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刀尖上舔血的亡命傭兵,最緊張什么?
“我要宣布一件大喜事:我拿到了賞金尾數(shù)了!10金幣?!?p> 霍普金冷硬的臉龐融化。
黛芙拉一瞬之間,全身散發(fā)出驚人的嫵媚,即使她黝黑干燥的皮膚和頭頂上談不上好看的寸發(fā)也遮掩不了。
答案是:錢財。
錢財之中,金幣位居于金字塔頂端。
3個傭兵齊齊用歉意的眼神看向高貴的受封騎士。
對于底層平民的心思,貴族并非不能體諒——名叫索約坦韋爾的騎士如此地想。
洛弗斯不覺得有任何優(yōu)越感。人家騎士把缺點坦露在你面前,人家也社會的上層,享用更優(yōu)沃的生活,擁有更特殊的權(quán)力。
沒有決定性的智慧,不是智慧,而是小聰明。
例如現(xiàn)在,面對著受國王冊封過的騎士,洛弗斯覺得自己在耍小聰明。
“你們可以在這里分錢,我不介意?!笔芊怛T士夸張地側(cè)頭抿嘴,臉上掛笑。
“不要。為了錢,我們會吵架,甚至打架。人家不要在索約坦韋爾大人面前這樣子啦?!摈燔嚼敛华q豫地拒絕了受封騎士的提議,然后戒備地橫了一眼旁邊的洛弗斯。
霍普金默不作聲,腰桿挺直,整個人散發(fā)出貓類弓腰打架前的氣勢。
洛弗斯警覺地后退一步,用略為驚恐的眼神來回掃視霍普金和黛芙拉。
不得不再次暗嘆,想不到,看似巖石一樣的霍普金也有默劇級的演技。
“好吧好吧,你們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你們又不是囚徒?!笔芊怛T士沒好氣地搖搖頭,示意傭兵們可以自由行動。
洛弗斯3人立即轉(zhuǎn)身,幾乎小跑地沖出村子家的庭院。
在一間村屋的后面,傭兵們停下自己的腳步。
洛弗斯立即縮到墻邊,斜過頭,觀察后方。
黛芙拉伏下地,耳朵貼在地面,仔細探聽地下傳來的動靜。
霍普金孤獨地站立著,突然對著空氣大聲說道:“金幣我要拿6枚!我一直扛在最前面,我應(yīng)該拿這么多。誰不服氣,問過我的斧頭?!币贿吔泻?,霍普金一邊警戒上方的情況。
天空和屋頂安全,霍普金作出“安全”手勢。
與此同時,洛弗斯和黛芙拉也齊齊作出一個“安全”的手勢。
“你小聲點,蠢驢!別讓敬愛的索約坦韋爾先生聽到?!摈燔嚼焓掷』羝战鸬氖?,站起來,對著空氣尖聲叫喊,又轉(zhuǎn)過頭,向洛弗斯鄭重地點點頭。
三人圍圈而站。
洛弗斯率先壓低聲音說:“情況不正常?!?p> “非常不正常。我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騎士,他的眼睛沒有長到額頭上。”黛芙拉站起,伸手在洛弗斯口袋里摸索,從里面掏出金幣袋子,摸出3枚放進自己的口袋。
“怎么辦?”霍普金接過袋子,也摸出3枚金幣。
黛芙拉和霍普金齊齊轉(zhuǎn)頭,看向洛弗斯。
洛弗斯在思考。
人類領(lǐng)地的村莊受襲,官方不派人過來處理;稅收官員勸說村民“暫時”搬到圣盔城避難;圣盔城3家巨型工廠近日開工。
那么,意外處理了受襲事件的雇傭兵會有什么待遇呢?
