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亭壁二十七歲生辰這天,并不像澹臺月的生辰那般大肆操辦,只是家中親友隨意聚聚罷了。
除了林家人自家人以外,今年也只來了一個秦鹿鳴和澹臺月,就連早早在林家住下的長河山君也沒有出席,只是單單叫了自己的小徒弟鐘黎過來湊了個熱鬧罷了。
畢竟林家這些年來都沒怎么辦過什么大喜的日子,一家人都習(xí)慣了清凈,如今突然多了幾個人反倒有些不習(xí)慣了。
不過好在林夫人澹臺婧自我安慰能力還是不錯的,喃喃自語說了幾句:“就當(dāng)是為了日后別來娶妻做做準(zhǔn)備,屆時成婚這種事情可安靜不得,必須大肆操辦,熱熱鬧鬧的?!?p> 林亭壁生辰就連樂舞都沒有,實在冷清至極,澹臺月自覺無趣,但又無奈這是在林家發(fā)作不得,只是低低在林亭壁耳邊說了兩句:“你這生辰過得也太磕磣了吧,你老實告訴我你在林家是不是特別不受寵愛,姨奶奶他們都不喜歡你?”
這……什么跟什么,林亭壁一臉嫌隙地看了一眼澹臺月,沒有搭理他,只道了一聲:“月兒,你為叔叔準(zhǔn)備的禮物呢?”
禮物?說起禮物澹臺月明顯臉色一僵,神色有幾分為難。
片刻之后他才扭扭捏捏地說道:“如果我說在路上弄丟了你會怎么做?”
弄丟了?林亭壁顯然覺得澹臺月的話不可信,如果是不小心弄丟了,他寧肯相信是澹臺月為了報復(fù)自己故意扔了的。
“哦?是嗎?難不成月兒還想白吃白喝?”
林亭壁的聲音不大,但卻足夠澹臺月聽清楚,澹臺月臉色漲紅,只覺得此刻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禮物什么的他的確是準(zhǔn)備了,不過是給林亭壁準(zhǔn)備了一副拐杖,特意用來調(diào)侃林亭壁的,出發(fā)之前祖父還告訴他說林亭壁的雙腿已經(jīng)痊愈,用不上這東西了。
他那時候還不信,拍了拍胸脯再三保證說林亭壁用得上,一定會很喜歡的。直到后來他終于看清了林亭壁果然雙腿痊愈好了。
然而等他回過神來東翻翻西找找想要找澹臺義準(zhǔn)備的禮物時,這才想起走在路上他見路邊有流浪的老婦,便一一將那些錢財分發(fā)下去了。
此刻他又要哪里去給林亭壁找東西。
正在氣氛已經(jīng)冷到冰凍之時,大廳之中便突然傳來一聲童稚的聲音。
“永峰觀鐘黎來給林亭壁哥哥賀壽了,師傅說他有事來不及,特意命我將這根千年老參送來?!?p> 鐘黎是個孤兒,長河山君即是他的師傅也是他的母親,而他在長河山君座下也被教的極好。
來到林亭壁面前,雙手將那盛裝著老參的錦盒送上。
林亭壁來了興趣,覺得眼前這孩子有幾分有趣,一聲不響便從鐘黎手中取下了禮盒。
隨后還故意在澹臺月的面前晃了晃,開了條縫,看了眼手中的盒子,意有所指道:“長河山君有心了,只是我身為晚輩收了這么貴重的禮實在不妥,這東西就暫時保管在我這里吧,日后長河山君用的上的話,我再親手奉上?!?p> 鐘黎畢竟還小對于這些人情世故也不甚了解,只是笑了笑,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人家林亭壁左右暗示了自己自己,若是他在沒有什么表示實在有些不合適了,可是那些東西早就被他半路上送人了,此刻拿出銀子金子之類的未免過于俗氣。
澹臺月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自己腰間的和田玉,這塊玉佩乃是他出生時他外祖母送的,如今外祖母已經(jīng)不在人世,唯一的念想便是這和田玉了,可……
澹臺月一咬牙,隨后便豁出去了,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了這塊和田玉,遞交到林亭壁跟前,于心不忍。
“此次來鄴城過于匆忙,忘了給小叔叔準(zhǔn)備厚禮,這塊和田玉乃是上好之玉,如今全然當(dāng)做給叔叔賠禮道歉。”
他沒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不過林亭壁倒是聽清了,更何況從他緊緊握住的雙手來看,林亭壁也知道他舍不得。不過能做出此番舉動已經(jīng)很令他驚訝了。
不過嘛,這該逗逗澹臺月取樂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
林亭壁淺笑,嗯了一聲,伸手便從澹臺月的手中搶走了那塊和田玉。
隨后放在手中把玩了好一陣子,眼看著澹臺月嘴邊的笑意越來越淡,他還十分不厚道地借著光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此玉乃是好玉,甚和我心。”
完了。澹臺月腿腳一軟,輕咽了一口口水,他覺得待自己百年之后定然是無言再去面見自己的外祖母了。
“不過嘛,君子不奪人所好,月兒有這翻心意就好,叔叔很高興,這和田玉還是月兒自己留著吧?!绷滞け谧罱K還是伸手將那塊玉放在了澹臺月手中。
澹臺月微微一愣,臉色頓時漲得通紅,連連起身說道:“既是如此,離開鄴城以前,月兒自會備上厚禮給叔叔補上。”
見這兩人的動作,澹臺婧眉尖若蹙,飲了一口茶水便說道:“好了,既然人到齊了,索性上菜開飯吧。眼下天都黑了,時候也差不多了?!?p> 剛說完澹臺婧便準(zhǔn)備揮手讓丫鬟婆子上菜,可誰知林亭壁卻在這時候說道:“母親,別著急,還有位貴客未到?!?p> 貴客?
澹臺婧詫異,心想著自己兒子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哪里還結(jié)識了什么權(quán)貴?一時之間竟有了幾分好奇,她側(cè)了側(cè)頭朝著身邊的林別來看去,卻只看見林別來朝著自己低笑一聲,隨后也不說話。愣是半個字也沒給她透露。
澹臺婧好奇,看著林老夫人此刻還精神的很,雖然對于這遲到之人有了幾分不滿,但仍舊保持著好奇。
少頃,屋外便傳來腳步聲,林亭壁挑眉,對著身邊的景明囑咐了幾句,便看見景明出去迎接了。
“究竟是誰?你還認(rèn)識什么權(quán)貴?你這人什么德行為娘的我可是清楚得很,每天待在家中,跟個黃花閨女一……”
話音還沒有落下,澹臺婧的余光之處便有一道灰藍(lán)色的倩影閃過,隨后她便看見一個氣勢傲然的女子出現(xiàn)在自己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