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許弋與王幸川，許弋的黑暗

　　“許琴！許琴！這是家里最后一點(diǎn)錢了，可是你弟弟們的學(xué)費(fèi)??！”李莉撕心裂肺地喊到，淚水打濕手中的一個(gè)黃色信封。

　　“媽，讀個(gè)屁，讀完也就在這兒混，給我！”許琴睜著發(fā)紅的眼前叫到：“我說給我！滾！”許琴用牙齒去咬自己母親的手，李莉疼的大叫一聲，許琴把手中的信封猛地一拉，揣進(jìn)口袋，轉(zhuǎn)身就走了。

　　李莉無聲地哭著，又小又破的屋子里充滿了無助。

　　許弋和許咡頭上頂著新鮮的傷口回來了，看到了自己超級(jí)“拉風(fēng)”的姐姐，胳膊紋著紋身，耳朵打著耳釘，頭發(fā)五顏六色的讓許弋看了厭煩。

　　“你又來干什么？”許弋問。

　　“管你什么事，我要去工作?！痹S琴快步地走了。

　　“姐，你今天還回來嗎？”許咡關(guān)心地問。

　　“不回來，男朋友家?！?p>　　“那就永遠(yuǎn)別回來了，睡你他娘的男朋友家。”許弋惡狠狠抓著許咡說：“問她干什么？家里都沒她的碗了，都給她摔了?！?p>　　許琴一言不發(fā)快速地走了，她的手在發(fā)抖，她的毒癮發(fā)作的很厲害。

　　許弋許咡一進(jìn)門，看到家里這樣見怪不怪，許咡拉起媽媽，扶起旁邊倒掉的柜子。

　　“許弋啊，你是哥哥了，幫這個(gè)家一個(gè)忙?！崩罾虺聊S久，突然抬起頭說。

　　“媽，你說?！痹S弋蹲下來說。

　　“去告訴你姐姐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這個(gè)家有她就沒法活了，她越來越讓我失望……還搶了你們的學(xué)費(fèi)，我對她真的真的好失望，我的女兒，我那漂亮、想當(dāng)美術(shù)老師的善良女兒怎么變成這樣!”李莉哭著抓住許弋。

　　“媽，姐姐她還是——”許咡張嘴。

　　“你姐姐一天不戒那東西，這個(gè)家一天就活不長，你爸爸還在牢里，扔下一大屁股債給我們，而且，你們兩個(gè)還是要活著啊，你們還是有大好的前途，但你姐……別怪媽這樣自私，我也是……”

　　“媽，我知道了?！痹S弋站起來說：“我去找她，媽你收拾一下，晚上我們就回老家。”

　　“你去外面打個(gè)電話就行了，免得她要打你?！?p>　　“不，我是去要我們的學(xué)費(fèi)?！痹S弋背對著李莉說。

　　許咡站起來也要跟著去，許弋擋住他說：“你待在這兒，陪媽，我去找我姐?！?p>　　出了門，許弋眼淚掉下來了，一滴一滴掉在了去親姐姐決裂的路上。

　　路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到了破爛的出租屋，不時(shí)地有一些赤著上身的男人出來，大汗淋淋在外面抽煙。四處蔓延著一股惡心的要吐的味道，許弋感覺是尸臭。

　　這是許琴和男朋友的場所。

　　許弋很麻木，抬頭望了望這個(gè)小鎮(zhèn)的天空，灰的要命，感覺上天故意一點(diǎn)藍(lán)都不愿意給這個(gè)破敗的現(xiàn)在一點(diǎn)生命。

　　過了一會(huì)兒，許弋直接踹開出租屋的門，大叫：“許琴！給我出來！”

