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不答,起身拿劍。此時,鳳容梵已經(jīng)喝完水了,且碗放了下來。
遠處趕來的官兵見著這邊,立刻四面包抄而來,唬的茶攤上的人紛紛逃竄。
還沒等那些官兵沖著陳般若來,韓明直接拿了劍上前去,這次劍沒有出鞘、也沒有用內(nèi)力,只是單純的躲避砍過來的武器。在一旁的陳般若知道這又是韓明在教鳳容梵了。
果不其然,在官兵打斗疲乏時,韓明將長劍丟給鳳容梵,鳳容梵上前一步快速抓住長劍,抽出長劍閃身進了打斗。
陳般若看的心驚膽跳的,但鳳容梵有韓明護著倒也無礙,且打著打著,鳳容梵招式也順了許多,陳般若這才安心下來。
雖然鳳容梵在武學造詣上是奇才,但她有一個致命弱點,她不敢殺人。在指導鳳容梵長劍取下官兵性命的韓明自然看出來,韓明見鳳容梵幾次都偏鋒后,也就不勉強鳳容梵了,只單純幫著鳳容梵熟悉招式。
折騰了一盞茶時間,韓明見時機成熟便開始收招了,鳳容梵反應過來緊繃著的心才有些松懈,手中也軟了許多。
但在鳳容梵松懈時候一眨眼間她手被一石子打著,那長劍便直直往前而去,而就在劍斷之時有一個官兵腹部送了過來,鳳容梵瞪大眼睛的同時發(fā)現(xiàn)被石子擊打的地方無法動彈。
陳般若來不及辨認誰在暗中出手,當下飛身而來。
韓明看向石子來處,但也只是給予了一瞬的時間,隨后一手打開鳳容梵的手接過長劍擋在鳳容梵的前面,他背后的人了結(jié)了性命。
之前官兵見這兩人打斗許久都不曾傷一份,怕他們功夫不到家,這會兒見死了一個,心中又驚又懼,思量一番,有幾個人受不住直接提著刀就跑,還有幾個人只能留在哪里提著刀狠下心來砍上來。
雖然知道在這樣場合暈過去顯然是拖累,但鳳容梵還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鳳容梵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從毫無意識中醒了過來,在她眼前除了水還是水,下一刻她眼前忽然變成了白茫茫一片,視線在白茫茫中逐漸聚焦,那是在山谷中的一處屋子,這樣在山谷中安家并不是只有她一家,但后來在她父親死后,那些在山谷安家的人也都沒了。
走近,推開門。一眼就看到屋子有一個女子,而屋子里也有一個抱著孩子的女子,那抱著孩子的女子顯然是開心極了。
鳳容梵連忙沖上前去,想要詢問這個女子,但她極力跑上前去還是和那女子隔著五步來遠的距離,且口中喊不出一個字,而在鳳容梵感到絕望的時候,那女子周邊場景一點點被蠶食,一晃眼,這女子和剛才站在庭院的女子現(xiàn)在在被水環(huán)繞的地方。
“這樣,也能求的一線生機?!迸宇H為無奈道。
鳳容梵見這兩人十分熟悉,但她無法觸及這兩人,也不知道自己想從那兩個人得到什么樣的消息。
隨著眼前場景逐漸模糊,鳳容梵覺得身體那股壓迫感也漸漸減少,最后,她覺得包裹著身體的水沒了,身體有些暖,在這股暖意的引導下,她發(fā)覺她處于的虛空狀態(tài)中漸漸分離處各式各樣的光來,但那光又合起來成為無色,就像是:有無相生。
胸口有點悶,灌輸了許久真氣的陳般若撤掌,自我調(diào)息一番才好了許多。
“今天要釣出的是那個人么?”索性鳳容梵沒有醒,陳般若就小心的問一旁也在調(diào)息的韓明。
韓明也受傷了,他本來還處于突破階段的,在和官兵打斗時候因那石子緣故,奪取了鳳容梵的長劍,但韓明沒料,鳳容梵臨暈前在他命門上一扣,幸而鳳容梵沒有內(nèi)力,如果有內(nèi)力,韓明指不定已經(jīng)吐血重傷,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還能自己調(diào)息。
“不是,現(xiàn)下幾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會在陳州,你的出現(xiàn)會分散很大一部分注意力?!?p> 韓明道。
想著這幾天相處下來,陳般若其實還是個孩子心性,且對鳳容梵暫時沒有什么不軌,韓明也不用過多隱瞞了。
“陳州還有誰去?”
“安昭帝、安寧侯、陳家、葉家、周家、蕭家、李家、肖家、南疆、北域、九大世家及,音公子都會去?!?p> “……”陳般若啞口無言,但隨后道“哪里不是有十老坐鎮(zhèn)么?他們?nèi)ツ睦镒鍪裁???p> “美其名曰,光宗耀祖。”
陳般若好容易盼著韓明開口,結(jié)果人家一句光宗耀祖,直接讓陳般若霧里云里“難道,皇帝也需要光宗耀祖?”
