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生物制藥交流會。
云孟澤一襲裁剪得體的藍色西服,姿勢優(yōu)雅的坐在貴賓席,他作為虞城最大的生物制藥商,受邀出席這次交流會。他笑意淺淺地盯著臺上姿態(tài)端莊,穿著一襲白色套裙,正態(tài)度從容、謙卑有禮的向大家展示最新研究成果的女子。
一年不見,余梁舟!
看著臺下密密麻麻的人,大多是商業(yè)精英、學(xué)術(shù)大咖。余梁舟到底是有些緊張的,要不是導(dǎo)師的再三鼓勵,她真的不敢上臺。她簡明扼要的將內(nèi)容介紹完,又大致介紹了生產(chǎn)成本,展望了發(fā)展前景,便致謝下了臺。
她剛下臺,主辦方接待她的人小李便笑著道:“余小姐,你今天表現(xiàn)真棒!”。
余梁舟搖了搖頭,回道:“趕鴨子上架,算是完成任務(wù)了!”,話落她深深松了口氣。她對這項研究雖有了解,但是并沒有參與研究,這個項目的研究人是她的導(dǎo)師,因臨時有事沒來。主辦方來不及更換嘉賓,導(dǎo)師只能委托她來,所以,她連夜從美國飛來上海。
余梁舟跟著小李去和主辦方負責(zé)人聊了幾句,知道接下來沒有事項后,便準(zhǔn)備回酒店休息。對于這種交流會,她并沒有很大的興趣,加之她連夜趕來,在飛機上又忙著看這項研究的相關(guān)內(nèi)容,沒怎么休息,早先因為緊張沒覺得累,如今松懈下來覺得全身酸疼,還有些頭疼。
“余小姐!請留步!”,一道聲音突然喊住她,隨即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快步走到她面前,“余小姐!您好!我是虞城惠民生物制藥集團的技術(shù)總監(jiān)肖涵!”。
余梁舟禮貌地點了點頭,“您好!”。
肖涵看著面前的女子,眉目清冷,藏著幾分疲倦,于是略帶抱歉道:“我想跟余小姐您多了解一下您的這個項目,可以嗎?我知道您現(xiàn)在也累了,我們可以約其他的時間嗎?”。
余梁舟聽著他的話,見他并不是為難自己,但要說對這個項目的了解,她未必比他了解多,畢竟對比他在工作中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以及市場行情了解,自己只不過是理論加模擬實驗,“抱歉!不瞞您說,這個項目不是我的,我只是受委托來進行成果展示,具體事項的了解您可以和史蒂芬森麥克先生了解!”,話落,她抱歉地朝肖涵點了點頭,便跟小李往外走去。
肖涵看著離去的人,背影清瘦,想起剛才她那淺淺的笑,突然想起老板辦公室桌上的照片,真人果然更好看,也更清冷疏離。
小李剛回到會場,肖涵便找他要余梁舟住宿的酒店地址以及她的聯(lián)系電話,小李搖了搖頭道:“對不起,肖先生,余小姐猜到您會找我,所以剛才拜托我告訴您,這個項目她真的了解不多,你還是去聯(lián)系麥克先生吧!”,隨即他想起剛才在車上忍不住睡過去的余梁舟,又道:“余小姐是昨天連夜趕航班回來的,現(xiàn)在真的是很疲倦需要休息,回去的航班也在今晚,也沒有時間跟您另外約時間?!薄?p> 肖涵聽到他的話,忙問道:“交流會不是三天嗎?”。
小李搖了搖頭,“余小姐并不是受邀嘉賓,她只是麥克先生的臨時委托人,麥克先生最晚明天會過來,你有需要可以明天找他親自了解!”,小李想著他也不明白為什么明明有三天的交流會,非要把麥克先生的匯報放在他不能來的第一天,還大費周章的請余梁舟來代替。
肖涵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想著老板交代的事情,他是完成不了了,隨即轉(zhuǎn)身回了會場。
