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也是困惑的搖了搖頭,看了眼窗外,小聲的說道:“看不出呢。面對盜匪和那樣的場面還能這樣的沉穩(wěn),定是見多識廣,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浪的??墒撬f自己小門小戶連贖金都無人可付……?你說她是新嫁娘,可是聽那匪盜的意思,她的身邊又都是些會武之人,小門小戶怎么請得起武師當(dāng)仆從呢?實在不知她究竟是何人?!?p> 吳心蕊在夢魘中一會兒被火烤著一會兒又穿著清涼的衣服起舞,一冷一熱間,越發(fā)的睡不安穩(wěn)。
蘇沫涵和謝夫人忙了一日,早早的便睡下了。
林家姐妹自清醒后便呆呆的不動不說話,此刻夜深人靜,兩人也抱在一起進入了夢想,只是偶爾會一個激靈突然坐起,眼角掛淚的再慢慢躺下。
如此過了一日又一夜,他們這里似乎成為了被遺忘的角落,除了一日一餐飯,便再也沒有人過來了。
屋子里靜悄悄的,除了吳心蕊,另外四人都醒著,只是沒有人說話。
吳心蕊的額頭還在發(fā)燙,謝夫人和蘇沫涵有心想幫卻也是無能為力。
如此枯坐了一天,謝夫人回頭看了吳心蕊一眼,嘆了口氣道:“若還是這樣燒下去,這姑娘怕是要兇多吉少了……?”
蘇沫涵也跟著嘆了口氣,托腮望著窗外那方寸天空中漸漸亮起的繁星,說道:“我們又何嘗不是呢?”
“哎……?”謝夫人又嘆了口氣,轉(zhuǎn)身看了看有些呆呆傻傻的林家姐妹,搖了搖頭說:“好好兒的,你說怎么就讓咱們遇上了……?這好好的倆姐妹如今也……?”
說著說著,嗓子里便像是有東西卡住了一樣,哽咽起來,那眼角的淚不由分說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這一哭,蘇沫涵也忍不住了,嚶嚶的小聲哭了起來。
“咯咯咯咯~”
兩人正哭著,突然聽到了一陣笑聲,都被嚇了一跳,急忙起身站到了一處,互相抱緊了對方的胳膊尋聲望去。
夜色朦朧中,房間里只有幽幽月光透過窗戶的光亮,兩個慘白的小臉兒正在對著他們二人發(fā)笑,見他們二人轉(zhuǎn)身“咯咯咯咯”的笑的更歡了。
謝夫人和蘇沫涵對視一眼,都趕緊擦干了眼淚,撫了撫身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和白毛汗,回避著林家姐妹的視線,遠遠縮到一邊睡下了。
不知是白日里睡的多了,還是月光照的她二人格外精神,林家姐妹一動不動的坐著,仰著兩張巴掌大的小臉兒,直勾勾的盯著窗外的那輪月亮,剛剛的笑還掛在嘴角。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林笑笑突然伸出手指著月亮大喊了一聲:“大鳥!”
“嗯,大鳥,快睡吧。”謝夫人眼也沒睜,敷衍了一聲,翻身繼續(xù)睡了。
窗外的“大鳥”似乎聽到了屋里的動靜,剛剛掠過的身影又折了回來。
一個輕巧的翻身,“大鳥”落在了屋子里。
林笑笑又拍著手笑了起來,林瑤瑤吃著食指歪著頭,好奇的打量著。
被兩姐妹看成大鳥的黑衣人,一個虛晃,不知什么脫手而出,兩姐妹便咣當(dāng)兩聲倒在一邊睡了過去。
黑衣人又隨手撫在謝夫人和蘇沫涵的身上,兩人微動了一下,呼吸聲更沉穩(wěn)了。
黑衣人這才緩步來到吳心蕊的身邊,出手搭脈,眉頭緊皺隨后送開,半晌才嗤笑道:“還真是個倒霉蛋兒呢!”
