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顏暖此時的情形非常不好!
她以內(nèi)力一遍遍梳理著拓跋月兒的筋脈血肉。滴滴汗珠自額際冒出,在她臉上畫出道道痕跡,又從下巴滴落。
也不知過了多久,拓跋月兒體內(nèi)的毒素終于清理干凈。顏暖眼前一陣陣的暈眩,她咬牙控制內(nèi)力抽出的頻率穩(wěn)定而緩慢。
在最后一絲內(nèi)力收回之時,她猛地吐出一口血,眼前瞬間漆黑一片。過了好一會,視線中才漸漸明亮起來。
“呵!”
顏暖以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跡,還真是高估了自己,最后那一下的回沖有點巨大。
看著周圍彌漫紅色薄霧,她知道自己的眼白必是又紅了。
閉上眼睛,氣息內(nèi)沉。體內(nèi)脈絡(luò)中的倒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倒是不知道那不知名者留下的藥方一次能抑制多久?
看來得找時間制成藥丸,隨身攜帶會比較好些。她有強烈的預(yù)感,這個藥方用的越久,作用越小。
不過,有了這一手內(nèi)力化形祛毒技能,倒是個不錯的收獲。
怎么說這一手祛毒方法還是從這詭異的天絲蠱中習(xí)得的靈感。
顏暖此次給拓跋月兒解毒,主要是運用隔絕的作用。以內(nèi)力包裹住拓跋月兒體內(nèi)的毒素將其與她的身體暫時隔絕開,再用藥物進(jìn)入她包裹著的毒素積聚區(qū)。兇猛的毒藥對上足量的解藥,就如同惡龍遇上鯤鵬,再如何兇惡,終逃不了被滅的結(jié)局。
當(dāng)然,在此過程中顏暖的壓力也是難以相信的,一個不小心便會被毒素反侵。
真要說起來,還是張老頭的藥對癥,毒解的完美。
顏暖甩手將拓跋月兒放到了床上,這次倒是記得給她蓋上了被子。
打開門,卻見外面已是夕陽西下。
不遠(yuǎn)處的屋舍,家家都洗鍋做飯,戶戶煙囪冒著騰騰柴煙,雞鳴狗吠、孩童嬉鬧、鄰里閑談,無處不是生機勃勃欣欣向榮之象。此時在顏暖眼中,紅紅的晚霞都將喬家村襯托的越加溫馨。
顏暖的心在這一刻也靜了下來。
美景果然有撫慰心靈的神奇作用!
俞勤拎著兩只提籃從山坡下慢慢走上來,在半途看到顏暖之時,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他加快腳步停在了顏暖三步之外,躊躇半晌,將拿在手中的一只食提籃往前一遞,“大小姐餓了吧!這是喬大伯家做的一些素菜,大小姐便將就著用些?!?p> “大小姐?”顏暖收回遠(yuǎn)眺的目光,意味深長地看著俞勤。
“是的!大小姐!”俞勤雙眼堅定地看著顏暖。
自顏暖說出她答應(yīng)的事便不會有所改變之時,他心下便有絲動容,再看到此時顏暖發(fā)白的嘴唇,那認(rèn)人為主的想法倒也沒那么排斥了。
“你不先去確認(rèn)你月妹妹的情況?”當(dāng)初俞勤可是說要治好拓跋月兒,他才會聽她行事。
“我相信大小姐!”
堅定、擲地有聲的回答出乎顏暖的意料之外,她微勾嘴角,眼底劃過絲諷刺,“不要輕易說相信兩字?!?p> 相信倆字說的輕巧,嘴巴上下一碰便出來了,可與之相對的是失望與背叛。如若以后要面對這些,還不如此時便謹(jǐn)言慎行,尊重自己,亦尊重他人。說的再好聽再堅定也是無用,她也不信!
俞勤定定地看著顏暖,再次將手中的食盒往前一遞,“大小姐的話,俞某記住了!還請大小姐先用膳。”
顏暖也不管他有沒有理解,抬手接過提籃。
說是提籃,其實便是農(nóng)家的菜籃子,上面蓋了一塊米白色麻布。
揭開麻布,一盤蔥爆土豆片,一盤清炒小青菜,一盤咸菜炒豆角,一碗米飯。
“好香!”顏暖深吸一口氣,老早便聞到這香味,如今揭開麻布細(xì)聞,她似乎還聞到了它們一個時辰前還停留在田地間的土壤的氣息。
如此美味當(dāng)前,顏暖的心瞬間又好了。
她也不矯情,直接將提籃中的菜搬到院中的木桌上,持起筷子便開吃。
之后,顏暖留了方子,將俞勤留在了喬家村,讓其這兩日先照顧好拓跋月兒。畢竟那兩種毒素在她體內(nèi)存在了五年之久,對她的傷害還是挺大的,剛解毒,她的身體機能暫時喪失行動力,離不了人。不過調(diào)養(yǎng)上兩日,她自己便可照顧自己,以后只需調(diào)養(yǎng)好便可。
也只讓他在此等她吩咐行事,便獨自一人先回昭京城張家醫(yī)廬,拿了些麥冬莖塊,又連夜馭馬奔向吾棲山山寨。
即將到達(dá)吾棲山之時,顏暖倒是遇上了兩個打得不可開交的人,而且兩人還都算是熟人。
今夜月光極好,清晰照出前方膠著在一起的是一男一女。
女子體型較一般女子壯碩,一張過目即忘的大眾臉上,鑲嵌著一雙枯井無波的大眼,正是顏暖的四大丫鬟之一,康兒。
男子則一身精煉短打,窄瘦的身體卻處處釋放著肌肉的張力。左半邊臉布滿烈火灼燒過的痕跡,坑坑洼洼的著實有點可怖。此人便是雄云鏢局自吾棲山被劫事件中的幸存者之一,吳鷹!
一直想接觸下吳鷹,都沒什么好時機,沒想到卻是在這遇上了。
眼前這翻打斗,與其說是打得不可開交,還不如說是一方不要命的出手,另一方游刃有余地防御。
康兒雖說是四大丫鬟中有些腿腳功夫,但對上這常年行鏢的老鏢頭,落敗是顯而易見的。
顏暖搖了搖頭,“康兒,住手!”
康兒正打得煩躁,突然聽見大小姐的聲音,忙收手躍至一旁。看到顏暖姿態(tài)瀟灑隨意地騎在赤兔馬上,向著顏暖方向行進(jìn)了幾步,躬身道,“大小姐!”
吳鷹停在原地,抬眼看到顏暖的眼瞳后,馬上低下頭,“大小姐!”
顏暖雙眼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zhuǎn),特意在康兒身上多留意了幾分。
康兒的眼依舊沉靜,但微微抿緊的嘴角,卻顯露了幾分惱意。
顏暖微微有些詫異!她還是第一次在康兒身上看到如此外顯的情緒。就連上次她不由分說的將康兒趕出顏府,她也未有如此明顯的情緒外顯,她一度想著是否要看看她是否有面癱的病灶。
顏暖并沒有驅(qū)逐康兒出府,而是安排她去覓城查探情況。之所以不直接言明,一部分是為看看康兒能不能做好她交代的事情,另一部分自然是為掩人耳目。
算算時間,也是到了她回昭京稟報消息了。
“你們倆,是什么情況?”顏暖梳理著云霽的鬃毛。
云霽,她給赤兔馬的名字,取自云散雨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