云孟澤自余梁舟下了臺,便要肖涵去要余梁舟的地址和電話。一年前余梁舟離開時,把手機號碼換了,把虞城所有的產(chǎn)業(yè)都轉(zhuǎn)讓給了她的表哥梁鑒。梁鑒是一個狠人,他遵照余梁舟的叮囑,所有產(chǎn)業(yè)都拒絕與他合作,甚至是拒絕和云氏集團合作。那一刻他才真正知道,余梁舟有多么的優(yōu)秀,云氏集團也并不是想象中的強大,而虞城也不再是云氏一家獨大。
肖涵回到會場時,便看到云孟澤目光停滯在臺上,似陷入深思。想了片刻,便走上前去,打斷了他,“老板!余小姐今晚的航班!”。
云孟澤聽到他說話,回過神來,聽清楚他的內(nèi)容后,眉頭緊皺,沉聲問道:“酒店地址呢?”。
肖涵搖了搖頭,一臉緊張地看著云孟澤,等待著面對他的生氣。
云孟澤見他面露緊張,又想著余梁舟的性子,突然笑道:“給我訂一張和她一樣的機票!”。
肖涵看著突然笑了起來的云孟澤,有些驚訝,但聽到他的話,他趕緊應(yīng)聲,拿出來手機。他想著自己作為云孟澤的助理,除卻工資符合助理的要求,實際上做的工作哪件是跟助理有關(guān)系?他想起云孟玦跟他說過,他這個助理最大的工作就是解決云孟澤的感情問題。一年來,云孟澤給他的任務(wù)永遠是打聽余梁舟的信息。他一度懷疑,自己不是做云孟澤的助理而是做他的感情情報員。
云孟澤吩咐完他,便起身離開了會場,開車往酒店去。剛進酒店,便有信息發(fā)來,他看到信息,眼里瞬間閃出光芒,他又看了看上面的地址,正是自己住的酒店,他暗嘆自己與余梁舟的緣分。
余梁舟回到酒店也懶得梳洗和吃午飯,直接倒床就睡。直到小李打來電話,告訴她他在樓下大廳等她,來接她去機場,她才從睡夢中醒來,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七點了,她整整睡了七個多小時。呆呆坐了幾分鐘,醒了醒腦子,她才進洗手間梳洗。
云孟澤五點鐘便開始在大廳坐著,眼睛時不時看向電梯門口。肖涵跟在他身邊,不禁暗想云孟澤的執(zhí)著,以及過于老套的偶遇方法。
余梁舟收拾好下了樓,小李已經(jīng)幫忙辦理了退房,見到她,忙迎了上去,“余小姐,航班是八點多,還有一個小時,您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余梁舟不覺得餓,搖了搖頭,“我現(xiàn)在還不餓,不想吃!”。她想著飛機上也有餐食,雖然不是特別好吃,但她餓了也是會吃的,“現(xiàn)在去機場吧!你也可以早點下班,陪女朋友不是?”,看著小李靦腆的樣子,她不禁揶揄道。
“我沒有女朋友!”,聽到她的話,小李不禁臉紅著道。余梁舟可能不知道,他在面對她時,心里是有幾份膽怯和緊張的,不僅僅是因為她淵博的學(xué)識,嫻靜典雅的氣質(zhì),春花秋月的容貌,而是她對自己說話時的幾分漫不經(jīng)心,讓他感受到她的隨性和溫柔。
余梁舟笑了笑,又點了點頭,“那你可以早點回去休息!”。
小李看著她的笑,略帶木訥的點了點頭,隨即跟著她往外走去。
肖涵看著云孟澤,在看到余梁舟走出電梯的那一刻,眼里閃過的激動和笑意,又在看到余梁舟和小李說笑時的眉頭輕皺,如今更是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離開,心里不禁暗想,云孟澤這一連番的打擊下,心都不知道糟蹋成什么樣子了。
直到余梁舟離開酒店上了車離開,云孟澤才跟著出了酒店。
小李送余梁舟到機場時,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四十多分鐘,余梁舟便不再跟他閑聊,告別了小李,進了機場候機廳。云孟澤坐在車上,看著離開的小李,才準(zhǔn)備下車,對肖涵道:“未來一段時間你跟著孟綱律,公司一切事物由他代行!”。
“是!”,肖涵點了點頭,將行李遞了給他,語氣帶著幾分調(diào)皮道:“老板,加油!”。云孟澤輕笑一聲,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和沒底氣,“但愿能成功!”
