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風神沙苑6
嫂嫂看著這些零零碎碎的銀子,又忍不住愁了起來,嘴里嘀咕著:“還差三十兩,這可怎么辦??!”阿芳本意是疲憊不止,忍不住嘴里打著哈欠,跟著伸了個懶腰,見嫂嫂這般,又寬慰道:“才一天,就有二十兩了,還有六天,一定能湊夠?!?p> 其實她心里也知道這二十兩里有十六兩都是借的。而沙苑此時雖是累了一天,可躺在阿芳的床上,聞著枕邊忽隱忽現(xiàn)的少女香,也難免翻來覆去,輾轉(zhuǎn)反側(cè)。
第二天一早,沙苑早早的又背起了那破帆像城里走去,走到攤位的不遠處,看見阿芳早已支起了面攤,手里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遞給前來吃面的人。阿芳收了錢,這才回頭,一眼便看見了朝著邊走來的沙苑,她笑盈盈喚了一句:“阿遠哥?!?p> 沙苑也笑著答應著:“你竟比我起得還早?!薄霸缳u一碗面,就能早一點接我哥回家?!薄卑⒎夹α诵Γ值溃骸鞍⑦h哥,你快來嘗嘗我這面?!闭f完,手里變忙活起來,沙苑樂呵呵的著走到阿芳身旁的一小塊空地上,插上那破帆,又搬來昨日那舊桌子,這才坐了下來。
阿芳手里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遞給沙苑,沙苑正準備生手,她急忙又轉(zhuǎn)身,在那碗里多放了滿滿幾大勺勺牛肉。這才心滿意足的遞給沙苑,沙苑看著這快冒出來的牛肉忍不住說道;“我可沒錢買你的面啊?!比缓髽泛呛堑?,狼吞虎咽的,吃完手里的面。
二人就這么一個賣面一個算命,苦中作樂的忙活起來。
眼看著七天已經(jīng)過去了六天,阿芳和嫂子坐在桌前數(shù)著這些日子積攢的錢,還差五兩!可馬上就是最后一天了,阿芳坐在桌前愁眉不展。
這時沙苑帶著柱子打打鬧鬧的進了屋,見阿芳正坐在桌前數(shù)銀子,問道:“夠了嗎?”阿芳如實相告:“還差五兩!”沙苑安慰道:“沒事,明天咱們一早你接著賣面,我繼續(xù)算命,掙多少算多少?!?p> 第二天一早,沙苑和阿芳又繼續(xù)出攤,等到下午賭坊開門之前也沒掙夠五兩銀子,可眼見最后的時辰也到了,二人只得拿著一大包連日積攢的碎銀子,朝賭坊走去。沙苑一進賭坊大門就看到那日那管事的,正和幾個伙計站在一起低聲說著什么,他上前問道:“阿華呢?”
那人一看是他,又端起了架子,高聲道;“錢你可帶來了?”“自然是帶了,不過我們要先見到阿華!”沙苑道。
那管事聽他帶了錢,這才帶著他們二人連同那幾個伙計一起來到后院,與上次不同的是,今日的院中倒是熱鬧許多,十來個大漢劈柴的劈柴,倒水的到水,練功的練功,熱鬧非凡。沙苑看著眼前這一番景象,不由自主的搖起了那風師扇,他和紫蘇一樣,哪天不搖兩下,渾身都不舒服。
不一會幾人到了柴房,一個伙計才拿鑰匙打開了柴房的鎖,阿芳就迫不及待的推門而入,沙苑緊隨其后,阿芳看著眼前昏迷的哥哥,衣服也被鞭子抽破了,心都揪了起來。怒氣沖沖道:“你們又打他了?”
那管事的輕蔑的笑了笑,道:“你這哥哥,都說了錢夠了就讓他回家,還想試圖逃跑,不給他點教訓,以后都輸了錢就跑,我們這賭坊還開得下去嗎?”
阿芳急忙上前抱住已經(jīng)不省人事的哥哥,一把扯掉嘴上的破布,拼命的搖了起來,阿華被這一陣猛烈地晃動搖的睜開了眼,看見眼前的阿芳,還沒張嘴,那人又道:“忘了通知你,七天,連本帶利是六十兩?!薄笆裁矗俊卑⒎俭@訝的看著那人,氣憤的說道:“你們怎么不去搶!”
那人也不生氣,陣陣有詞的解釋道:“你哥沒白沒黑的呆在我們這,他的飯錢不得算在里面嗎,住在我們這,難道白住不成?”沙苑本想著還差二兩銀子,也不好發(fā)作,忍了許久,聽那人如此蠻橫不講理,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他端起阿華腳下的臟碗,附身嗅了嗅里面泔水一樣的飯菜,差點沒嘔出來,質(zhì)問道:“就這個也值一兩銀子?”
那人朝著沙苑狠狠瞪了一眼,語氣狂妄,道:“別說一兩,我就是說值十兩,它也得值十兩。不給錢,人你們可就帶不走了!”
