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濮國邊界以南群山遍布,每座山的方位又恰好可對應(yīng)一顆天星。神安國國師休蟬便以此布了一座法陣,掩蓋了進入神安國的道路。
此時,一支黑騎正行走于山道上,為首的是塹門掌門,皺紋遍布的手中拿著一塊羅盤正辨別方向,軍隊在一塊巨石處停下,掌門雙手掐訣,一道驚雷從天而降,劈開巨石,一條數(shù)丈寬的山道顯現(xiàn)出來。
凜冬之際,凌冽的寒風于山間呼嘯,發(fā)出怒吼,向軍隊襲來,又自鋒利長矛上劈開。
群山之外還有一片遍布毒蟲的迷霧森林等著他們,若不是有塹門加持,加上黑騎百毒不侵,怕是根本不能活著進入神安國。
年邁的式微坐在隊伍中間的馬車之內(nèi),閉目養(yǎng)神。
対于此次出使,他甚是不愿。哪有做生意派個國師的道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南濮國無人了呢。何況,他哪里會做生意。
可事實就是如此,若是換個人來,不知道要昧下多少錢銀,還振個什么災(zāi)。
想到朝廷上的那幫上下沆瀣一氣的官員,式微便煩躁地皺起了眉頭。
馬車后跟著十數(shù)位道士,全是塹門內(nèi)的上等弟子,背著一把鐵劍,一把木劍,面色肅穆地行走在崎嶇的山道內(nèi)。
再往后便是十輛馬車,每一輛由三匹馬拉著,五輛石油,五輛明石,走得緩慢且謹慎。
過了迷霧森林,便是隊伍的目的地——神安國
神安國面積雖小,國民不過百萬,但個個擅長經(jīng)商,舉國參拜財神爺,國內(nèi)沒有一個乞丐。雖然豐衣足食,不過該國極不擅長打仗,即使有一支萬人軍隊,卻是不怎么派上用場。
百年前,風夏國戰(zhàn)敗后,式微便寫了封國書交給了神安國國君,上面寫明讓神安歸順。國君毅然的蓋上了國璽,沒有半絲猶豫。
不會打仗,錢多,還是南濮的附屬國,將石油賣給他們是再合適不過了。
當身披寒鐵鎧甲的黑騎出現(xiàn)在神安國土上時,立即引來了國民的關(guān)注,他們可從來沒見過如此威風的軍隊。一時間,軍隊周圍跟著數(shù)不清的百姓,對著黑騎品頭論足。
這黑騎身披鎧甲,寒鐵護頸,只余一雙充滿殺氣的眼睛露出,手持玄鐵長矛。即便神安國民再好奇也只敢跟在三米外,遠遠看著,誰敢上前搭話。
然而,經(jīng)過烏衣城內(nèi)時,一條橫幅驟然拉開,上述恭迎南濮國軍隊到訪之意,攔在軍隊前進的道路上。早早等候在此的朱炳厚打了個手勢,一旁的樂隊隨即奏樂。
不少城民站在朱炳厚身后,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為他吶喊助威。
朱炳厚壯志滿滿的扶了扶鑲滿寶石的頂帽,然后托著肚子,邁著沉重的步伐只身攔住了黑騎,那模樣,倒與國廟里的財神爺有幾分相似。
朱炳厚乃是烏衣城的首富,長得肥頭大耳,家中主要做糕點生意。目前打算將買賣擴張一番,將祖?zhèn)鞯母恻c賣到其他城鎮(zhèn)去。當南濮黑騎軍隊進入神安的消息穿入烏衣城時,他便生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清了清嗓子,朱炳厚毫不怯意地喊道:“不知軍隊首領(lǐng)在何處,可否與我一敘,我有一樁絕好的生意想與爾商議?!?p> 黑騎卻是一個眼神也不給他,直接繞過他向前走去。
這在他的意料之中,朱炳厚不慌不忙,招來膽怯的伙計扶住自己和其他城民一同跟在軍隊側(cè)邊,樂隊未得到指令不敢停下,也跟在后面邊跑邊吹奏。
“軍隊首領(lǐng),你可聽得見我說話。我想與你談一筆生意,只要你愿意掛上我商號圖標,從這里走入斗闌城,我愿奉上千兩黃金”
朱炳厚長得肥胖,本就無多少體力,加上這番又跑又喊,已然是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首領(lǐng)可聽見了?只要你愿意,這價格也是好……商……量的?!?p> 說完,朱炳厚再也沒有力氣,停在原地喘氣。眼睜睜看著黑騎漸行漸遠,朝身邊的伙計示意,伙計立即跟上軍隊,繼續(xù)喊話。
周圍人都在看朱炳厚的笑話,“朱老板,你想什么呢,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南濮黑騎,戰(zhàn)場上殺過人的,豈會與你這小老板做生意?!?p> 朱炳厚哼了聲,他原本也沒抱多大希望,只是希望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xiàn)了呢。
而有時候事情就是沒有一萬,就有萬一,黑騎居然真的停下了。馬車旁邊的一位士兵跑到朱炳厚面前,冷聲道:“國師邀您上前一敘”
朱炳厚愣在原地,這還真行啊......
在旁人催促聲中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喚來伙計扶住自己,快步上前,在士兵的示意下停在一輛馬車旁。
不知南濮國的習(xí)俗是怎樣,朱炳厚躊躇一番,照著神安的規(guī)矩行了禮。
“草民姓朱名炳厚,想與國師大人做樁生意?!?p> 說完,眼神瞟了瞟馬車,有著些許的忐忑
馬車內(nèi),式微的手不停拍打,他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做這樁生意,,身為先天之神,又是高貴的國師,豈能沾染銅臭味??蓢囊馑际亲屗鰜碣嶅X的,這筆買賣又是一本萬利......
略微想了想,厚重的聲音自馬車內(nèi)傳出,“你方才所說的可當真?”
朱炳厚立即恭敬道:“草民萬萬不敢欺瞞國師,所說的句句當真。”
馬車內(nèi)靜了靜,里面的人似乎在糾結(jié),“這樣,你給萬兩黃金,我讓我這些黑騎人人披上你商號圖標,可行?”
好歹這關(guān)乎到南濮的顏面,還有他這個國師的顏面,哪里是千兩黃金就能打發(fā)的。
朱炳厚愣住,他家財萬貫,自然不是因為萬兩黃金,而是為這后半句。
真的人人均可披上?朱炳厚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威武異常的黑騎,都能想象到自己生意興隆,一躍成為神安首富的美好未來。
嘖嘖兩聲,一拍手,同意了。
“快將東西拿過來?!?p> 幾個伙計得令,將一大疊印滿圖標的棉布抱了過來,給每位黑騎發(fā)了一份。
那圖標是朱炳厚以自己的形象設(shè)計出來的,很是滑稽,此刻披在氣勢逼人的黑騎身上倒消了幾分肅殺之氣。
朱炳厚甚是滿意,將萬兩黃金奉上之后,再次沖樂隊揚揚手,頓時樂聲高昂,恍若他的心情。
“草民在此謝過國師大人”
式微不答,軍隊繼續(xù)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