“哼,”一聲冷哼,韓明已經(jīng)調(diào)息完畢,內(nèi)傷好了太半“看來陳全沒告訴你什么,不然不會問出這么無知的話來?!?p> 陳般若頗為羞愧的低下頭來,陳全早已預見陳般若的命運,與其告訴陳般若并讓他做好迎接被犧牲的命運,那還不如讓他無知無畏下去。是以,現(xiàn)在的陳般若除了知曉自己什么時候犧牲和不能讓鳳容梵現(xiàn)在被壞人帶走外,他基本上都不知曉。
甚至,他不清楚那些人追蹤他的真正目的。
韓明輕輕嘆了口氣,隨后道“剛才有人在旁邊?!?p> “誰?”陳般若立刻向四周看去,沒見著一個人影,不過他倒是發(fā)覺昏迷中的鳳容梵脖子有一塊黑點,且似乎在擴散,而那只小蝎子已經(jīng)爬到了脖子,一尾巴下去,黑點逐漸消失了。
“殺手榜第四,風不動?!?p> “就是那個不動公子?他的毒可比陳家毒鏢霸道!”說著,陳般若立刻扶起鳳容梵,正要再次灌輸真氣,被韓明止住了。
韓明一邊接過鳳容梵抱起來,一邊看著黑黢黢的夜空“第一,風不動不是男的;第二,她的毒不礙事;第三,我們需要一個落腳處?!?p> 因為白日打斗,眾人自然注意到鳳容梵了,現(xiàn)下還有哪個人家、客棧敢收留的,與其在這個破廟過夜還不如去一個安逸處。且,風不動剛才要動手的話,就不是給鳳容梵下有解藥的紅顏醉了,很顯然,風不動需要他們?nèi)齻€去找她。
陳般若看著眼前的燈火酒綠,覺得自己來了一個不該來的地方。
“二位貴客,請。”在前引路的清秀小倌頗為和善的說道。
陳般若跟在韓明身后,兩人并一個昏迷中的鳳容梵被帶到了一頗為豪華的單獨閣樓,裝飾,擅朱砂、金箔,多細紗簾、云母屏。
“二位暫且歇息,主子不久便到,至于官府等人,二位不必擔憂?!闭f著,那小倌低著頭退出去,并小心關上門。
“主人家是誰?”
“……”韓明有點不想回答。
這是因為陳般若內(nèi)力高強,但招式老套,且對江湖的事知道的十分少,韓明和陳般若講話,覺得遠遠沒有和鳳容梵無言的默契來的愉悅。
忽視陳般若的韓明四周看看,然后看到一旁引溫泉水的湯池之中漂浮著草藥,一思索,走了過去,一膝彎下小心將鳳容梵放在水中,且讓她頭擱在胳膊上,胳膊放在高處水面的臺階上,此過程中,韓明衣服濕了點,但他現(xiàn)在似乎并不在意。
“風不動是殺手,自然是殺手閣的人。”安頓好鳳容梵后,韓明開口道。
陳般若還是眨巴眨巴眼睛,表示不解。這不能怪陳般若,江湖門派千萬,有名有姓的也有一百二十一,為人忌憚的也有三十四,其中前七的殺手閣、棲霞山、青峰谷、浣花樓、武當、華鵲谷、不歸峰等,如今的武林盟主是不歸谷的謝意,再往上便不是一般人知曉的無極殿、天一風閣,而南疆五毒不屬中原沒有算進去,北域雪城是禁忌也沒有算進去,這些云梵、蕭無心、虞寧等人知曉;上面,還有些許散人和沒姓名的門派,好比如雪域那里的周波羅所屬門派:這些,陳般若都不知道。
韓明看了另一旁干凈的池子,繞過陳般若,且一邊將層層疊疊的簾子放下來,走到那邊干凈池子后摘下面具。
陳般若看到那小蝎子安靜的待在鳳容梵手臂上,便跟上韓明,他撩開簾子就看到韓明摘下面具,然后在寬衣解帶。
韓明的臉雖然還是讓陳般若有些畏懼,但幾天相處,陳般若也知曉韓明只是冷了些,可能相比于鳳容梵,韓明可能還更相信他,這也是為什么一路上陳般若都沒有說出眼前韓明的可能身份,他有點怕鳳容梵站到對立面去。
“洗個澡,睡一覺。”說著,韓明閉上眼。
顯然,這是不想繼續(xù)回答下去了。陳般若無法,默默的尋了個位置下水,看著自己的衣服,又看著一旁新衣服,心中頗為無奈。
但畢竟有干凈的溫泉水,泡著泡著便舒坦多了。不一會兒,陳般若聽到了水聲,然后韓明背對著他穿好一旁的衣服。
“你要去哪里?”眼見著韓明要往鳳容梵哪里走去,陳般若急得連忙抓起一旁的衣服,起來胡亂套上。
陳般若的話怎么可能讓韓明停留腳步,等他穿好人家已經(jīng)消失在重重疊疊的簾子中,急得陳般若連忙趕過去。不過,陳般若趕過去的時候,沒有見著韓明對鳳容梵做出什么不軌之舉,甚至是沒見著韓明。
此刻的韓明在屋檐上吹風,或者說,他在等一個人。
“我知公子有潔癖,這衣服還是公子以前留下的,不動一直留著,沒想到還是派上用處了……”少做女兒裝的風不動笑意盈盈而來,但看清韓明穿的衣服,臉色鐵青。
這套衣服不是她精心準備的,只是從成衣鋪送來的里面隨意拿的。
“聽說風不動只會在青樓殺人,這次倒是難得了?!表n明道。
“我并沒有殺那位臟兮兮的姑娘?!憋L不動知道韓明說的是她在破廟放毒,但她并不承認。
韓明冷哼“她只是一路上跟著我風餐露宿,能吃苦的狠。你下下毒后救人,既怕我殺了你也怕你主子責罰你?!?p> “這個你又知道了?”風不動見韓明依舊冷言冷語說出這么一番話來,心中早已泣血,眼神也變得哀怨了許多“我若是怕主子,當年就不會讓公子將那個小賤人藏身青樓了;我若是怕你,也就不會讓那小賤人聽著消息逃走了。雖然,我這七八年甚至以后都將困在青樓,但我并不怨恨,我心中……”
“我認識你只知道你是殺手榜第四。念及你長相上乘、姿態(tài)柔媚,且藏身與青樓,怕這排行榜還要往下將幾個等級,殺手閣的主子,怕也是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