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死一樣的寂靜,誰不知道謝深的脾氣,而且何遇他們幾個也知道,謝深的父親,是絕對絕對不能提的禁忌。
遲淺此刻也忍不住偷偷往謝深那邊望去,謝深收回了剛才一副桀驁的神態(tài),一張消瘦的面龐沒有一絲情緒。
只是那雙漆黑的眼睛里豐富藏著化不開的墨,藏著一股子戾氣,在那一層漆黑的夜幕后面,是被鐵鏈鎖住,不斷嘶吼著,隨時都能掙脫的猛獸。
全班同學屏氣凝神,就連何遇他們幾個也隱隱擔心。
此時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劍拔弩張,透露著一絲絲死亡的氣息。
大部分人甚至連呼吸都漸漸停止,等待著謝深的反應。
一秒。
兩秒。
三秒。
“滾!”
謝深放在課桌上的手緊緊握成拳,雖然只有一個字,但是這個字像凝聚了千年寒冰,又夾雜著蓄勢待發(fā)的嘶吼,冷的讓人發(fā)抖。
眾人:“?。?!”
孫美林直接被這個字凍得說不出來話來,她聽到了什么?
滾?
好!
很好??!
“砰——”的一聲,教室門被甩的震天響,要不是材質(zhì)好,恐怕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四分五裂了。
眾人在那道震耳欲聾的摔門聲里陡然回神。
是孫美林甩的,不出意外,應該去找校長了。
謝深緊握的拳頭握了握,然后又松開,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他胸膛內(nèi)翻滾的情緒才漸漸被拴在牢籠里。
下課鈴聲驟然響起,在他們這個安靜的如死灰一樣的教室,顯得異常的刺耳。
謝深收斂了全部的氣息,從椅子上站起來,又像沒事的人一樣走出教室,但是眉眼間的那股子戾氣仿佛還在。
何遇他們?nèi)齻€互看一眼,然后從桌底下抽出籃球,追了上去。
謝深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大汗淋漓的運動一場,或者抽幾只煙。
他們出去后,教室里的所有人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凝滯的空氣,也在此刻恢復,開始流動。
“天吶,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不行,我要緩緩,緩緩······”張居安一副劫后重生的表情。
不僅張居安,教室里的所有人,除了遲淺,都是這幅表情,仿佛經(jīng)歷了生死大戰(zhàn)。
“還好,還好,謝深沒有拿凳子,我沒有見到血腥的一幕。”她拍著自己小胸脯,把視線落在遲淺身上:“看到了吧,他這個人絕對絕對絕對不能惹!”
張居安再次嚴肅的給遲淺灌輸思想,她小同桌這么乖巧的一個美人,如果惹到了那個陰晴不定的謝深,指不定還怎么被欺負的哭鼻子呢!
遲淺在她的再三叮囑和警告下,點了點頭。
下節(jié)課是體育課,聽張居安說今天體育老師沒來,自由活動。
遲淺站在三樓走廊的最東邊,從這里,恰好可以把操場盡收眼底。
班級里同學幾乎全都零零散散的落在操場上,遲淺趴在欄桿上,通過幾只斑駁的樹葉,視線落在那個顯眼的銀發(fā)少年的身上。
他正忘乎所以的打籃球,少年修長身影在斑駁的眼光下栩栩如生,籃球場被一群少女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時不時地傳來進球的尖叫聲。
遲淺收回視線,班級里已經(jīng)沒人了,她從自己小書包里,拿出一個小畫板抱在胸前然后下樓。
遠處的尖叫聲還在持續(xù),仿佛在她的世界之外。
遲淺抱著畫板走了一段距離,進入那層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