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暖并未對劉學(xué)的推測做出回應(yīng),而是去書房拿了本毒藥藥性藥理匯總的書,讓其慢慢參透。
劉學(xué)便樂呵呵地捧著書翻看去了。
之后顏暖又去了書房查找典籍,對于隨意外借張老頭的藏書,這也并不算是例外的事。張老頭也就只是防著她,對他醫(yī)廬內(nèi)的醫(yī)者可大方了。
這小老頭的心思,嘖~
翻看屋內(nèi)典籍,卻是與昨日一樣,一無所獲,心下也未失望。
待到日頭將落,便尋去了魯同家。
魯同家位于城西靠中心位置,出了延慶街轉(zhuǎn)個彎,見著兩棵樟樹后便是他們二進(jìn)的宅子。
彼時小路子已轉(zhuǎn)醒,傷口血液不再向外流出。
顏暖的到來自是受到了魯同一家熱烈的歡迎及感激。
魯同僅一妻一子,上僅有一位老夫人。
人丁單薄,難怪愿以命換命。
魯同性子魯莽,其妻何氏倒是個知書達(dá)理的溫柔女子,與袁氏頗有些相似。
與其交談中倒是知曉了何曉乃其侄子,他還有個同胞弟弟何明,這次卻是與魯路一同護鏢的。
而魯路為護何明遭此劫難,何氏夾在中間頗為難受,怨不得,說不得,只恨為何受傷的不是自己。
隨后又去看了小路子的傷勢,溫度正常,未見發(fā)炎。只是畢竟遭了這么一回罪,流了這么多的血,精神不濟,此時已是睡過去。
顏暖見其穩(wěn)定,便約了魯同到一旁廳中說話。
“不知魯二當(dāng)家在張家醫(yī)廬所言,此時可否算數(shù)?”顏暖單刀直入,直奔主題。
小路子好了,自是到了魯同實踐承諾的時候。
“大小姐但請放心,我魯同一向言出必行。”魯同直接將兩斧自腰間解下,恭敬獻(xiàn)于顏暖,“但憑大小姐處置?!?p> 顏暖將雙斧推回魯同,“我想知道米糧被搶的詳細(xì)經(jīng)過?!?p> 魯同微愣,他還以為大小姐不是直接要了他的性命,便是讓他做些殺人放火,強搶民男之類的事情,沒想到卻是這么點事。
不得不說,顏暖之前那飛揚跋扈,放縱馳蕩的名聲太過深入人心,也可說流言猛如虎。
不過從另一方面說明了魯同對小路子的拳拳愛子之心。
經(jīng)由魯同訴說,顏暖大致明白了事情經(jīng)過。
那趟鏢由薛緒帶隊,魯路是副隊,一行合計十二人。其中配有兩名經(jīng)驗豐富的老人隨鏢壓陣,而薛緒是大當(dāng)家薛洪的兒子。
押送的鏢是齊云糧鋪米糧,十二人的隊伍已顯寬裕。
那趟由覓蘇城到昭京城的路線是慣走的,沿途均已打過招呼,再加上配有壓鏢老手,便覺萬無一失。本是為鍛煉后輩,增加閱歷的,怎會想到竟是埋葬了一大批少年郎。
事發(fā)之地屬于吾棲山中段區(qū)域,彼時吾棲山盜匪出現(xiàn)的毫無預(yù)兆,整個鏢隊幾乎在一接頭便折損大半。
活著回來的僅薛緒、魯路、吳鷹及何明。
吳鷹便是經(jīng)驗豐富的隨鏢者之一。
何明則是何曉的弟弟,在隊中擔(dān)了個休面鞋補之職。
不過,魯同倒是沒說魯路救下何明之事。
顏暖在腦海中大致繪畫了下吾棲山的地貌,“吾棲山中段區(qū)域可是地勢趨于平緩?”
魯同眼色沉沉,“正是?!?p> 這兩個字可不僅僅是表面那么簡單,一般匪徒會選擇有利地勢攻擊,而吾棲山前段靠近覓城方向便有一天然峽谷。
他們?yōu)楹畏艞売欣麠l件選擇不便隱藏的平坦地域截鏢?
顏暖又問,“鏢局平日與吾棲山關(guān)系如何?”
“未曾少交保護費?!濒斖谅暤馈?p> 鏢局與盜匪之間便是有互惠互利的關(guān)系,再多的關(guān)系走動那便不會有。
鏢局定路線走鏢,沿途打點好關(guān)系,基本不會出差錯。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
“可有暗運啞鏢之事?”顏暖緩緩旋轉(zhuǎn)著手中的茶杯,不著聲色地觀察著魯同。
“聽他們亂扯!”魯同火氣瞬間點燃,“就兩個半大的小子,怎會讓他們私帶啞鏢!”
啞鏢一般價值巨大,或是不可見人,危險系數(shù)的確很大。
按著魯同的性子,定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處于危險境地。
“為何會傳鏢局暗帶啞鏢之說?”顏暖相信無風(fēng)不起浪。
魯同瞬間火氣直冒,狠拍桌子,罵罵咧咧,“還不是吾棲山那伙匪子瞎胡說嚷嚷,真有啞鏢,哪會讓這么幾個臭小子去?!?p> 顏暖待魯同火氣暫平,“他們可有說是何物?”
魯同沉身想想,“倒是未曾聽何賢侄說起?!?p> 魯同之前因著小路子受傷昏迷,過問的并不多,后又因小路子病情加重,更是無心考慮過多。
不過,若是真有啞鏢,不管鏢師還是盜匪都不會將其明晃晃開堂布公地說出來。這也可說是江湖中默認(rèn)的規(guī)矩模式。
魯同倒也并未覺得有何不妥。
“吳鷹此人如何?”對于存活的任何一人,都有重大嫌疑。
“是個踏實勇猛的小子,若不是他,小路子也許都堅持不到最后被救。”魯同說著不甚唏噓,“還有些兄弟的尸首至今仍未找到?!?p> 顏暖聞言,卻覺蹊蹺,“有誰的尸體找不到?”
“黑虎與張豹?!濒斖f完,怕顏暖不清楚,又是道,“黑虎便是另一個經(jīng)驗老道的老人,挺機靈的一人,張豹卻是個初次走鏢的毛頭小子,平時挺活躍的,做什么都沖在前頭。”
“他們之前在隊中擔(dān)什么職位?”魯同的話感情色彩太濃,顏暖做不了判斷。
“黑虎探路,張豹跟鏢。”魯同回答的較為迅速,每次出鏢的人員安排,他作為二當(dāng)家的自是清楚。
跟鏢的先不說,開路探路的黑虎可動性極強,可做的文章自是極多,顏暖心思一轉(zhuǎn),又問,“他們四人是怎么脫困的?”
“也是他們命不該絕,遇上了一青衣男子。”魯同說著,眼神中帶著向往及無限感激,“那人一出手便趕跑了吾棲山的盜匪?!?p> “青衣男子?”顏暖微微挑眉,倒是沒聽說這回事,“那人是誰?”
“不知道,何明說那人出現(xiàn)的突然,消失的也快?!濒斖瑹o奈搖頭。
再多的疑問,顏暖也不便多問。
告辭離開后,卻是在府門前遇到了知曉魯路清醒消息趕來的何曉及何明兄弟兩。
看著魯家門外那略顯倉促的素衣男子,顏暖莞爾。
“顏大小姐,”何曉行了一禮,又指著身旁的男子道,“愚弟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