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內(nèi),戶部尚書府。
“怎么樣?”大廳之內(nèi),身著便服的范成老尚書,輕輕抿了一口茶,放下。微微側(cè)頭,向身后的人詢問道。
那人身處陰暗處,讓人難以捉摸其樣貌,,只是輕輕回應(yīng)道:“都在計劃中?!?p> 范尚書點點頭,自從上次聽到這個消息,就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為官這么多年了,沒想到到了這把年紀(jì)還能遇到這種事情,真有意思。
起身,揮袖,雙手背后,隱隱又有了點當(dāng)年的年少輕狂。
“來人,備車,去相府?!?p> ~~~
這邊的白曄等人又和黑娃這群半吊子的土匪了解了一會兒野雞山的情況,雖然可疑,但確實還沒有十足的證據(jù),能證明野雞村附近的干旱就和野雞山有關(guān)系,更何況,人家苦主都不在意這件事了,自己一個文弱小書生又能怎么樣呢,再說,自己學(xué)的是算術(shù),又不是風(fēng)水,想幫也沒法幫。給了黑娃他們十兩銀子,并警告他們不得為非作歹,土匪并非一個好行當(dāng),還是早日另尋出處。
至于勸人家不要做土匪,別說笑了。逼良為娼,勸妓從良,不要去想,更不要去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能因為你出身高貴就能左右他人的想法,每個人該怎么活,那是他的事,這是他的命。逼良為娼,這不道德,甚至違法,因為你把她推向了深淵;’勸妓從良,看似你是在為她好,但你又怎么知道她的苦衷?亦或是她本就愿意呢?
你所需要做的,只是一句勸告,至于對方做或不做,都與你我無關(guān),這就是每個人的命。更何況,想黑娃這種半吊子土匪,說句好聽的是憨,說白了,就是蠢,沒有人會因為你蠢,就覺得你可以當(dāng)土匪,既然做了決定要當(dāng)土匪,那就承受自己行為所帶來的后果吧。
只是希望下次,還能遇到像我們這樣的人吧。
白曄坐在馬車上,回頭看向還在向自己揮手道別的漢子們,心中也頗為感慨。
馬車漸行漸遠,白曄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車伯。
雖說自己早就猜到車伯身手肯定不錯,但親眼看到時,總還是有點吃驚的。白曄小時候也學(xué)過一點,時間不長,也就兩三年,后來,也不知道父親咋地了,突然就把自己送到老師身邊學(xué)習(xí),文略算術(shù),什么都學(xué),最后也就算術(shù)能有點樣子,整整七年,都沒回過家,也就父母每年來京城看過幾次,感覺自己就不像親生的,令人莫名惱火。
馬車沿著河流緩緩前行,清風(fēng)流水,花香鳥語,倒是蠻有意境的,常年待在京城里,偶爾來一次這郊外,確實是令人身心舒暢。
小范為也不愿意再待在車廂里,而是擠在車伯和白曄之間,坐在外面的車沿上,左右張望,還不停地找白曄說話,他倒是知道車伯肯定不會好好和他說話的。
“曄哥,你說這林子里有野獸嗎,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我聽人說啊,在野外,烤上一只野雞野兔什么的,再加上一點小酒,嘖嘖,簡直美滋滋啊?!闭f完,還眨巴眨巴嘴,一臉享受的樣子。
白曄雙手枕在腦后,靠在車廂上,沒好氣地說:“你想多了,這林子不大,估計也沒什么像樣的動物,再說,要是讓你來烤,那估計得糟蹋了。”
小范為自然不會認(rèn)同,這個年紀(jì)的孩子啊,總覺得自己啥都行,其實一上手肚子里有的那點貨就都漏出來了,做長輩的呀,就得打壓打壓,省的這些毛小子真當(dāng)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白曄笑著扒拉開惱羞成怒的范為,問旁邊的車伯:“車伯,我們今天估計到不了南陵吧?”
