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清閑,有事兒就刷刷數(shù)學題,沒事兒就跟安琪等人嘮嘮嗑,談談人生。
至于洛澤,她也沒再主動打攪過。當然,洛澤也沒有找過她。
雖然她的眼神還是會時不時飄向有他在的那個方向,但理智會瞬間侵占她的大腦,讓她生硬地移開目光。
她以為,等到時間長了,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可事實是,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這件事兒,還得從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后,許言慢悠悠踏入教室說起。
彼時,她一眼就看到顧淮安正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一會兒賊眉鼠眼一會兒奮筆疾書,那架勢……一看就是個慣犯。
許言將書包放到自己的桌上,而后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還沒什么人到,便快步走向第四組的顧淮安。
低頭瞄了一眼,是化學。
顧淮安見來者是她,松了口氣,筆頭繼續(xù)飛起:“你寫完了?”
許言悶哼一聲:“笑話,我家庭作業(yè)怎么可能沒寫完?”
顧淮安往前門看了一眼,順口答著:“那你別擋著我視線?!?p> 許言配合地往旁邊靠了靠:“你拿的誰的抄的?”
“那還用說?當然是學霸的唄?!?p> 許言也沒多問,自然而然就看向了坐在顧淮安前面的化學課代表盧智洋。
他們關系鐵得很。
“正好距離上課還有幾分鐘,我來跟他對對答案?!痹S言邊說邊回自己的座位,掏出化學試卷,然后再回到顧淮安旁邊,對著標題翻了翻,越翻越覺得不對勁,“他寫的哪兒???”
顧淮安好心提醒:“第八套試卷。”
許言聞言翻開第八套,干干凈凈,全是空白。
許言不確定地去拿顧淮安的試卷,有點急了:“第八套?我怎么沒寫?你是不是搞錯了?”
這回,是盧智洋轉過頭親自回的她:“我以化學課代表的名義起誓,老陳昨天的作業(yè)就是第八套試卷的選擇題。”
于是許言慌了:“什么玩意兒?第七套不寫?怎么還跳一張呢?老陳這操作……是不是跟老蔣學壞了?”
她雖然不怎么愛學習,但每天的家庭作業(yè)都會按時完成,甚至還會提前完成,所以怎么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翻車。
顧淮安補刀:“顫抖吧兄弟,第一節(jié)課是老陳的,并且就在一秒前,我已經補完了?!?p> 許言已經無心聽他說話了,順手拿過他抄的那份,奔回自己的座位。
猶猶豫豫才抄了七道選擇題,安琪自帶辣條味走了過來,瞥了一眼調侃:“真是活久見啊,你竟然也有臨時補作業(yè)的時候?!?p> 說罷,掏出一小袋白色包裝的衛(wèi)龍,扔向她的腹部:“時間還早,先來包辣條壓壓驚?!?p> 許言也是信了她的鬼話,暫時擱下筆,拿起她的最愛,可能因為急,撕的時候力道大了些,緊接著手一抖,悲劇就發(fā)生了。
幾抹油滴以人眼分辨不出的速度,在空中劃過幾個拋物線,準確無誤地落在試卷上,更悲的是,全落在了別人的試卷上。
安琪在一旁沒心沒肺地笑出了聲。
許言愣了幾秒,俯向試卷,香噴噴的辣條味撲面而來。
她很清楚,這種味道在她眼里是香的,但別人不一定會這么認為。
這到底是他人的試卷,許言再沒良心也心生有愧。
顧淮安聞訊趕來,嘖嘖兩聲,直搖頭:“完了你,這是洛澤的試卷?!?p> 他抿了抿嘴表示擔憂:“我聽說,洛澤是有潔癖的哦?!?p> 許言的腦袋有些宕機,忽然聯(lián)想到那張氣質干凈的臉,懵懵地看著顧淮安,半晌才吐出幾個音:“你是在逗我吧?”
顧淮安嘆口氣,故作老成:“聽我說兄弟,老陳讓盧智洋下午把作業(yè)送過去,洛澤上午就交了,在你進教室之前,我意識到化學作業(yè)沒寫這才要的他的試卷?!?p> 許言:“你為什么不早說?而且,你以前化學不都直接抄的盧智洋的嗎?”
顧淮安撇嘴:“凡事都有個例外嘛,況且,誰知道你補作業(yè)還有閑情逸致吃辣條。”
許言下意識翻開那份受罪的試卷的封面,“洛澤”二字赫然出現(xiàn)在姓名一欄,頓時,她腦殼疼得厲害。
許言一直都是挺樂觀的一個人,知道方法總比困難多的道理,于是她迅速拿起修正帶涂那些油滴。
涂完一塊,嗅了嗅,還是那個味兒。
許言在崩潰的邊緣反復掙扎。
這一刻,她慌得不是因為老陳,而是因為洛澤。
對于他的作業(yè),哪個同學不是小心翼翼借來看看萬般呵護的?能將辣條油滴滴到他試卷上的人,她許言恐怕還是頭一個。
畢竟,她跟他也不熟……愧疚之情又濃烈了幾分。
常說人生如戲,許言這一天是切切實實感受到了。
因為,她不僅僅弄臟了洛澤的試卷,接下來,還連累了洛澤一起站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