練習驃騎將軍內(nèi)功心法的原因,進而擺脫對教主武功的依賴,遠離頭腦內(nèi)的那個黑影。
第三件,自從在驃騎英雄會上露臉之后,他暴露了武功,讓人懷疑他與魔教有關(guān)。他得找機會偽裝身份,洗脫魔教嫌疑。
三件事情中只有學(xué)文字較為簡單,其他兩件需要徐徐圖之。
他一路思考,面色凝重的走入百姓酒樓。
此刻還沒到午飯時間,酒樓內(nèi)客人很少,徐有余端坐在柜臺后頭,撐著下巴,皺著眉頭,梳理著賬本,輕聲罵道,“這都是什么鬼畫符?”
拿起賬本,想看的清楚些,忽看到劍飛揚,疲憊的臉上忽笑了笑,“你回來啦?”放下賬冊站起來,“我整理了一上午的賬冊,腦袋昏沉沉的,所以忍不住罵了幾句,不介意吧?”
“罵,使勁的罵,不將賬本罵出個火冒三丈不要停。”劍飛揚指著賬本笑道。
“呵呵呵……”老板娘捂著嘴,“你家傳的加減乘除太難了,算的我想把賬本給撕了。”
“撕了便一了百了,大家都好,要不我?guī)湍??”說罷,劍飛揚拿起賬冊,掀開,一手拿住一頭。
“別!”徐有余連忙將賬本奪了回去,細心放好,再抬頭時換上了鄭重的神色,“今天上午,有兩人一前一后向我打探你的身份?!?p> 這才過了幾天,便找上門來了!可為何是兩人?劍飛揚一愣,“是哪兩人,你問過他們的身份嗎?”
“問過,一個說是你的仰慕者想了解你的身份;一個說是過往行商,見你覺得像是親戚,特來問問;我看他們兩個沒一句實話。不過,我猜測后面來的是點蒼派的弟子,另外一人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p> 劍飛揚敲了敲柜臺,“他們怎么問的?”
徐有余左右看了眼,向前湊了點,小聲道:“他們問的差不多,大致是這幾個問題。其一,你什么時候來的酒樓,當時的情況如何;其二,你和‘洪四火’戰(zhàn)斗的細節(jié);其三,你是否透露過自己的身份;其四,你武功招式的名字?!?p> 聽罷,劍飛揚只覺得后背冰涼,“你怎么答的?”
“我看他們兩個沒有一個善類,對你也不壞好意,我說了些客套話,直接將兩人打發(fā)走了啊?!毙煊杏嘈Φ?,“我替你擋住了危險,你該怎么感謝我才是?”
劍飛揚心頭稍定,卻知道,就算徐有余替他遮掩,他來驃騎鎮(zhèn)前后的細節(jié)也會在敵人的追查下逐漸暴露,給他彌補身份問題的時間不多了。
他感到有一把利劍懸在他的前面,隨時可能刺來。
劍飛揚勉強一笑,“賬本拿來,我再給你說一次怎么用加減乘除?!?p> “太好了……這幾個符號都愁死我了?!?p> 接下來的幾天,劍飛揚抓著機會就練習驃騎將軍的武功,也嘗試使用驃騎將軍的內(nèi)功心法,卻一再出現(xiàn)刺痛感,只得暫時放棄。
那些人并沒有放棄追查他的身份,這些天已經(jīng)來了數(shù)次,雖然徐有余不搭理這些人,可伙計秦梟卻十分熱情,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告知,這讓他很是難受。
不止于此,劍飛揚還發(fā)現(xiàn)這些人去了悅來客棧、雜貨鋪、巷子內(nèi)老人聚集的地方、王笙家里等等他出沒過的地方,有一種掘地三尺、非得將他挖出來的感覺。
恐怕過不了多久,那些人的目光就會鎖定到他來驃騎鎮(zhèn)之前問過的路人身上。那些人多是當?shù)氐拇迕?,不會到處走,要打探也極為容易。
若是被人查到他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忘憂谷的森林外,并且在此之前無人見過,豈不是就有可能將他和血仆聯(lián)系在一起?
這后果不堪設(shè)想。
他感覺自己像溫水中的青蛙,眼睜睜的看著水溫越來越高,卻無力跳出去。
這期間想了數(shù)個假身份,卻一一的否決,他在這個世界尚無根基,沒有人可以充當他的老朋友、老鄰居,不論說的有多么嚴密,一查就穿幫了。
這天,剛吃過早飯,聽到門外鑼鼓聲響,走出去一看,是舞獅子的隊伍從門前經(jīng)過,領(lǐng)頭的是個武者穿著藍白相間個衣服,走在隊伍最前方打拳。
看衣服的樣子,劍飛揚便知道此人是點蒼派的人。
原來點蒼派在鎮(zhèn)上買了一棟房,開設(shè)了武館,這是敲鑼打鼓宣傳來了。
那棟點蒼派武館距離百姓酒樓很近,就在幾個街巷之外。
點蒼派來驃騎鎮(zhèn)開武館?