吳心蕊只覺得嘴中被人硬是放入了一個清涼的丸藥,入口即化,不等她細品,早已不見了蹤影。
一會兒炙熱一會兒清涼的夢魘終于慢慢平靜,吳心蕊緊鎖的眉頭也終于放松,在兩道好奇的目光的注視下,她終于睡的安穩(wěn)了。
黑衣人又待了片刻,看著吳心蕊的睡顏,摸了摸她的額頭,嘆了句:“不成想還連累了你,反倒讓我不好救你了?!?p> 正猶豫間,窗外一個人影晃過,黑衣人渾身一凜,輕輕的將吳心蕊放回地上,一個飛身出了窗子尾隨那道人影而去。
邊老大忽然覺得身后有人,特地轉(zhuǎn)過房角,不等身后人跟來毫無征兆的回身便打。
黑衣人一驚,匆忙退后幾步,待站定之后,借著月光一看,不禁疑惑道:“怎么是你?”
“你是何人?深夜闖我山寨,還敢問我是何人?”邊老大怒目而視,目光緊緊的絞在黑衣人的身上,容不得他逃脫分毫。
黑衣人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臉,嘟囔道:“沒遮著臉啊,莫不是這幾年變的更帥了?還是說,你不認得我?當(dāng)年那樣的窮追不舍,如今你竟成了山賊?!”
“我為何要認得你,當(dāng)年何事?你究竟是何人?”邊老大被他問的一愣,卻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只能更加強勢的追問他的身份。
黑衣人看了邊老大片刻,突然笑了起來,那抹笑中夾雜著難以置信,幸災(zāi)樂禍甚至是莫名同情,他一邊笑一邊摸索著下巴說道:“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這還真是有意思的很呢~那我就暫且饒了你~”
說完,不顧邊老大越發(fā)困惑的神請,轉(zhuǎn)身想走,卻又想起了什么,眼珠一轉(zhuǎn),停下身形,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給你提個醒兒,有個姓陳的將軍已到了你們寨子門口咯~”
說完,一個飛身便不見了蹤影,只留一下一句:“這下可有好戲看了~”模糊不清的飄散在涼涼的夜色中。
邊老大剛想要追,想到黑衣人的話,急忙調(diào)轉(zhuǎn)方向,先是敲響了小軍師的房門,隨后快步向寨門口走去。
昨日眾人打了個痛快,今日的安防都格外的松懈,此刻,寨門口僅有兩人值崗。
邊老大還沒到近前,便看到一隊人馬正輕聲輕腳的向寨子里摸索前行,寨門口躺著的正是那兩個值崗的兄弟。
邊老大瞬間急紅了眼,隨手抄起一旁的酒缸向著身邊的房門挨個砸過去。
那正在輕聲慢行的兵士見有人驚醒,還鬧出了動靜,都快步向邊老大的方向跑了起來。
眾人之后,高頭大馬上坐著的正是陳浩遠。
月色之下,陳浩遠更顯挺拔,那臉頰上的刀疤平添了幾分英氣。
邊老大身邊已聚集了起了人手,雖沒睡醒,看到眼前眾人也都立時精神了起來。
小軍師遠遠的看到馬上的人,不禁心中一驚,急忙碰了碰身邊的老蔫兒,示意他說著自己的目光瞧。
老蔫兒披著衣服正在揉眼睛,見小軍師碰他,順著他的目光一看,頓時嚇了一跳,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陳陳陳,陳將軍?他怎么找到這了?這怎么辦?”
小軍師的目光自陳浩遠的身上又落到了邊老大的身上。
邊老大正嚴陣以待,沒有任何旁的神色。
陳浩遠慢慢的來到了已經(jīng)拉開陣勢的眾兵士身后,看著衣衫不整的山賊們,高聲說道:“如今外有強敵,眾男兒不參軍殺敵報國,保衛(wèi)鄉(xiāng)土,竟聚眾集結(jié),霍亂鄉(xiāng)里,殘殺百姓,奪取錢財,你們的刀戈不指向外敵卻屠害自己的同胞!你們可有顏面面對自己父母兄弟,可有顏面面對生養(yǎng)你的土地!今日,若是想要改過自新的,此刻便放下你手中的利器,入我軍中,將功贖罪……?”
陳浩遠的話還沒說完,秀才便打斷道:“呸!放你奶奶的屁~!狗屁朝廷不管我們的死活,我們自己還不能謀個出路了?兄弟們別聽他的狗屁話,殺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