車伯看都沒看這倆屁孩子,只是淡淡地點點頭。后又覺得自己的意思沒表達清楚,又添了一句:“今天先到最近的小鎮(zhèn)歇一晚,前面我記得有個小鎮(zhèn)。”
“哦,是嘛,那挺好的,車伯,我們快點吧,早點還能在鎮(zhèn)里玩會兒呢?!卑讜贤ο∑娴模恢肋@小鎮(zhèn)有沒有大城所沒有的風(fēng)俗美食。
車伯微微點頭,手底下也催促著馬兒加快速度。
這林子確實不大,不一會兒功夫,馬車就出了林子,看見了前方的小鎮(zhèn)。
小鎮(zhèn)倒是沒城墻,鎮(zhèn)門口就李哲一塊巨石,寫著“同福鎮(zhèn)”三字。
“看來這鎮(zhèn)子里人們感情不錯啊?!毙》稙榈故穷H為感慨。
“確實。”馬車慢下來,緩緩地進入了鎮(zhèn)子。鎮(zhèn)子里的人們倒是頗為好奇地看著來人。
這鎮(zhèn)子所說不處荒僻,但人們普遍都喜歡看熱鬧。再加上大家基本上都不太出去,也沒什么人來,自然對外來人挺感興趣的。
車伯進鎮(zhèn)之后,并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xù)前進,白曄和范為兩人則是兩邊張望,道路兩邊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對著馬車和白曄兩人指指點點,。白曄仔細聽聽,倒也聽清楚了,他們說的啥。
“那兩娃長得锃俊,那小臉白的,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來的?!?p> “就是啊,那馬車也漂亮,以前都沒見過。也不知道多少錢。”
人們這么熱烈地討論,完全沒顧忌他們的感受,那火熱的眼神看著白曄心中惡寒,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他給自己或是自家閨女帶回去。甚至還有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嚇得白曄又鉆進車廂里。緊跟著,范為也跟進來了。
“曄哥,這群人干啥呀,看的我心里難受死了。”說罷,還揉了揉胸口。
“淡定,畢竟我們長得帥氣?!卑讜险苏约旱陌l(fā)型,有點自戀。
外面的鄉(xiāng)民看見兩個公子哥躲進去了,也就散了,該干啥干啥。
馬車緩緩前行,不久就停了下來。
車伯跳下車,招呼白曄他們下來。
白曄朝外一看,確實是一家客棧,店名還叫做“七俠客?!?。倒還挺霸氣的。
客棧中,一小二打扮的人拎著個毛巾出來招呼了?!皫孜豢凸伲谴蚣膺€是住店啊?!?p> 車伯吐出兩個字:“住店?!?p> “好嘞,三位里面請!”
小二領(lǐng)著白曄兩人進了店,車伯則是把馬卸下來,牽都店后的馬廄里。倒是頗為熟悉。
客棧當(dāng)中倒也沒幾個人吃飯,畢竟也沒到吃飯的時候。
白曄跟著小二往樓上的房間走去,一邊打量著客棧,一邊問道:“小二,你家這客棧怎么還取了個七俠的名字,有什么來歷嗎?”
小二樂呵呵地說道:“客官還真給你說中了,我們這客棧啊,來歷不小吶,七俠是真的,當(dāng)年就是有位俠士在這住過!”
“哦,還有這般趣事,說來聽聽?!?p> “這都好多年前了,我也是閑時聽我們掌柜的提過一句,說是掌柜的祖上就是七俠之一,到處鋤奸懲惡,后來也不知道出了啥事,掌柜的先祖斷了條腿,也就在這里住了下來,開著這家店。”
“那可真是可敬的先輩啊。”
“那是那是,我們掌柜的就喜歡拿這個說事。客官就這間了,您看如何?”
小二推開一間客房,里面的倒是挺大的,還是雙人間,里面的裝飾品倒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倒是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白曄翻了翻被褥,倒也整潔,看來也是經(jīng)常換洗,這家客棧雖沒有京城里的氣派,但還是蠻樸實的。白曄看向范為,擔(dān)心這富家小公子會不會嫌棄。結(jié)果,出乎意料,范為倒是真不放在心上,四處打探著房間,這邊翻翻,這邊瞅瞅,一臉稀奇。
“這小子心態(tài)不錯啊,小看他了?!卑讜系沽吮杷?,潤潤嗓子。
正要下去,看看車伯咋還沒來,就看見門外一老乞丐正要進門,就被小二趕出去了。
“干嘛呢,出去出去!”
那老乞丐倒是不在意,就在門口坐著,樂呵呵地讓小二給碗水喝。
白曄原以為小二肯定不愿意,畢竟剛才對那乞丐蠻兇的。結(jié)果又打臉了。
只見那小二,還真的倒了碗水送了過去。還蹲在門口和乞丐聊起來了。
“我說米老頭,這兩天去哪了,好幾次還想給你些多的飯菜,結(jié)果找不到你的人。”
“嘿,別說了,累死我了,我前幾天發(fā)現(xiàn)我?guī)煾附o我的遺物丟了,那可是我?guī)煾噶艚o我唯一的東西,都跟我好幾年了,咋就說丟就丟呢?!崩掀蜇ひ荒樣魫?。
小二樂了,“看來還是個寶貝啊,對了,你不是說你是神算嗎,自己算一下嗎。”
“我算了啊,明明就在那兒,找了半天鬼影子都沒見到,怎么可能連我都算不到,不應(yīng)該啊?!?p> “呵呵,就你這點能力,還要一兩銀子算一次,辛虧我們沒讓你算,不然虧大發(fā)了!”
小二拿著給乞丐喝完的碗后后院去了。只留下老乞丐一臉驚疑的嘀咕:“沒道理啊,不應(yīng)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