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金在第3區(qū)東區(qū)警局附近找到洛弗斯。
“好了嗎?”霍普金見到洛弗斯送走幾個小報童。
“警局這邊差不多了。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洛弗斯穿著一雙墊了很多東西的鞋子，憑空高了十公分。
“工廠那邊需要你去一趟，老頭子想見你?！?p> 洛弗斯只得將計劃中拜訪第14區(qū)下水道的計劃推遲，跟著霍普金到王家圣盔堡第一工廠。
王家圣盔堡第一工廠，前身是王家機械工廠，專門為國王生產(chǎn)各式組構機械。
曾經(jīng)，王家機械工廠聚集了各地的機械制造領域的精英，以及王國內(nèi)各個學院畢業(yè)的尖子生，甚至還有2個大師級矮人工匠坐鎮(zhèn)。
情況發(fā)生改變，是在王家圣盔堡第二工廠成立以后。第二工廠從第一工廠手里接走大部分戰(zhàn)斗型號的組構機械生產(chǎn)，2個大師級矮人工匠因此轉(zhuǎn)到第二工廠，并且?guī)ё咭话牍歉伞?p> 第一工廠地位急劇下降。
這并不是最壞的情況，第一工廠的墜落沒有停止。5年之后，王家圣盔堡第三工廠在第3區(qū)成立，招募了一批精靈工匠，引起很大轟動。第一工廠的身上，又被剝離了民用鐵藝的業(yè)務。
第一工廠開始局限于王宮使用的非戰(zhàn)斗用途的組構體，開始在新奇應用方面動作頻頻。
結果，第四工廠成立，主營創(chuàng)新應用。
至今，在王家圣盔堡第五工廠選址完畢之后，前國王肯尼士六世，以及現(xiàn)任國王肯尼士七世，已經(jīng)極少將目光放在第一工廠。
第一工廠，由此完全沒落。
站在仿佛為巨人而建造的大門前，洛弗斯感受到了“巨大”給人類的壓力。
王家圣盔堡第一工廠仿佛熟睡的巨人，衣裳灰撲撲，橫躺在寧靜骯臟的塵土里，背對著渺小的人類。
“很壯觀，是吧?”又壯又高的霍普金站在洛弗斯旁邊，同樣昂高頭顱，看向高20米的鋼制大門。
“太高了。除了讓人覺得壯觀，其實沒什么必要?！甭甯ニ沟拖骂^，馬上從經(jīng)濟層面上作出判斷。
霍普金緩緩放低視線：
……所有人都低估了王家圣盔堡第一工廠以前的輝煌。
“第一工廠還叫作王家機械工廠的時候，生產(chǎn)過3具巨人級組構體，它們分別是‘英雄’、‘咆哮者’、‘哭泣詩人’?！?p> “它們身高分別是16米、18米、15米，現(xiàn)在還是王宮的王牌戰(zhàn)力。”
“黛芙拉的夢想就是有一天，弄到一具這種組構體，然后回家氣死她爸爸?！?p> 說完，霍普金卻低下了頭。
……往日的光輝，越發(fā)映射出現(xiàn)在的衰敗。
英雄、咆哮者、哭泣詩人它們走出第一工廠這扇巨型大門，所散發(fā)出來的光芒，就像末日余暉，僅供后人瞻仰。
霍普金帶領著洛弗斯走在第一工廠，漸漸的，死寂的本質(zhì)暴露在安靜之下，瀕死浮在睡眠的假象之上，第一次踏入第一工廠的洛弗斯也感覺到了工廠里面腐敗的氣息。
“它不會變成廢棄工廠吧?”
“這正是我們所擔心的。”
第一工廠占地面積很大，工人卻很少。
洛弗斯跟在霍普金后面，走了5分鐘，路上全是適合建造使用的建筑，可是一個人都沒有見到。而且，所有仿佛為巨人準備的建筑，全都灰撲撲的，像遠離住所的墓園。
好不容易看見巨型機床旁邊有一個會活動的……
“默薩德大叔，您好?！被羝战鸫舐暯腥?。
聲音在空曠的廠區(qū)里回蕩。
“誰?誰叫我?”