余梁舟登機后剛坐下,便看到云孟澤出現(xiàn)在機艙口。她突然一驚,忙用旁邊放的雜志遮住臉。
“您好!”,云孟澤拿著機票,看到和自己鄰近而坐,正用雜志遮臉的余梁舟,心里萬分雀躍,暗嘆肖涵真會買。
聽到他的聲音,余梁舟任命地拿開蓋在臉色的雜志,淡漠而禮貌地點了點頭。
云孟澤看著她淡漠的眼神,突然心里像是被東西卡住了,膈應(yīng)的慌。他定了定神,坐了下來。
余梁舟看著他坐下來,便又將雜志蓋在了臉上。云孟澤看著她并沒有打算和自己聊天,也安靜地看向窗外,看著緩緩消失的地平線以及璀璨的燈火,又看著旁邊用書蓋著臉,看不清容貌的余梁舟,心里剛剛的幾分雀躍,似乎已經(jīng)消失殆盡了。
余梁舟雖然用書蓋著臉,但睡了整整一下午的她沒有一絲困意,暗罵自己,早知道就不睡那么久了。正想著,身上突然加了重量,她拿開書,正看到云孟澤給自己身上蓋毯子,看到她拿開書,先是一愣,隨即抱歉道:“把你弄醒了!”。
余梁舟看著面前的云孟澤,心情有些復(fù)雜。她坐正身子,將雜志放好,“謝謝你!”。云孟澤聽到她的話,又看著她把雜志放進框里,面色一喜,搖了搖頭。
這時有空乘走來,詢問是否需要晚餐,余梁舟剛想搖頭拒絕,云孟澤便朝空乘道:“麻煩您,兩份!”。隨即又轉(zhuǎn)頭看向余梁舟,“你午飯也沒吃,還是吃一些吧!不然對胃不好!”。
余梁舟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但她并沒有什么胃口,加之飛機餐也不是很好吃,便簡單的吃了幾口,要了杯咖啡喝了起來。云孟澤看著放下筷子的余梁舟,又看著她一臉倦意,斟酌著建議道:“少喝些咖啡,休息一下吧!”。
聽到他的話,余梁舟搖了搖頭,“下午睡太久了,如今生物作息紊亂!不礙事的!”。
云孟澤見余梁舟竟愿意和自己說話,心里一喜,忙道:“那我陪你聊天!”。
余梁舟剛要拒絕,便見云孟澤放下筷子,側(cè)身而坐,隨即她點了點頭。
云孟澤看著她又斟酌著道:“當(dāng)年你走得急,我沒來得及跟你道歉,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余梁舟聽到他的話,搖了搖頭,“你不需要和我說對不起!你誤食花生,《初見》也有職責(zé),它不該向你出售的!”。
云孟澤突然笑著道:“是?。∪缃裼莩悄愕漠a(chǎn)業(yè),每一家店鋪都將我拉進黑名單,再也不做我的生意了!再也不會出現(xiàn)這種事情了!”。
聽到他的話,余梁舟先是一愣,隨即想到梁鑒,不禁暗嘆梁鑒的護短。她當(dāng)初將產(chǎn)業(yè)轉(zhuǎn)讓給梁鑒,是說過,她不做云孟澤的生意,但是他可以啊。顯然,梁鑒因為她,而放棄了云孟澤這個潛力股。
“嗯!各有損失吧!畢竟你可算是虞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消費潛力大亨!你在我的產(chǎn)業(yè)里消費不了,我也因為缺失你這個顧客而損失很多!”,余梁舟不以為意道。
“你可真是果斷!就因為謝思倩,舍棄我這個潛力股嗎?”,云孟澤聽到她的話好笑道。
“是?。 ?,余梁舟誠實的點了點頭,“對于敵人,我寧愿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再說,你也算是敵人!”。
云孟澤聽著余梁舟大方承認(rèn),無聲的笑了笑,隨即認(rèn)真地看著她道:“我不是你的敵人!”。
余梁舟看著他認(rèn)真的樣子,忍不住笑著道:“哦?是嗎?云先生要如何自證呢?”。
云孟澤無視她眼里的笑意,認(rèn)真道:“你一年沒回虞城,不知道現(xiàn)在的虞城如何,謝家在虞城所有的產(chǎn)業(yè)都被收購,而虞城商界已沒了謝家!”。
聽到他的話,余梁舟不禁收起了笑意,謝家她是知道的,和云家是同樣的商業(yè)大亨,從商底蘊深厚,謝思倩更是小小年紀(jì)成為商業(yè)精英,自己開了幾家公司。如今乍然一聽謝家在虞城破產(chǎn)了,很是驚訝!“你一個人做的?”。
云孟澤搖了搖頭,“是你表哥暗中幫助,以及云氏傾力協(xié)助!”。