劍飛揚感覺莫名其妙,一個大門派是出于什么考慮來做這件事情?莫非與他有關(guān)?
他從其經(jīng)過,稍微看了眼,便有數(shù)人面目不善的看著他,其中包括齊楚寒。
“劍少俠,武館開張,不如進來坐坐,切磋一二。”齊楚寒站在階梯上居高臨下,一臉鄙視的說著。
“我武功低微,豈敢班門弄斧,告辭告辭。”劍飛揚也沒給齊楚寒好臉色,扭頭走了。
“你們看,那就是驃騎英雄會的勝利者,連進武館的膽量也沒有!”齊楚寒指著劍飛揚的后背,大聲笑道。
“哈哈哈……”
身后傳來肆無忌憚的笑聲,劍飛揚深吸一口氣,站定腳步,忽釋然一笑邁步離開。
此時他勢單力薄,強行逞強不過自找沒趣,徒增風險,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他在街頭逛了一圈,忽然發(fā)現(xiàn)各個街口的位置貼滿了血仆的畫像,賞金增加到兩千五百兩銀子。
這是要不死不休了?。?p> 過了兩日,點蒼派的武館有幾人報了名,可出沒之時偷偷摸摸,不敢走正門,只走偏門進出。就算這樣,依舊被驃騎鎮(zhèn)的人給逮著了,抓著一個罵一個,導(dǎo)致這些人平日連門都不敢出。
劍飛揚覺得這多半是胡七的手筆,他在驃騎鎮(zhèn)上一呼百應(yīng),再加上點蒼派羞辱在前,干出這件事不足為奇。
點蒼派也沒有閑著,派弟子在街道巡邏,給報名者壯膽,又讓不少躍躍欲試的驃騎鎮(zhèn)人進入了點蒼武館。
兩邊戰(zhàn)斗正酣,便沒人理會劍飛揚的身份問題,這幾天他能明顯感覺到對他的追查少了許多,可關(guān)鍵的身份問題還是沒有頭緒。
恐怕只有血仆能想到辦法吧。
正皺眉想著,忽看到點蒼派的十來個弟子騎著馬匹,從百姓酒樓飛跑而過,鞭子奮力急揮,恨不得馬兒再跑快些。
“這么急,趕去投胎嗎?”
劍飛揚罵道,偷偷摸摸的穿過街道,來到點蒼派對面的茶樓,向窗戶外張望,只見武館內(nèi)點蒼派弟子聚集在一起,右手捏著寶劍,整裝待發(fā)。
齊楚寒站起眾人面前,將情況說了一番,劍飛揚耳力極好,聽到了大概,似乎是有人襲擊了點蒼派在另外鎮(zhèn)上的武館,死傷慘重,那些騎馬的人是支援的好手。
劍飛揚興致勃勃的看著武館內(nèi)的動靜,忽聽到一個熟悉的久違的聲音。
“教主?!?p> 他第一個念頭是——血仆回來了!
你消失了這么久,總算肯出現(xiàn)了。
他瞪大雙眼,四下張望,卻不見血仆人影。
“不要到處看,我不能露面,周圍有很多高手?!?p> 聽聲音似有焦躁,劍飛揚不再張望。
他瞬間便想透了點蒼派在其他地方傷亡原因,那是因為血仆動手了。
由此一來,可以讓點蒼派疲于奔命,混淆這些的視野,讓他和血仆的接觸更加隱秘,減少風險。
他按捺心頭的激動,將茶水一口喝干,血仆的聲音再次傳來。
“教主,尋個理由,到街上逛一逛?!?p> 聲音戛然而止,他能猜到血仆此刻的傷勢可能并沒有完全康復(fù),不得不處處小心。
等等?
血仆說話,四周的茶客怎么毫無反應(yīng)?
似乎血仆的聲音似乎只傳入了他的耳朵,莫這門傳音秘法是傳聞中的腹語?
他結(jié)賬離開了茶樓,回到百姓酒樓,拿著醬油瓶出了門,走過五條街道,進入一間雜貨鋪,叫店家將醬油盛滿。
“教主?!?p> 血仆的聲音再次傳來,他豎著耳朵,卻再無后話。耐著興致,等著店主將醬油給他,直到出門前,他依舊沒聽到血仆的聲音。
出了雜貨鋪,往回走了幾十步,忽又聽到了聲音。
“有人跟著?!?p> 劍飛揚眼珠左右轉(zhuǎn)動,想看看到底是誰跟著自己,心提到了嗓子眼,卻毫無所獲,慢慢放平了呼吸,想往日一樣隨意的走動。
見到熟悉的人打個招呼,再去巷內(nèi)看下棋的人們,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裝作漫無目的的到處瞧瞧看看。
他想找到那個跟蹤自己的人。
自從離開驃騎將軍府后,他總覺得有人跟蹤,本以為是錯覺,看起來是真的了。
莫非跟蹤的人與胡七有關(guān)?
可是此人看上去極為大氣,一直不曾問我的身份,何必跟蹤我?
那么一定是點蒼派的人,跟著我看是否能抓我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