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探青樓
這會兒賈云曦情緒激動,三人也無心再玩,他們便回了賈家的馬車。
謝既明照舊倚在窗邊,一言不發(fā)。賈云曦沉浸在思緒中,也郁郁寡歡地放空。
見氣氛不對,陸子歌識時務(wù)地閉著嘴,掀起車簾,倚在窗邊張望。
今夜店鋪都關(guān)的晚一些,馬車徐徐駛過,米行門口聚集了許多人在排隊買米。
瓊安果真是富碩之地,夜晚也這么熱鬧,陸子歌在心中感嘆道。
馬車在府前停下,他們行至前院,府中靜悄悄的,燈籠也沒點(diǎn)幾盞,偌大的宅院一時有些清冷,走進(jìn)幾步,見賈云曦的丫鬟候在那里等她。
“怎的今日如此安靜?”
“公子說,今日是佳節(jié),晚上特許大家出去玩樂休息,不用急著回來。但我想著小姐要是回來了該找不著人,就在這兒等著了?!?p> 賈云曦心下一暖,牽過她的手感激地望著她。靈兒自小服侍她,待她向來是極其用心的。
“今夜已夜深,小姐好生休息,我等便不打擾了?!?p> 陸子歌向她微微點(diǎn)頭,便和謝既明原路走回別院了。
他們沿著湖邊的小道走,若照往常,定是謝既明在前頭健步如飛,她在后頭小跑著努力跟上。可今日他卻走得格外慢,竟能和陸子歌相伴而行。
“謝大哥,你上次不是說,七夕見分曉嗎?可今日也沒找著賈超啊。”她不解地問道。
耳邊仍只有吱呀的蟬鳴和他倆的腳步聲,她看向謝既明,面紗之上,那深邃的眉眼似乎融進(jìn)了身后的黑暗,叫她無法辨清。
又走了一小段路,謝既明仍沒有回答她,她撇了撇嘴,轉(zhuǎn)回腦袋。
耳邊低沉的聲音在此時剛好響起:
“想不想去青樓?!?p> “……”
陸子歌腳步一頓,緩緩回過頭,不敢置信地盯著他。
“大哥你這是?”
謝既明輕笑一聲,并未回答她。
迫于淫威,陸子歌還是最終跟著他去青樓了。
她心中萬般翻涌,前些年七叔常提醒她要離風(fēng)月之地遠(yuǎn)點(diǎn),別讓人抓走賣進(jìn)去了,他可沒錢贖她出來。萬萬沒想到,如今她就要踏進(jìn)青樓了,而且還是以一個嫖客的身份。
“大哥你慢點(diǎn)兒!”
一恍神,她已經(jīng)被謝既明甩開十米開外去,忙跑著追上謝既明,嘴中不住暗罵道:
“便這么急不可耐!便這么饑渴!呵!”
“我聽得見?!?p> 冷不防聽見前頭那人淡淡回了句,陸子歌一驚,忙噤了聲。
夜?jié)u深了,七夕游玩的人潮已經(jīng)退去,街上寂靜清冷。
她加快腳步跟上了前方的男人,謝既明似乎對這兒極熟悉,只見他如游魚一般從縱橫交錯的巷子里穿出,不過半會便到了目的地。
走出這幽暗的小巷,一座絢爛熱鬧的小樓矗立眼前,樓中喧鬧和大街上的鴉雀無聲形成了巨大反差。
幾個打扮艷麗的姑娘在門口拉客,但在深夜來到這里的男人意欲何為已是共識,所以她們并不怎么需要賣力,只要懶懶散散地站在門口等著服侍客人就好了。
一陣微風(fēng)吹來,他們被姑娘們的香味撲了個滿懷,有一股熟悉之感,似乎在哪聞過這香味。
有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被姑娘攙扶著,踉踉蹌蹌地走出來,嘴中不住罵道:
“我要見花魁,讓花魁來見我,你一邊去!”
“爺,我們這花魁便是尤尤,方才不是見過你了嗎~”
“你放屁,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里面,還藏著一位姑娘……”
說著,那喝得滿臉通紅的男人就扶著墻倒了過去。
陸子歌扶額嘆了口氣,見身側(cè)之人正要上前,她忙拉住謝既明。
“若是賈家知道了,定會趕我們出去的?!?p> “無妨?!?p> 謝既明輕瞥他一眼,便向那青樓走去了。她抬眼看著那花枝招展的牌匾,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跟了上去。
“喲!兩位公子?!?p> 一個年紀(jì)稍大的女人扭著腰肢上前招呼。眼神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目光和陸子歌對視上,眼下一片了然。
陸子歌明白她閱人無數(shù),當(dāng)下定是看出她是女子了,一時慌張,兇悍地瞪了她一眼。
那女人也是人精子了,當(dāng)下并沒有戳穿她自討沒趣,只笑臉瑩瑩地招呼姑娘們過來。
“我尤尤姑娘可在?”謝既明背著手問道。
“喲,原來是找花魁呀!”那女人咯咯地笑起來,拉他們進(jìn)去?!皟晌还涌芍牢覀兓囊?guī)矩?”
謝既明勾唇嗤笑,掏出一張銀票。
“公子真是爽快人!來,隨我來~”
那可是五百兩,她從沒見過的數(shù)額!陸子歌不可思議地看著謝既明,花五百兩就為了找個姑娘!
她眼饞心痛,低聲叫道:
“大哥你瘋了嗎?五百兩干什么不好!”
謝既明輕笑,歪過頭瞥她一眼。
“爺有錢?!?p> ……
那女人將他們安排在二樓一個上等廂房中等候,便去叫尤尤姑娘了。
這廂房墻壁僅用薄薄的檀木建成,隔音效果很不好,陸子歌甚至能聽到隔壁房中的巫山云雨之聲。
一時好不尷尬,她舔了舔嘴唇,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謝大哥為這花魁一擲千金,難道是舊相識?”
“算是吧?!?p> 果真是??停懽痈栊闹欣浜咭宦?,將他又貶低了幾分。
“公子~”
門外響起敲門聲,一道嬌滴滴的呼喊,陸子歌心下一顫。
門從外被輕輕退開,一位身披薄紗的美艷女子婀娜地走了進(jìn)來。
饒是臉上畫了濃厚的胭脂水粉也遮不住本就媚麗傾城的容顏,不愧是謝既明看上的花魁啊,她暗想著。
卻見這花魁在兩人身上掃視一番后,便徑直向她走來,陸子歌驚慌失色地擺手道:
“不,不是我,是他叫的你!”
謝既明是何等小氣之人,若碰這花魁一根手指,指不定今日便要舍命青樓。
“原來是這位爺啊,都是奴家的不是,認(rèn)錯了~”
她掩著嘴輕笑,聲音若銀鈴輕巧,轉(zhuǎn)過身朝謝既明走去,卻見謝既明仍氣定神閑地坐著,沒有理會她。
她嘴角一僵,壓下心頭的疑惑,身若無骨地倚進(jìn)謝既明懷中,卻被他身形一閃,躲開了去。她來不及反應(yīng),直直摔在了地上。
“哎呦呦!”
陸子歌眼疾手快地沖過去扶她,嘴中念叨著:
“謝大哥你這干嘛呢,懂不懂憐香惜玉!”
摔倒在地的女子就勢倚進(jìn)陸子歌懷中,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
“奴家做錯了什么,為何要這樣羞辱奴家,嚶嚶?!?p> 謝既明斜長鳳眸輕飄飄地睨著她,纖長手指慢悠悠地揭下了面紗。
面紗之下姣好冷峻的臉龐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她一骨碌從陸子歌懷中站了起來,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