余梁舟大為驚訝,暗嘆他們對謝思倩以及謝家的狠,卻也提不起半絲同情。畢竟當(dāng)年她父母親和明珍的事,也離不開謝家從中攪和。她母親去世后一年,虞城和云南以外的產(chǎn)業(yè)或多或少都被謝家收購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人性,很冷血無情!手段殺戮!”,云孟澤看著陷入深思的余梁舟略帶緊張的問道。
余梁舟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許久才緩緩道:“謝家當(dāng)年對我母親留下的產(chǎn)業(yè)可沒少使絆子,這些年對我名下的產(chǎn)業(yè)也沒少施壓。他們從沒同情過我母親勢力單薄,同情我年幼,我又何必同情他的作繭自縛呢?你這也算是為梁家和我出了口氣!”。
余梁舟也暗中知曉謝家盤踞虞城百年,有很多隱在暗處的人脈,但她真沒想到,云氏竟然能在短短一年里,將謝家踢出虞城?!鞍僮阒x死而不僵!短短一年,你們能將謝家連根拔起?”,她想了一會兒問道。
云孟澤搖了搖頭,“我們能做到的只是將謝家產(chǎn)業(yè)收購,而勢力還需要慢慢消化!”。云孟澤也沒想到能在短短一年將謝家在虞城的產(chǎn)業(yè)悉數(shù)收購,但后來想著人為財聚也為財散,那些曾經(jīng)依附于謝家的商人,見謝家倒,誰不是為了分一杯羹而對謝家落井下石。
余梁舟點了點頭,應(yīng)聲道:“我沒想到表哥會真的將你拉入黑名單!”。
云孟澤聽到她的話,心中一喜。片刻后才道:“他不僅把我拉入黑名單,還把云氏拉了進去!”。
余梁舟一聽,更為震驚。
“不過我也明白是為什么,梁家與明家以及謝家一直有仇,他若真與我有聯(lián)系,與云家有聯(lián)系必然受牽連,那你們在虞城以外的產(chǎn)業(yè)也會受到牽連!”,云孟澤看著余梁舟一臉抱歉地樣子繼續(xù)說道。
“是我小家子氣了!”,余梁舟看著云孟澤道。如果不是害怕謝思倩和謝家牽扯在虞城的產(chǎn)業(yè),她當(dāng)時真的沒必要將云孟澤拉入黑名單并拒絕與他合作。
云孟澤搖了搖頭,“你這么做,我也能理解,畢竟你們在虞城的根基沒有謝家深厚,如果謝家真要對你們動手,你們是沒辦法保全自身!”。二十年前,余梁舟的母親在虞城不過兩家店,一家餐飲,一家服裝店。而謝家在虞城早已立足幾代人,產(chǎn)業(yè)早已遍布各個行業(yè)。就算二十年后的今天,梁鑒將梁淑媛的產(chǎn)業(yè)做大了,也沒辦法和謝家比,更別說硬碰硬了。
“謝謝你的理解!”,余梁舟看著云孟澤真誠地道。
云孟澤搖了搖頭,“你如果真想謝我,麻煩你能在美國收留我,我第一次去,人生地不熟的!”。
余梁舟聽到他的話,又問道:“你是去出差?”。
云孟澤點了點頭,“嗯!我是來找麥克先生,還希望你能引薦!”,他本來是并沒有考慮做這個項目的,但如今,只要能靠近余梁舟,他不用考慮了,做!
“他估計已經(jīng)啟程去上海了!”,余梁舟聽到他的話道,“而且在我結(jié)束展示的時候有一家虞城的惠民生物制藥也想要這個項目,你可能會白跑一趟了!”。
“惠民是我的!”,云孟澤笑著道,“一年前新開的!”。
余梁舟點了點頭,她雖然不知道云孟澤名下到底有哪幾家,但她覺得以他的實力和云氏的底蘊,一年內(nèi)新開一家公司是正常不過的?!澳堑葘?dǎo)師回來,我?guī)湍?!?p> 云孟澤笑著道了謝,看著她答應(yīng)下來,云孟澤想著自己一年來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當(dāng)初請謝思倩出主意,到底是被套的是他還是她自己?對他來說又福還是禍?是對還是錯?他不想細究,如今好不容易讓余梁舟對自己改觀,也是進步了!想到這,他看向窗外,夜色如墨,可是他的心里眼里卻似有一道光,明亮如晝。
箋卿語
云余的重逢,各位看官還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