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是醫(yī)學(xué)生,修的中醫(yī),也算是高材生,卻在畢業(yè)后兩年,棄醫(yī)從飲,用自己全部的積蓄,開了一間花飲店,外人都道她瘋了,大好的工作,敞亮的前程,說放棄就放棄,白瞎了一身精湛的本事!
她卻只是笑笑,絕口不提自己遭到職場騷擾,對某些身著白大褂的活菩薩失去信心的事,只道不想在別人的手底下工作,自己做老板,自在。
在所有人都反對之際,只有兩個人支持她,一個是她大學(xué)時在心理協(xié)會認(rèn)識的姑娘姜玄青,一個是當(dāng)時還只是普通朋友的鄒杰。
說起姜玄青,半夏不免又感嘆一番,這是一個神奇的姑娘。
她們初識,半夏做完自我介紹后請教姜玄青的名字。
她答,玄青。
半夏又問姓。
她茫然的看著半夏,半天沒有吭聲。
半夏樂了,道你總不能是姓玄吧?百家姓里有這個姓嗎?拿出手機去查,還真有,認(rèn)定了她姓玄。
她又慢半拍的回了一個姜字,她說我姓姜。與半夏,同姓。
后來,半夏拿到她的資料,上面赫然玄青二字,她說,這個是錯的,不對。第二天,所有的資料全部換成姜玄青。一夜之間完成,驚的半夏下巴差點脫臼。
半夏一直以為玄青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家里總歸是有點關(guān)系的,可后來才得知,她同半夏一樣無父無母,普通人一個,唯一不同的是,世界觀跟上個世紀(jì)的老人一樣,總是有點神神叨叨的。
就如現(xiàn)在,半夏同她說著昨日夜里店里來了一個騙子,一個精神有點問題的美男。
她坐在柜臺前的吧椅上,不停地攪動著杯里的藍(lán)色液體,一手撐在柜臺上托著自己的腦袋,側(cè)首看她,問著,“我有沒有給你講過諸神的故事?”
半夏手里擦試著玻璃杯,反問著,“哪個諸神?上古諸神還是新神?”將杯子放在架子上,她又道“無論是哪一個,你都講過八百多遍了!”
“是嗎?我不記得有這么多遍!”她輕笑著,又問,“那你對誰印象最深?”
“嗯?”將手里的抹布放在桌面上,半夏難得認(rèn)真的回答玄青的問題。
她思索半晌,道“那個伏羲和女媧的后人吧,就是巡查了一趟人界,把自己媳婦兒弄丟的那個,叫什么來著,風(fēng),風(fēng)……”
“風(fēng)無!”
“對,風(fēng)無!名字還挺好聽?!?p>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風(fēng)無喜純白長衫,不喜束發(fā),墨發(fā)銀瞳,說起話來,毫無音調(diào)可言,卻又盡顯傲慢!或許昨日那人,便是新神之首風(fēng)無呢?”
“嗯,有可能!昨日那人的打扮確實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樣,原來,他cospaly的是風(fēng)無??!”
半夏情緒略顯激動,一副看透真相的模樣。
玄青,……
唉!
終于,她不再說話了,低頭喝著自己杯里的,再多說一句,怕是會被半夏氣死。
花飲店人來人往,半夏抬頭看時間,下午兩點鐘了,玄青還在這里悠閑的坐著,她趴在柜臺上,問著,“已經(jīng)兩點了,你不回診所?”
玄青低頭看了看腕表,搖了搖頭,“不回,我約了朋友,差不多快要到了。”
話音剛落,門口的風(fēng)鈴?fù)蝗欢6W黜?,兩個男人一前一后的走進(jìn)。
玄青立馬抬手,兩男人朝她走來。
半夏的笑早已僵在了臉上,來的兩人一個是昨日的騙子,一個是昨日的coser。
顯然coser今天的打扮尋常多了,休閑褲,白襯衫,黑色大衣,清爽的短發(fā),額上還有幾縷細(xì)碎的劉海,瞳孔也是普通人的黝黑。
至于騙子,花褲子,格子襯衣,紅色大衣,梳著大背頭,即使臉好看,還是有幾分油膩之感。
“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的朋友?!毙嗍种钢?,又扭頭對兩個男人道,“這位是這間店的老板,姜半夏?!?p> “姜半夏?還真是如你所愿,換了個稍微好聽點的名字!”
騙子半趴在柜臺上,看著半夏,笑瞇瞇的模樣看似將自己昨日的事跡遺忘的干干凈凈。
半夏斂著神色,沖玄青勾了勾手,“你來一下!”
兩人找了個隱蔽的角落悄摸著,“你什么情況啊?那騙子是你朋友?你可長點心,別讓人給賣了!”
玄青:“騙子?”
半夏:“就是那個穿著花里胡哨的大背頭,昨天的騙子就是他,這倆人就是我剛跟你說的打烊后碰上的倆怪人?!?p> 玄青眸色閃了閃,故作驚訝的反問著,“是他們???”
玄青沒有演戲的天賦,略顯浮夸,半夏又不傻,她不吭聲了,只是眼神死死的盯著玄青,這丫頭絕對有事瞞她!
玄青被盯得的頭皮發(fā)麻,輕咳兩聲,道:“他們倆,其實是我的病人,有嚴(yán)重的精神分裂癥,總是幻想自己是神,就你說的那個騙子,他總幻想自己是神農(nóng)氏的后人使君子,旁邊那個,幻想自己是新神之首風(fēng)無。昨天吧,可能是個誤會!”
誤會?
半夏靜默,片刻,從圍裙兜里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點開瀏覽器,搜索全市最好的精神病院。
玄青:“你干嘛?”
半夏:“既然是精神分裂,那就送醫(yī)院啊,還讓他們在大街上瞎轉(zhuǎn)悠,萬一被刺激到,做出過激行為,后果誰負(fù)責(zé)?我這小店剛開,生意剛有起色,我可不想關(guān)門大吉!”
玄青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半晌,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們是我的病人,我是他們的大夫!
半夏半抬著眼皮,又將手機放回兜里,道:“那你趕緊把人帶走。”
“帶走干嘛?我是讓他們到你這兒來治病的。順便送你兩個免費的勞動力!”
“你瘋了嗎?”半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情緒很激動,音調(diào)不由的拔高,引得周圍人紛紛側(cè)目,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又悄悄壓低聲音,“我這兒是飲品店,不是醫(yī)院!”
“我知道我知道,你這兒要是醫(yī)院,我還不帶人來呢?!毙喑蛑胂牡纳裆嗔恐朕o,“他們倆這情況吧,我試過很多方法,都不見成效,實在是沒辦法了,我只能出此下策,通過一些社交環(huán)境,與他人的來往,試試將他們一點點的拉回現(xiàn)實世界,你看他們也挺可憐的,你就幫幫忙唄!”
“精神疾病的患者很容易做出過激行為,你把他們丟在這里,出了事誰負(fù)責(zé)?”
“我可以跟你保證,他們除了幻想自己是神以外,對于他人和自己都沒有攻擊性,和常人沒什么區(qū)別!”
玄青舉著自己的右手,做著起誓的動作,半夏還是不為所動,她始終認(rèn)為精神分裂不是小事,不能草率而行。
屢說不通,玄青哀嘆一聲,嘴上說著離開時會把人帶走,卻趁著半夏不注意,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