……終于見到一個人，一位須發(fā)全白的老爺爺?？此濐嶎嵉睾貌蝗菀邹D(zhuǎn)過身來，洛弗斯很疑惑……老爺爺?shù)搅诉@么明顯的退休年齡，怎么還在工廠里混?
霍普金沒有等待默薩德大叔完全轉(zhuǎn)過身，反而加速遠離：“快走，別讓默薩德大叔逮住，不然就要聽他晉見肯尼士六世的故事?！?p> “默薩德大叔……他，不會是未老先衰吧?”
“不是。默薩德大叔已經(jīng)82歲了，因為他孫子混得很差勁，他不和不呆在第一工廠里面，混點薪水?！?p> 懂了。身世艱難的老臣子唄，不能把他當作普通工人看。
霍普金將洛弗斯帶到會議大樓，推門而進。
第一工廠的會議大樓很氣派，占地起碼有500平方米，天花板高5米，閱兵似的排了許多椅子。
就是不耐細看。
會議室里的椅子至少壞了一半，而且因為長年沒有人使用，灰塵像雪花般地積在桌椅表面，放眼看去，灰撲撲的。鼻子里隨著呼吸，還能聞到一股室內(nèi)的陳舊氣息。
從對開的大門之間擠進大樓，就能看見遠處主席臺聚集了好些人，正圍著桌子說話。
說話的聲音傳到門口，在寬闊的建筑里面回蕩。
走近，看清楚了，又是一幫老人家，最年輕的幾位，頭發(fā)也半數(shù)銀灰。
人群居中，有個安靜沉穩(wěn)的老頭，戴著圓形的眼鏡，從人群里面走出，迎向洛弗斯。
“他就是我的老頭子。”霍普金小聲說道。
霍普金所說的“老頭子”性情比較直爽，典型的技術人員性格。
……他的第一句就沒有客氣話：
“你就是洛弗斯?請過來一下，我們正在討論你說的這個‘雙腿式行進平臺’。從你的圖紙看來，你對這個平臺花了最多心思吧?”
第一句還用了一個“請”字。
又聊了幾句之后，立即就轉(zhuǎn)入實物改造的話題了。
……那么，看來，“你就是洛弗斯?”這句話，就是老頭子的“客氣話”。
五分鐘不到，老頭們談話所涉及的內(nèi)容，立即拳拳到肉。
洛弗斯非專家的軍迷級別本質(zhì)，就像吹出來的肥皂泡，輕易被一群機械工廠的老爺爺們捅破。
走過半百人生的老人家們覺得摸清了洛弗斯的底。
“只是構想啊?！崩项^子端坐在最中央的椅子上，靜靜看著洛弗斯，“敢不敢再往下構想?我覺得你思路還是挺開闊的。”
洛弗斯一點都不尷尬，笑得沒心沒肺。他本來就不是什么軍械專家，網(wǎng)絡上胡侃的東西拿了來，嘴上爽一下可以，叫他拳拳到肉地制訂改造方案的話，那就過份了。
“莫非，你下面沒帶把?”
推辭了兩句，老頭子把頭一側(cè)，露出霍普金所說的——“他頭一偏，眼鏡的反光就遮住了他的眼珠，特別恐怖”。
如果真的要分配工作，也不是不可以，誰專業(yè)，誰就負責哪一塊就行。
看老爺爺們的表情，都挺有想法的嘛。
老頭子繼續(xù)打量洛弗斯。
……誰下面沒把啦?洛弗斯覺得自己是男人沒錯，于是胸口挺了起來：“如果真的不怕壞事，我就試試唄?您是廠長，幫忙把把關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