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除夕佳夜》
自古至今，但凡遇到喜慶吉祥的事兒都少不了紅色的點綴，假如被點綴的環(huán)境是一片大雪皚皚的白色世界。這種紅加白的組合，你得值得注意了，很可能它是想呈現(xiàn)一個普天同慶的大日子！
而除夕之夜下的冰雪城無疑是個絕佳的例子。遠觀，只見那一朵朵的紅在一片片的白中肆意地綻放，一串串的喜在一扇扇的福旁有序地懸掛，一道道的煙火伴著一顆顆的星星忽明忽亮……當(dāng)這所有交織于一體，這便是迎接新年的前奏！
韓府。
眼前的韓府張燈結(jié)彩，山間樹林扎滿了飄紅的綢帶，亭臺樓閣的檐下掛滿了燈籠。風(fēng)兒吹過，飛鳥驚鳴，窸窣作響，好不悅耳！
自然動植的道喜已經(jīng)送來，那怎能少了人間灶君的祝賀。
民以食為天，更何況是除夕晚宴，此刻韓府內(nèi)最忙的無疑是廚房了，柴火燃燒和瓢盆碰撞的聲音相得益彰，一幫廚師輪番上陣，一應(yīng)菜盤碼放齊全。
房內(nèi)，潘絕繞著竹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道“娘，我來幫您洗菜吧？”
“不用，不用，菜我都洗好了?！敝裥酪贿吇貞?yīng)，一邊把灶臺上的一碗清水倒入鍋中。
“那我?guī)湍胁税伞迸私^跟在竹欣身后又說道。
竹欣順手將額前的青絲捋到耳后，轉(zhuǎn)頭微笑道“絕兒，你就等著吃吧，這里我忙得過來。喏，我看紗兒坐那兒無聊的很，你陪她去吧。”
“哈哈…笨蛋，我就說你幫不上忙的嘛，咱娘可是大廚噢。”看著略顯失落的潘絕，韓紗不由笑道。
潘絕賠笑，“小紗，那啥，你冷不冷，我去幫你拿件外套吧?！?p> “哼，又是這招你少來這套兒就會糊弄我，對了今天你怎么回去了這么長時間，說了陪我玩的，我問爹爹他也沒說，快說你今天在干嘛？”在韓紗面前，潘絕自然是沒什么隱瞞把今天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只是將修煉部分隨口帶過。
韓紗聽的非常認(rèn)真，她當(dāng)然知道潘絕的用意可并未點破，很配合地拍起了雙手“絕哥哥，你真厲害，連人階的功法都學(xué)會了，怪不得你回來之后我一靠近你就感覺特別的溫暖。”
停頓了一下，她接著以略顯霸氣的口吻道“嗯…記住噢，你永遠都是我的火爐！”說完，韓紗挪動身體向潘絕擠了擠，雙手抓住他的胳膊，頭就勢靠在潘絕的肩膀上。不過這時，她心底油然而生的滿足感背后卻也不自覺地涌出了害怕及擔(dān)憂，這種情緒令她抓著潘絕胳膊的雙手也不禁地更緊了些，畢竟她知道現(xiàn)在能做的也只有珍惜……
“小紗，我準(zhǔn)備了一個新年禮物給你！”潘絕突然道。
“嗯？什么禮物？”韓紗當(dāng)即抬頭，兩眼放光地問道。
看著距離自己僅僅一指的精致臉龐，潘絕鼻孔里嗅到的全是少女唇齒間獨有的香甜，他神秘地笑道“你先猜猜？”
“糖葫蘆？！不對！不可能！你要新年敢送我糖葫蘆，我非得打死你；新衣裳？對不對？”眼見潘絕搖了搖頭，韓紗眼珠轉(zhuǎn)動，“也是，絕哥哥根本不會縫衣裳?！彼又碌馈巴媾迹糠埙?？”
潘絕又搖了搖頭，韓紗沉默了一會兒，靈光乍現(xiàn)“絕哥哥，你是從藏兵閣回來的，你不會給我?guī)Я朔ㄔE之類的東西吧？”
“小紗，你真聰明，猜對啦！”潘絕點頭道。
韓紗苦著臉，道“??？可人家不想修煉呀，我有絕哥哥保護我就夠了。”
潘絕手掌朝袖口里一摸，掏出一張布帛塞進韓紗手里，“早知道你會這樣，打開看看。”
“‘玉水明沙’，這是一篇曲術(shù)譜？”韓紗驚疑道。
潘絕捏了下韓紗窄翹的鼻尖兒，道“這篇曲術(shù)譜雖品階不高，但易學(xué)且曲調(diào)歡暢。小紗，它能讓你心境平和開闊，精神清靈愉悅。這也是我給你的新年祝福，我希望你新的一年每天都開心快樂！”
韓紗折好布帛，嬌軀前傾，雙手放在身后，嘴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潘絕的臉上輕啄了一下，“絕哥哥，我學(xué)會了彈給你聽哦！”
發(fā)絲劃過潘絕的手指留下一手的芬芳，他癡癡地望著少女返身逃跑的背影，久久未動……
旋律，在韓家的一些凝神者刻意演奏下，本來就十分喜慶的曲子變得更加富有感染力，氣氛很快就被調(diào)動了起來。
燈火通明的大廳內(nèi)人們歡聚一堂，其樂融融。里面錯落有序地布置著整整二十九張紅木圓桌，主桌擺在大堂正中央最上方，置座十二位，其余二十八桌平均置于兩側(cè)，每桌各置座十位。一共二百九十二個位子，座無虛席。其中包括韓無欲一家老小及親屬、潘岳父子以及潘韓兩家的所有下人，由此可見這絕對是一場團圓美滿的除夕晚宴！