　　他打開門就想吐，許琴的男朋友坐在凳子上有氣無力地說：“琴，你弟弟來了。”看都沒看許弋一眼，繼續(xù)抽煙。

　　“你弟弟好帥！”一個(gè)女孩笑著對許弋說，她在燒紙錢。

　　“你姐姐還有一會(huì)兒?！蹦莻€(gè)燒紙錢的女孩又說。

　　他本以為自己會(huì)和姐姐朋友打一架，但那些人沒心思，眼神呆滯、還帶著溫和的語氣讓許弋坐下。

　　那場面，許弋害怕了。

　　許弋看著床上那個(gè)面黃肌瘦死去的女孩，她的嘴巴張著，還有白色的泡沫，半個(gè)手身子用被子蓋住，看著外面大汗淋淋抽著煙的男人。

　　看著在她旁邊面無表情燒著紙錢的女孩。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悲傷嗎？”

　　女孩點(diǎn)點(diǎn)頭。

　　許琴的男朋友抽著煙說。

　　許弋第一次‘和和氣氣’和姐許琴的男朋友坐在一起，許琴男朋友還給許弋倒了一杯水，但許弋不敢喝。

　　許弋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一個(gè)等待姐姐的小弟弟。

　　“許弋？”許琴從房間里出來，許弋感覺她神采奕奕全身發(fā)光，

　　“你過來！”許弋不看她。

　　“你長高了，比我都高這么多了。哎？”許琴開心地比劃道。

　　“我們出去說，這里不方便。”許弋走出門口說。

　　“許琴弟弟。你磚頭掉了”許琴男朋友指了指地上的磚頭說。

　　許弋又返回去拿磚頭。

　　“哦，對了弟弟，給你?！痹S琴把一疊錢遞給許弋：“昏了頭，湊了點(diǎn)錢還給你，可能不夠?！?p>　　“不要了?！痹S弋想了好久，把錢推給許琴說：“留著處理后事要用，我們可不給你處理后事”

　　“……放心，姐姐吸的量很少的。你看相比他們我是不是——”

　　“閉嘴！我們家因?yàn)槟愫桶职肿兂墒裁礃恿耍窟@是最后一次給你錢，以后別來要！”許弋大叫。

　　“對不起，我忍不住，我也很想戒??！”

　　“那就戒啊，你看看你遇到的是些什么朋友？……”許弋說不下去了，眼淚就掉下來了。

　　“我戒不了，我會(huì)努力賺錢自己——”

　　“放你的狗屁！”許咡在后面說。

　　“你哪次都不是像個(gè)惡鬼一樣去掛搜媽媽按摩賺的錢，現(xiàn)在按摩的地方倒閉了，咱媽只能干鐘點(diǎn)工，每天干六家，從早到晚，每天累到昏倒，晚上都是我和哥哥輪流把她背回來。”許弋邊說邊跑過去，許弋?dāng)r不住，許咡揪著許琴的衣服說：“你在干嘛？不就是在舞廳打雜，我媽不給錢，你就打她，咬她！我今天看著她手上的傷口想想就來氣?！薄?p>　　所有人都伸出頭來看，許琴的男朋友就站在門口抽著煙靜靜看著躺在地上的許琴，許琴?zèng)]有站起來，疼的顫抖，目光看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呼、呼?！痹S咡在那揣氣，身體忍不住顫抖，許弋說：“姐，別來找我們了，再見?！?p>　　“許弋，我……”

　　“閉嘴！在市里，你要是敢在市里找我們我們就把你送進(jìn)監(jiān)獄?！痹S弋咬牙切齒地說。

　　“我……”

　　“求求你讓我們生活吧！求求你，沒有姐姐我們會(huì)生活地很好的?！痹S咡哭著大叫。

　　“走吧！”許弋扔下磚頭，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拿過來??！”許咡跑過去一把搶過許琴手中的錢。

　　許弋說：“給她吧！”

　　“憑什么，要是你想給她就從我身上跨過去。”許咡眼睛掛著淚痕惡狠狠地說。

　　許弋嘆口氣跟著他下樓。

　　突然，他停下。

　　“怎么了哥？”

　　“你先走，我要上去一趟?！?p>　　“你上去干嘛？”

　　許弋不回答，直接上了樓。他把自己身上所有錢都塞到許琴手上，不多，就500塊。

　　許弋一言不發(fā)地往回走，聽到許琴蚊子一樣的聲音：“謝謝，再見?！?p>　　“再也不見?！痹S弋定了定說：“見一次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