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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仁心

第14章 誰在算計

一品仁心 33度 2272 2020-03-22 23:24:41

  這是個看重血脈的時代。

  人人生而不平等。

  或許很多很多年以后,這個世界也會有人高呼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造反,但現(xiàn)在,貴人就是貴人,奴隸就是奴隸!

  祖上牛逼,那么你在世人眼里,天生就高人一等!

  如果祖上出身不好?那么不好意思了,龍生龍,鳳生鳳,耗兒生的兒子,你得接著打地洞。

  現(xiàn)代人可能難以想象,但這個時代規(guī)則就是這樣。

  出身高貴的人哪怕十分無能,只憑著血脈,就能得到數(shù)不盡的夸贊。

  好戰(zhàn)之人,可以稱其勇武;怯懦之人,可以贊其仁善;哪怕好美色,換一個角度解讀,也可以夸他繁衍子嗣有功……

  白家耗費金山銀山養(yǎng)了三十多年的孩子,突然穿越時空,流落到這生產(chǎn)力極度低下、還未完全從奴隸制轉(zhuǎn)變?yōu)榉饨ㄖ频臅r代,不提他精致討喜的樣貌,他就只是簡簡單單的站在那里,憑著這透骨的貴氣,也沒有人會把他當成平民,更別說把他認作命如草芥一般的奴隸或者野人了。

  能養(yǎng)出這種孩子的家族,必是底蘊深厚的名門望族,所以王后初見他,就問他是哪家的孩子。

  可惜白景源根本聽不懂雅言。

  對于這一點,他很能接受。

  那些一穿越就能對著陌生人侃侃而談的優(yōu)秀穿越者,怕是只活在小說里。

  哪怕二十一世紀還存在十里不同音的現(xiàn)象呢!跨越時空還能跟古人無障礙交流的,他只能說一聲牛逼!

  或許穿越這種事,冥冥之中是需要達成某種條件才能發(fā)生的。

  若不是自家兒子一直養(yǎng)在身邊,又是在她懷中咽的氣,任袖肯定會把白景源錯認為她的兒子。

  因為白景源與死去的公子白,樣貌至少九分像!

  再加上年紀和身高差不多,就連胖瘦也一致,他又身著黃鉤搶來的、桑丘商人特意為公子白制作的華服,若是公子白還在,倆人站在一塊兒,怕是連她這個親娘都會把他們錯認成孿生兄弟!更不要說旁人!

  白景源前陣子被黃鉤嚇得吃不香睡不好,以至于瘦得不成人形,這幾天想開了才養(yǎng)回來一點,他現(xiàn)在連這姐妹倆具體是誰都不清楚,哪兒能猜到公子白是患了痢疾病亡的??!

  事情就是這么湊巧,他現(xiàn)在和死前拉得虛脫的公子白,竟連胖瘦都差不多!

  所以,殺人如麻的任沂見了他,不僅沒有順手剁了,還大老遠的把他帶了回來。

  發(fā)現(xiàn)白景源不會說雅言,王后壓下心底的急切,正要換楚言再問,任沂一屁股坐到地上,端起侍者剛送上來的香飲子一飲而盡,指著白景源笑道:

  “這孩子也不知跟誰學了一嘴土話!你還是莫要問了,省得笑破肚皮!”

  任袖被她一笑,也察覺到自己有點失態(tài),忙笑著吩咐愣在一邊的阿瑟,讓她帶白景源下去安頓,順便摸清他的情況。

  幸虧白景源聽不懂雅言,否則聽了這話怕不是要尷尬死!

  他哪兒知道這時代,哪怕是楚言,貴族說的也與賤民說的有區(qū)別?

