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許弋與王幸川（四）【重新寫的一篇。愛你們】

　　王幸川不說話了，狂咬了幾口漢堡，想狂抽自己幾個嘴巴子，許弋本來就說過自己家里不好，還要去戳別人的痛處。

　　“沒關(guān)系，我不介意的?！痹S弋無所謂地拿起漢堡說，啃了一小口。王幸川發(fā)現(xiàn)這個家伙吃飯總是吃一小口，嚼得還很慢，王幸川還想起在澡堂的時候，許弋后背有多塊被打的痕跡，雖不明顯，但仔細一看還是看的清楚，那是他打架的‘戰(zhàn)績’。

　　許弋很瘦，但身材勻稱。不像易陽熙辰故意吃的很少導(dǎo)致看上去感覺骨頭比肉還突出，營養(yǎng)不良，許弋的眼睛有點帶點銀色，自己還問過他是不是混血兒？

　　“你在看什么？”許弋問，他用拿煙的方式手捻起一根薯條。

　　“呃……我在想你吃飯干嘛一小口一小口吃？”

　　“習慣吧，總覺得一小口一小口吃，就能感覺這個東西永遠吃不完?！?p>　　“哦?！?p>　　“嗯。”許弋又吃了起來。

　　“你是不是犯了？”王幸川指著他的手指問。

　　“習慣而已，你就會明白，但我不希望你?！痹S弋說：“要是我看到你，我會抱住你的，然后在抽你。”

　　“……放心，我不會的。”

　　“那個，你還有姐姐？”王幸川好奇地問。

　　“是啊，有一個坐牢的爸爸，染了毒品的姐姐，和一個愛著我們但非常柔弱的媽媽，但——”

　　“對不起，我嘴欠，阿姨看到你現(xiàn)在這樣子，應(yīng)該很高興吧？”

　　“她一個人現(xiàn)在在老家生活?！?p>　　“你媽沒——痛、痛?！蓖跣掖ú唤獾厣斐鍪种浮?p>　　“你想什么？”許弋使勁按住王幸川的手指說。

　　“我在想伯母是否健康？”

　　“還行吧，她活到現(xiàn)在還不是因為堅強?！?p>　　“你、你姐姐吸……？”王幸川好奇地問。

　　“是?！?p>　　“那她現(xiàn)在在戒毒所？”

　　“不知道，她跑了?！?p>　　“跑了？”

　　“被我和許咡打跑了?！?p>　　“天，你是從小說走出來的苦情男主吧？”

　　“我不覺得自己很慘，可能是慘的習慣了吧?！痹S弋撐著下巴說：“你想聽？”

　　“可、可以嗎？”

　　“保密就行別告訴易陽熙辰和陳倩。”

　　“好。”

　　“我姐沒考上高中，去了鎮(zhèn)上的一個技校，那技校破的……就是培養(yǎng)專門蹲局子的人才?！?p>　　“嗯?！?p>　　“就是一群混混在里面，搞什么的都有，畢業(yè)后隨便在鎮(zhèn)子上找個工作就行了?！?p>　　“我姐是他們班上最漂亮的，他比我大兩歲。學校的男生喜歡她，女孩子嫉妒她，但由于我姐姐頂著我爸是……的身份——”

　　“所以被欺負了，是嗎？太慘了”

　　“你有一個毛病，就是不聽人講話，與其說這不光彩，但是在那個破技校，我爸是的事簡直是光環(huán)，剛開學，就有不少人就做我姐的跟班，我姐打架——”

　　“知道，肯定狠，看出來了，優(yōu)秀的基因?！?p>　　“你能不能聽我講完？”許弋笑著握緊了拳頭。

　　“好，對不起?！?p>　　“我姐打架一竅不通，我姐像我媽媽，柔弱，受不了那些打群架，她的夢想是當一個畫家或者美術(shù)老師，但這類夢想在那兒經(jīng)常被嘲笑，我姐不愿意和他們在一起做一些事情，比如打架，去一些地方?！?p>　　“后來有人發(fā)現(xiàn)我姐姐沒有像傳聞里的一樣兇，反而很柔弱，于是就開始欺負我姐，那些蠢貨認為在外邊打打殺殺蹲局子很酷，真蠢……越蠢的人越敢做那些事情?！痹S弋喝了一口可樂說。

