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寧咳嗽了兩聲,走到眾人面前,看著或抬頭凝望他,或低頭沉思哀悼的堰水市行動隊隊員,語氣非常溫和,好似冬日夏云,和風細雨。
“大家都先起來吧,這天氣也不涼快,我從車上下來才一陣子,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汗流浹背了?!?p> 話音未落,好聲好氣的鄰家大哥哥薛子寧張開兩只手掌,左手手掌上方出現(xiàn)了一箱礦泉水,右手手掌上方浮現(xiàn)了一箱散裝的銅鑼燒。
兩個箱子自顧自地瀟灑飛行,每路過一個隊員,就各自灑下三小袋銅鑼燒和一瓶礦泉水。
“大家先吃些東西,不要累垮了自己的身體?!?p> 說完他眼角含笑地看著不為所動的行動隊隊員,作風模樣真像極了一個老奸巨猾的政客。
做完這些事,他在腦海里向小寧訴苦:“這就是傳說中的懷柔政策吧?”
“懷柔政策一般來說,作用都不明顯?!毙幝唤?jīng)心地吐槽道。
跪在眾人最前方的男子抬起頭,斜睨了一眼青染先生分給他們的水和食物,不屑地說道:
“青染先生的好意我們心領(lǐng)了,但這不值陸隊長的命,只要兩位先生秉公處理這件兇殺案,便是對我們最大的體恤了!”
薛子寧拉動半袖領(lǐng)口,再任由它彈回附著到身體上面,以此來緩解身上騰騰的熱氣。
然后他長舒一口氣,不再以老油子渾水摸魚的嘴臉示人,莊重地說道:
“你們口口聲聲秉公處理,可在你們心中,什么是公道?
陸霜蟄隊長的死我很遺憾,他的死很無辜,令人痛心,但如果只是因為一個人的死,便要懲處這晏寧城里所有的碧眼,難道這就公平嗎?
在我看來,這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把歷史往前回溯個幾千年,連坐的時候也沒道理讓這么多人含冤而死吧?
更何況,兇手的身份已經(jīng)確定,只是還沒有收網(wǎng),但這些天,碧眼不允許私自出晏寧市,有你們各個行動隊的人巡邏把守,他們逃不出去。
誰犯的法,也就該誰伏法,這天經(jīng)地義。
但其他碧眼,不應該因此就遭受到非議,遭受到你們的排斥和冷眼?!?p> 付茗昊在一旁補充道:“大家也可以想想,這件事情其實還存在很多疑點,那兩位襲擊者的身份,一位是安分守己的餐廳服務生,一位是修鞋店店長,而他們的襲擊目標是與他們完全無關(guān)的兩位隊長。
這其中的動機模糊不清,甚至有些荒謬。
所以這件事很可能是有人刻意而為之,意圖就是要推動你們對于碧眼的抵觸情緒,你們這樣的抗議行動,才正中他們下懷?!?p> 領(lǐng)頭的那位行動隊隊員抬起眼瞼,目光凝重堅毅地說道:
“青裘先生說錯了,我們對碧眼的抵觸情緒不是陸隊長被殺后才燃起來的,其實道理很簡單,因為他們是碧眼,他們就該死,有一兩個畜生敢對我們的人出手以后,他們就更該死?!?p> 因為他們是碧眼,他們就該死?……薛子寧在心底默念了兩遍,對這些人的說辭簡直厭惡到了極點。
薛子寧嘴角滋生一抹冷笑:“他們是人,和你們一樣,在變成碧眼之前,他們都是坦坦蕩蕩的人?!?p> 薛子寧不再和行動隊隊員糾纏,自顧自地向晏寧市里的方向走去。
邊走邊扔下一句冷峻的話:“你們愿意跪在這里就跪著,累了吃口餅,渴了喝口水。
這件事情暫時不可能給你們一個確切的答復,還需要商議,才能找到一個妥善解決的辦法?!?p> 付茗昊拍了拍那個領(lǐng)隊隊員的肩膀,也隨著薛子寧的步伐離開。
***
瀚海市公安局門前。