主桌，韓無欲站直身板，面對賓客朗聲道“各位親朋好友大家晚上好！首先感謝大家蒞臨韓府共度新春之夜，在此我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廢話不多說，現(xiàn)在我宣布晚宴開始，大家吃好喝好！”
“上菜——！”
開局，每桌各十味冷菜被當(dāng)先端上，寓意為十全十美，緊接著是一盅盅開胃燉湯以每桌的位數(shù)放于每個人的面前，然后上桌才是一道道熱氣騰騰的美味佳肴與一壺壺的精品佳釀。在座的人們無一不被這豐盛的晚宴勾得食欲大動，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頤了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怎能少的了歌舞的助興。
這時，只見一身白紗長裙的竹欣從一側(cè)的廳門款款走上了主桌正上方的舞臺，她的這一舉動很快吸引了大多數(shù)人的目光。
“各位親朋好友大家新年好！……在這除舊迎新之際我在此向所有為韓家辛勤付出的勞動者們和所有幫助、支持過我們的親朋好友們表示由衷的感謝，謝謝你們！”
“為了聊表心意，我們準(zhǔn)備了很多節(jié)目，首先呈上的將是由我?guī)ь^為大家獻上的一段歌舞，希望能給大家?guī)砗玫南硎?，好的心情?！?p> 說完，竹欣朝舞臺兩邊的樂師頷首致意，伴隨著編鐘呤叮琴瑟和鳴，竹欣跟著節(jié)奏行云流水般地舞動了起來。黑發(fā)如瀑，白裙似花；纖手、腰肢、蓮步在她隨心所欲的變幻下組合成了一幕幕顛倒眾生的妙曼與優(yōu)雅。羽衣勝雪，霓裳比霞；秀眉、明眸、紅唇在她國色天姿的容顏上展露出了一幀幀溫婉可人的靈動與圣潔。此刻，她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美得令人窒息，美得令人生憐，美得令人不敢褻瀆、污玷。
跟著由緩漸急的曲子，竹欣單腳點地，裊娜娉婷的身軀開始疾速地回旋起來，裙擺混著長袖環(huán)繞以致遮掩了她的上半身，這恰恰使其顯得愈加玲瓏飄逸、流光四射……此番舞姿之下引得廳內(nèi)爆發(fā)出一陣不絕于耳的掌聲！
高潮過后，激湃的旋律又慢慢趨于平緩，竹欣的動作也變得輕盈起來。忽然，一聲猶如天籟之音的女聲回響于賓客的耳畔，它的加入，并沒有令編鐘與琴瑟的交織變得阻礙，反而成為連接兩者的紐帶，將它們更加美妙地結(jié)合在了一起。如此清脆悠揚又不失嘹亮振奮的樂曲就這么輕輕地?fù)嵛恐洌沧虧欀撵`……
臺下，所有人放下了碗筷，沒有人敢發(fā)出一點聲音唯恐破壞了這曲動聽的交響。韓冰雙眼微閉一臉沉醉之色，低聲和著旋律。
“當(dāng)真是享受啊，此刻就只想安安靜靜地聆聽”韓冰右側(cè)的潘岳輕喃道。
韓冰眼皮跳動，轉(zhuǎn)頭傳音道“大哥，要說啊這所有術(shù)譜里唯獨曲術(shù)譜是個例外，它可謂既有等級之分卻又亦無等級之分。只要是凝神者，噢……不對！應(yīng)該說甚至是普通人都可以學(xué)習(xí)，它并不需要強大的精神力，但若有精神力的融入則會更加完美，就是說普通人演奏出來的沒有凝神者那么富有感染力。它唯一的要求便是學(xué)習(xí)之人必須精通音律且對曲譜里所表達的情感有很強的悟性，就比如竹欣現(xiàn)在表達的是一種喜慶歡快的情感，聽到的人會感覺輕松愉悅，自然而然地忘卻煩惱憂愁。而說它又有等級之分指的是它本身學(xué)習(xí)的難易和復(fù)雜程度，到了地階那個層次及以上的絕大多數(shù)曲術(shù)譜就已非一己之力所能實現(xiàn)，必須要多名凝神者配合才能完成，這以致于大多同等階的曲術(shù)譜要比其余的術(shù)譜威力更大，至于天階的據(jù)說能一下子控制上萬人的情緒！”
臺上，奈何竹欣的歌舞終歸是有結(jié)尾，伴著最后一個音符吐出，余音裊裊散去，此時安靜已久的賓客們似乎再也壓抑不了內(nèi)心亢奮的情緒，紛紛起身，歡呼吶喊掌聲瞬間響徹全場……
佳人離臺，繼其之后一個個精彩的節(jié)目仍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盡管再難欣賞到可與之比肩的，但終歸勝在數(shù)量，倒也不至于冷場。
酒足飯飽，歌舞盡興之后，一陣陣溫暖舒適的感覺向四肢百骸散去，令人們高漲的情緒平息了不少，于是在年末最后的幾個時辰里他們開始了各自的交流：吹吹牛，聊聊天，逝去一年的生活瑣事，未來一年的想法愿景……這些都是他們的談資。
不過終究是有例外的，譬如孩子們，他們顯然對于大人們的話題并不感興趣，他們想著的便是在新年鐘聲即將敲響之際出去盡情地釋放童年，為將來的回憶增添一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