  阿瑟會說楚國土話,心情復雜的叫了聲“公子”,就請他跟她下去安頓。

  這會兒天色已晚,雖然他現(xiàn)在只有七八歲,但他那顆大老爺們兒的心還是讓他覺得,這個點兒留在女人帳篷里很不合適,聽得阿瑟招呼,白景源立刻就從了。

  離開前,想起這是在別人地盤上,他又特意學著黃鉤他們,對著上首的任袖還有任沂作了個江湖氣十足,不倫不類的揖,口稱“那便打擾主人家了”,就跟著阿瑟退了出去。

  “嘶~此子,竟像是不通禮儀?”

  平日里慣會裝模作樣的任袖,這會兒都忍不住露出驚容來了!

  實在是……白瞎了??!

  不懂雅言,滿口土話,不通禮儀,卻又滿身貴氣,感覺就跟個大美女叉著腿坐在大街上摳腳一樣,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任沂聽得她問,臉上的嬉笑立刻收起,坐姿也端正起來。

  這是從姐妹狀態(tài),調(diào)整到主從姿態(tài)了。

  知道她要說正事了,任袖放下手中漆盞,也換了坐姿,做傾聽狀。

  “大澤野人言,此子生于大澤!”

  任沂表情凝重。

  “哦?”

  任袖挑挑眉,一臉“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生于王族,豈能不懂其中道道?她們?nèi)渭蚁茸孢€說自己是石頭成精呢!除了那些愚民,誰會信這個?

  嚴肅的氣氛瞬間就變了。

  任沂翻了個白眼,放過酸疼的腿,再次恢復隨意的坐姿,沒好氣道:“起初我也懷疑這是有人設(shè)計,可接觸幾天下來,倒是發(fā)現(xiàn)許多細節(jié)?!?p>  “還不細細說來?阿姊,你當知此子落于吾手,到底意味著什么!”

  “這么心急作甚?你看我這一身?還有人樣嗎?辛苦大半月了,好歹讓我吃頓飽飯,再好好洗漱一番可好?”

  再說人都帶回來了,這么著急干啥?

  剛急著把人帶給她看也就罷了,現(xiàn)在白景源都下去安頓了,她好歹是個手握實權(quán)的將軍好嗎?這么臟兮兮的,大半夜還餓著肚子,不難受嗎?

  “那你快去!今晚我倆一起睡,待會兒你再細細跟我說!”

  原本她是要帶著孩子去齊水城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停在半路進退兩難,最近她和后殳僵在這野地里,都快成斗雞了!現(xiàn)在總算看到事情有了轉(zhuǎn)機,她怎能不急?

  見任沂老大不樂意,一副“我想睡覺,不想和你開臥談會”的樣子,任袖高聲呼喚宮人:“蘆蘆!還不快帶你家將軍下去洗洗!庖彘何在?快些整治些好飯食!把這貪吃鬼喂飽了吧!”

  蘆蘆是個十來歲的女童,聽得任袖喚她,便歡歡喜喜的跑了進來,拉著任沂蹭得油光發(fā)亮的袖子就往外扯:

  “將軍再不洗洗,蘆蘆都要被熏暈過去了!將軍回來,蘆蘆就讓燒水的起來了!這會兒正好哩!”

  任沂也不生氣,摸一把蘆蘆的頭,被她嫌棄的躲開,不由哈哈大笑,起身出去了。

  任沂那一身,怕是沒有一個時辰洗不干凈,任袖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一時懷疑白景源的來歷,一時期待著這是上天的憐憫……

  先王已去,獨子又亡,她不打算改嫁,自是沒法再生一個,白景源的出現(xiàn),讓她不得不收斂起來的野心瞬間膨脹!

  正萬分煎熬的捏著顆軟糯的點心一點點的咬,就見阿瑟撩開帳門,跑到榻前跪下,眼帶驚慌喚她:“公主!公主!”

  “為何如此慌張?”

  阿瑟性格沉穩(wěn),見她如此,任袖瞬間翻身坐起,抓住了她的胳膊!

  “公主!他!公子他說他姓白!”

  “白?”

  公子白因打小膚白勝雪得名,現(xiàn)在來了一個與他長得這么像,姓白的小童?

  任袖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果真是有誰在算計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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