白鴻倚在警局門口的石獅子上,畢竟已經(jīng)快到下班時間了,最近也沒什么繁瑣的工作,還算清閑。
下午的時候張乾宇和秋瞳那兩個小兔崽子過來探望他,說他們準備去北海國玩幾天。
白鴻當時看著秋瞳牽著張乾宇的手,就像老父親嫁女兒一樣開心。
兩人沒有耽擱太久,畢竟出發(fā)前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所以他也沒說什么煽情的話,事實上,他也不會那些酸溜溜的詞。
他只是看著秋瞳的背影,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他淺淺一笑,打開那個裝有女兒照片的懷表,自從秋瞳出現(xiàn)在他身邊后,他緬懷女兒的次數(shù)都少了很多。
他點起一支煙,霍然想起秋瞳的囑咐,又急忙掐滅,找到存放煙頭的垃圾桶,扔了進去。
白鴻倚在石獅子上吹著冷風,看到前面走過來了一個臉龐圓潤的矮個子年輕人,只見那年輕人站在白鴻面前,四處打量,小心翼翼地問道:“青染先生他們在嗎?”
“沒有,他們今天早上出發(fā)去晏寧了,你找他做什么?”
“我叫陳鼎年,剛從白靈山麓的雷店出來,想告訴青染先生他們下一步的動向,鶴先生很有可能要前往杭辛市,接管那里的碧眼。”
白鴻突然挺直了身子,身體上打了個哆嗦。
這信息量也太大了……
這孩子是雷店出來的,而且活著出來的,居然還不是碧眼?
雷店從廢舊工廠轉(zhuǎn)移之后居然在白靈山麓?
楚煊赫馬上要去杭辛市,這是不是意味著這個操縱一切的幕后黑手,終于耐不住寂寞,要親自領(lǐng)導碧眼了?
白鴻一個思考腦門上就蹦出一個問號,又拿起一支煙抽了起來。
沒辦法,老煙民了,想問題的時候不來一根,總是進入不到那個狀態(tài)。
白鴻冷靜地思考,現(xiàn)在對于他們來說,關(guān)鍵問題就是,是否要去白靈山麓圍剿雷店。
他最終的決定是不去,雖然他很想將雷店一網(wǎng)打盡,但他更清楚,現(xiàn)在的雷店就算沒有楚煊赫這樣的怪物,剩下的那群碧眼也可以輕易地摧毀他們的軍隊。
去了無異于以卵擊石,白白送命。
不能由著憑空而生的一腔熱血,就不顧兄弟們的性命。
現(xiàn)在應該將這一切如實上報給青染先生和青裘先生,要讓他們知曉楚煊赫的下一步行動。
白鴻看著陳鼎年,突然又想起了一個問題。
這孩子的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
“你是……陳會首的孫子?”
白鴻突然想起來秋意堂曾經(jīng)給顧局長打得一個秘密電話,提到了他的孫子失蹤了。
陳會首自己猜測,陳鼎年很可能是在瀚海,因為這里有萬峽市集結(jié)派遣來的科研團。
陳鼎年點了點頭,同時將一張A4紙遞了過來,上面寫滿了這段時間他跟隨徐落獲得的研究成果。
“解藥的制作可能性很低。”
陳鼎年知道白鴻看不懂紙上的名稱和學術(shù)用語,好心地解釋道。
白鴻點了點頭,請陳鼎年先到警局里暫坐一陣。
白鴻走在后面,看著天書一樣的實驗資料,撓了撓頭。
好像又要忙起來了……
無論是誰,都又要忙起來了……
春秋企鵝
有一說一,感覺這章寫的好水……xz 我也要忙起來了…… 最近學校又要交一個實驗報告,可能又要咕咕咕一兩天了……… 突然發(fā)現(xiàn)上次咕咕咕的時候內(nèi)心非常愧疚,現(xiàn)在居然非常坦然,可能這就是人生吧,誒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