沙苑一看,這明擺著就是敲詐,對付這些人根本不用多廢話。他手里搖著扇子,悠然自得。微微一笑,道:“哦?那我要是硬要把人帶走呢?”此話一出,原本已是傷痕累累的阿華忍不住看了沙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年輕人,勇氣可嘉啊。
那人見沙苑態(tài)度狂妄,不給他點教訓是不行了。大喊一聲:“兄弟們!”院里原本忙活的十來個壯漢聽到呼喚,急忙丟了手里的活,涌了過來,氣勢了得。嚇得阿芳急忙扯住沙苑的衣服,將他護在身后,不知哪里來的勇氣高聲喊道:“你們不要碰他!”
那人不屑的冷笑道:“黃毛丫頭,就憑你?也敢在我這兒大吼大叫的?”說罷冷冷的看了一眼著阿芳身后的沙苑,得意道:“想帶他走也行,我看你這扇子不錯,把扇子留下,你們?nèi)齻€就可以走了,怎么樣?”
幾百年了,哪里有人敢問風神要扇子的,沙苑都快氣笑了,嘴上說了句:“那得看你能不能拿穩(wěn)了!”手里便飛出一掌,那人毫無防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掌打的后退了幾步,癱倒在地上。
見那人吃了虧,身后的弟兄們一擁而入,那柴房本就狹小,堵的沙苑手都快身不出去了,于是便一抬腿將他們都掃了出去。移到院子里,繼續(xù)打,沙苑一手依舊拿著扇子,只是那扇子此時在他手里像一把利劍一樣,成了他的武器。
他健步如飛,出手不但沉穩(wěn)有力,而且狠辣了得,招招斃命,不到小半柱香的功夫,將這一群大汗全部打倒在地。又來到剛才挨了他一掌,緩了許久,此時正欲爬起的管事之人面前,俯下身子,道:“我這扇子,你還要是不要?”那聲音,挑釁中帶著不屑,不屑里還透著些許悠然自得。讓人無法形容。
一旁的阿芳早已被眼前這一幕驚的目瞪口呆,她堅信她的阿遠哥是厲害的??伤龥]想到阿遠竟是這么的厲害。一出場就這么的,氣勢磅礴。
那人也自知翻身無望,急忙識時務的換了一副嘴臉,求饒道:“公子,公子您饒了我吧?!卑⑷A一看這昔日作威作福的管事之人,如今的已是這副諂媚嘴臉,急忙湊到沙苑身邊,吐露了實情,道:“我分明只欠了他二十兩,他卻問我要五十兩,我不答應,這才被他綁了關在這里,每日要挨一頓毒打,才肯罷休?!?p> 沙苑“哦?”了一聲,拖著長長的尾聽,雖是在和阿華講話,目光卻已經(jīng)落在哪管事之人的身上。那人心到不好,嘴里忙解釋道:“誤會誤會,原本不知道阿華還認識公子您這樣的貴人。我一分都不要了,當作給公子的見面禮?!?p> 沙苑可不需要誰送他什么見面禮,更不需要這種見面禮。他將阿芳背上的包裹取下,從里面取出二十兩銀子,扔在地上,意味深長的丟下了一句:“咱們最好別見面,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便同阿芳一起攙扶著阿華,朝著門口走了出去。
這天晚上,阿芳和嫂嫂都高興極了,沒想到,還能多拿回三十兩來。二人興高采烈的去還了領居的錢,有拿著剩下的錢買了些菜,熱熱鬧鬧的忙活起來,阿芳一邊切菜,一邊和嫂子講的眉飛色舞,熱火朝天。
她是在和嫂子說她的阿遠哥是如何收拾那些大漢的,可惜會的詞不多,那一句“你沒看見,阿遠哥可厲害了!”說了好多遍。
在院子正里陪柱子玩耍的沙苑,聽見阿芳認認真真反反復復的就說著那一句,又是好笑,又覺得阿芳實在可愛,忍不住朝她多看了幾眼。
不一會,各式各樣的菜肴就上了桌子,阿芳急忙拉來沙苑,將他按在桌前。柱子見阿遠被拉走,急忙跟上。阿芳嫂嫂這邊扶著一身是傷的阿華也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
阿華看著沙苑,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鄙吃愤@人本就不愛計較這些小事,他對著阿華笑了笑,語重心長道:“以后啊,好好照顧老婆孩子,少去那些害人的地方?!?p> 阿華點了點頭,眼神里滿是感激和愧疚。阿芳嫂子看著傷痕累累的阿華,心里甚是心疼,手里不停的給他夾著菜,嘴里還嘮叨著:“這些殺千刀的阿,怎么下手這么重啊?!?p> 阿芳看著連日以來沒少出力的沙苑,眼里是一種獨特的情感,愧疚中帶著是感激,而更多的是對他深深的依賴。
而沙苑并沒有注意到身旁的阿芳,他正在給旁邊的柱子夾著一個雞腿,嘴里關心的說道:“小孩子多吃肉,才能長得快?!敝游男χ?,認真道:“等我長大了,也要像叔叔一樣,去救我爹!”
一旁喝了口茶水的阿華一聽這話,狠狠的嗆了一下,咳嗽了幾聲,急忙說道:“別別別,一次就夠了,再沒有下次了!”眾人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一間狹小的有些破舊的屋子里,充滿了說不出的溫馨。
吃過飯,沙苑見如今阿華已然回了家,雖是受了些皮肉之苦,也算是有驚無險。對這眾人道:“天色晚了,我該走了,咱們?nèi)蘸笥芯壴谝姟!闭f罷,起身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數(shù),在阿芳的驚愕之下走了這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