　　“那、那些事？”

　　“上課的時候，學生可以隨便玩，干什么的都有，接吻的也有，有一次老師不在。許弋深吸一口氣說：“我姐被班上的人幾個男的給玩弄了，玩完了，就丟在了墻角?！?p>　　“老師進來后，看著坐在墻角的我姐，愣了好一會兒?！?p>　　“禽獸！”

　　“是啊，鎮(zhèn)子那么小，一下子很多人就知道了，我姐受不了退學了，我媽能做的只是罵校長、罵老師，被保安趕出去以后隔著學校大門罵。”

　　“那你呢？”王幸川想許弋一定會把那個人給撕爛吧。

　　“我那個時候上初中，鎮(zhèn)上唯一的初中，我一個星期后才知道的，已經(jīng)傳遍了……我和許咡帶著一些人，拿著紙，挨個敲我姐班上的人的門，一開門不管是誰就打，敲一個勾一個?！痹S弋又吃了

　　最后那個老師家，我和許咡砸了他家玻璃，你知道嗎？他是個老色狼，房間里全是那些東西，我一想到這家伙看我姐，我一時沒忍住，揍完以后，又買了一大竄鞭炮點燃丟進他家窗戶，然后我就被抓了，抓到警局留了案底，雖然以后還有很多次……過了一天我弟弟也進來了，他想把所有存著我姐照片的手機都砸了，結(jié)果沒砸完揍完就被抓進來了。”

　　“家長不會讓你賠嗎？”

　　“他們也不敢說自己手機里有什么，我們那個小鎮(zhèn)不僅窮、治安還不好，這種事在警察眼里，不覺得什么事，互相道個歉就好了?！?p>　　“那你姐她——”

　　“她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說話就是看著窗外，因為那天她受了驚嚇。整天看著外面，那段時間過去后，我媽媽就給她找了一個工作。”許弋慢慢地說，彈了一下薯條，塞進嘴巴里。半張臉被窗外的陽光化成一個漂亮的金黃色的圈，有點發(fā)銀的眼睛帶著時光看不見的傷。

　　“我們家也搬家了因為高利貸經(jīng)常找上門來，我姐后來做餐廳服務(wù)生，后來被一個攝影師看上了，拍了點我姐的照片，發(fā)給雜志社，賺了錢，說讓我姐跟著他去上海，將來是下一個舒淇?！?p>　　“我記得那天我姐說了很多話，說她將來當了明星后，一家不僅可以還完債，媽媽也不用給人家按摩賺錢，我和許咡也可以去上海上學，那時候上海對我來說就像夢一樣，我還積極學習上海話，到這兒一看大家還是說普通話，當時我想，要和上海人講話肯定要說上海話，這樣感覺更好，后來夢碎了，我姐被騙了，還做了攝影師的女朋友，然后攝影師把她踹了，自己染了那種東西就回來了?！?p>　　“然后你就把你姐姐打跑了？”

　　“沒有，是過了一段時間，她回家后開始在酒吧做推銷酒的工作，酒吧也不怎么正經(jīng)，她變得很墮落，紋身、吸那些東西、喝酒，交男朋友，賣那些東西的人就喜歡我們這種小鎮(zhèn)，沒文化的多，我爸當初也是看上這一點的。我姐經(jīng)常不回去，賺來的錢都去買那些了，那些東西讓她的美貌退化，后來她不能只靠著臉對那些客人說；‘買點酒吧’她開始需要付出一些代價，我和許咡從數(shù)不清的出租屋把她拽出來。接著，我媽工作的按摩店倒閉了，催債的人又找到我們，我姐又開始不停地問家里要錢，她的身體瘦瘦的，臉也垮了，客人都不喜歡，老板就叫她滾了。”

　　“你沒讓她去戒毒所？”

　　“她死都不去，良心已經(jīng)被侵蝕了，她毒癮發(fā)做的時候，誰也不認得，那天，我忍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