那個被轟殘廢的火槍手的身份,占了一部分考慮因素。他能對背后的情況提前產(chǎn)生警覺,并且在危險之下,很冷靜地用感情攻勢為自己爭取生存的可能——洛弗斯認為,作為一名戰(zhàn)士,他起碼屬于精銳那種。
看似被解救、實質(zhì)沒有任何幫助的哥勞爾村,它的命運并沒有被改變,所以影響不大。
“我想,我一槍轟殘廢的火槍手,惹來了麻煩?!?p> “不是槍,是炮。你在十步之內(nèi),一炮打歪了,用的是散花炮彈?!摈燔嚼梢牡仄沉搜勐甯ニ?。
“這個不是重點好不?”洛弗斯沒好氣地瞪了眼黛芙拉,“現(xiàn)在我們能不能從5個騎士手里逃走?”
霍普金堅定地搖搖頭:“除了黛芙拉,我和洛弗斯就算先走半天,一天之后,我們會被騎士們追上。”
黛芙拉搖搖頭:“我不會一個人走?!?p> 目光再次聚集到洛弗斯的身上。
“對我們,索約坦韋爾肯定有他的目的。而且,我有預(yù)感,一旦他說出他的計劃,我們將沒有辦法拒絕?!甭甯ニ股钌钗丝跉?,作出最終決定:“既然沒有辦法逃走,我們回去,見步行步。至少,那個索約坦韋爾不會再讓我們攪和他們的驅(qū)趕村莊行動?!?p> 洛弗斯從錢袋里面摸出兩枚金幣,遞給霍普金和黛芙拉:“在這之前,我覺得你們的酬勞應(yīng)該是4枚金幣,因為你們直接對著死亡,而我,只是在一個倒霉蛋的背后轟了一炮,而且,還不可思議地轟歪了?!?p> 金幣分別落在霍普金和黛芙拉手心里。
黃金落進手心的一瞬間,霍普金和黛芙拉都有點愕然。雖然兩個三流傭兵都有自己所堅守的原則,但是賣命的傭兵愛錢,并不是說說而已。
“你這個小子,不錯,姐姐喜歡你。要不要,補償你一下?”黛芙拉伸手攬住洛弗斯的脖子,企圖伸頭去親洛弗斯的臉,嚇得后者驚叫連連,掙脫黛芙拉的手臂,連爬帶滾地沖出村屋后面,無視守門騎士警戒的目光,一路驚恐地沖到索約坦韋爾面前。
霍普金和黛芙拉還沒有跟上來。
庭院里的氣氛有點變化。
洛弗斯讓自己臉上的驚駭神情變得更加復(fù)雜,目不轉(zhuǎn)睛地打量索約坦韋爾身后。
一個全身包裹在漆黑兜帽長袍下的人突然冒了出來,看不見他的臉,一團漆黑在兜帽之下,掩蓋了神秘人的所有皮膚。
索約坦韋爾臉上掛著和熙的微笑,整個人散發(fā)出溫暖的氣息;索約坦韋爾后面,靜靜站立的長袍人紋絲不動,無聲無息,周圍似乎散發(fā)著看不見的陰森。
黛芙拉嚇跑洛弗斯之后,狂放的笑聲不斷。
可是,似乎的狂放在踏進庭院的一刻,被掐斷了。
黛芙拉和霍普金并肩站在庭院的木門前,兩人瞇起眼睛,靜靜看向索約坦韋爾身后的長袍人,久久不動。
看樣子,三流傭兵倆知道長袍人的來歷,或者,聽說過對方的事跡。
兩人神情凝重,說明長袍人的到來,對于傭兵們來講,帶來的變故很可能往壞的方向發(fā)展。
洛弗斯瞥了眼自己的伙伴們,在一瞥一回頭的時間里,迅速作出判斷,他笑著對索約坦韋爾受封騎士說:“大人,剛剛我們吵架了?,F(xiàn)在我鄭重宣布,洛弗斯傭兵團正式解散。我,洛弗斯,洛弗斯傭兵團的團長,將用我的余生,向霍普金和黛芙拉兩個叛徒,追討總計2金幣的血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