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徹底透亮的時分,張婷居住的家里,那家門突然咔的一聲打開。
然后張海探頭探腦的走進屋,而他的身后跟著面無表情的葉里。
此時張婷正坐在桌邊吃早餐,她看到張海進門本是想大罵,不想她又看到葉里,頓時她就又沉了氣,“昨晚死哪去了!”
“姐...”張海干干的說著,卻是一時不知言語。
“拉窗簾?!比~里拍了拍張海的肩膀,示意張海去忙碌。
“哎...”張海頓時明白了過來,然后他趕忙邁步跑去拉窗簾。
“葉里,吃飯了嗎?阿姐飯給你裝點...”張婷看著葉里,趕忙起身走向廚房。
葉里也沒有拒絕,他依舊沒有什么表情,似乎面癱一般。
其實他看著桌上的小菜白粥,突然心里在想...
未來或者以后,可能他追求的就是這么一些東西。
“沒什么菜...呵呵...我這就去炒...”張婷端著白粥放在桌上,一邊尷尬的說到。
桌上其實只有榨菜,還有小魚干配醬油。
“沒事,不用了,我來說點事就走了?!比~里端過那白粥,一邊說到,“謝謝...”
“哎。”張婷坐在椅子上,然后看向朝她擠眉弄眼的張海。
“是怎么了?”張婷疑惑的出聲說到。
“律師那邊怎么說?”葉里沒有回答,反而出聲問到。
“碼的!他讓我們加錢?。 睆堟靡宦牭竭@個,便是忍不住的破口大罵,“說什么之前簽的是偵查階段的錢,三萬塊...搞不懂偵查什么鬼!”
“...”葉里舀著白粥喝了兩口,他無所謂的說到,“換一個律師吧,多走兩家...找一找別的...”
“那那個三萬不要了?”張婷頗有不甘的說到。
“曹他馬!我知道那姓律師事務(wù)所在哪里!碼的!我去要回來,看他給不給!”張海氣的站了起來,便是破口大喊。
“你給我坐下!就只會添亂!”這時張婷朝著張海大罵到。
張海悻悻的坐下,一邊拿著桌上的蘋果咔嚓咔嚓的咬著。
這就是親姐,他回家都沒有招呼吃飯之類,反而不是罵就是嫌棄。
“不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葉里舀著白粥,一邊說到,“你和何警官聯(lián)系吧...就說我們賠錢,十五萬就十五萬...不用再糾結(jié)了,再請那些人也只是浪費錢...”
“唉...”張婷無奈的吐著氣,她猶豫了一會,頗有尷尬的說到,“家里哪有那么多錢...店鋪也沒轉(zhuǎn)掉,加上之前你給我的,也就十萬多一點...”
“阿海那里有二十萬?!比~里舀著白粥,一邊看了眼張婷,“先把張雄撈出來再說吧?!?p> “你...哪來的這么多錢...”張婷頓時一怕,她聲音低低的朝著葉里問到。
“你不用管...”葉里搖了搖頭,他只是說到,“阿海,數(shù)十萬出來,速度。”
“哎?!睆埡Q杆冱c著頭,然后開始用手數(shù)錢。
“犯法嗎...”張婷頗有擔憂的看著葉里問到。
“你們?nèi)ソ“?..還在這里,你伯伯那些人追上門也不好過...去江省重新發(fā)展,反正...反正阿海也不用繼續(xù)讀書,完全沒有意義?!比~里舀著白粥,一邊說到,“去外面再買個房子,開個店...張雄出來以后,直接帶他過去,風頭過了再說。”
“唉...”張婷幽幽嘆著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會給你們這個,去那邊重新開始?!比~里說著,邊在桌上比劃著一個數(shù)字。
“...”張婷看著那個數(shù)字,她頓時愣了愣,然后她嚇得聲音顫抖的說到,“你們昨晚到底做什么去了...不說我不安心啊...”
“我們搶了一筆黑錢,應(yīng)該是譚城法務(wù)里當管的吞的黑錢...”葉里迅速舀著吃完白粥,一邊說到,“他不會報警的,因為這錢本來就是黑的...但是錢我暫時藏起來了,不能亂用,亂用很麻煩...到時候你看著點張海,如果他亂來,馬上喊我?!?p> “呵呵...哪能啊...葉哥...”張海在一旁聽的清楚,卻是趕忙聲音干干的表示自己的乖巧。
“拿著這筆錢,出去穩(wěn)穩(wěn)的發(fā)展,別賭別黑,開個店...”葉里將手里的碗筷放下,他看了眼張婷,然后起身說到,“錢藏著一點一點花...別和別人說,一般沒有事,到時候張雄會懂的。”
“葉里...這...”張婷起身看著葉里,似乎有些難以相信。
葉里看了眼張婷,然后他走到張海身邊拉了拉數(shù)好的一點現(xiàn)金,“我要去上課了,把錢數(shù)好,嘴要嚴...嘴不嚴...這些錢夠你做一輩子的牢了,你知道了!”
“知道知道!”張海趕忙起身說到。
而葉里數(shù)了數(shù)自己抓的這一點錢,然后朝著張婷示意,“我先走了,張雄的事越快解決越好?!?p> “哎,我知道?!睆堟脩n心忡忡的點著頭說到。
葉里看著張婷那皺著的眉頭,他突然笑了說到,“不用這么緊張,你們的生活才開始...你們會有新的追求...”
說完,葉里看了眼張海,然后邁步走出了張婷的家。
他還要回學校去上課。
...
一個小時后。
校園里。
叮鈴...
一轉(zhuǎn)眼,學校的鈴聲再次響起。
而一夜沒睡的葉里毫無困頓,此時他已然坐在座位上,拉扯著前頭傳下來的試卷。
仿佛昨晚的事對他來說完全不是一件什么事,仿佛那筆錢對他來說完全不是什么錢一般。
就仿佛...
他什么事也沒做一般。
葉里并沒有殺了那兩個人,可能他們在葉里離開后沒多久就駕車逃了,可能他們還被人抓了,但是這些對于葉里來說并不重要。
他已經(jīng)處理好了所有東西,甚至連張海的摩托車都賣了廢品,那個沒有任何監(jiān)控器的山路上發(fā)生的事,葉里不信自己有留下些什么痕跡。
葉里畢竟是咔嚓過人的,這點事對于他來說,到底算不上什么值得起伏的事。
所以他面無改色,仿佛昨天就只睡了一覺一般,依舊取著試卷開始做著。
高三的下半年,基本不是摸卷子,就是摸卷子。
只是攻堅班早早將某些東西提前了一些罷了。
“喂!葉里,明天下午教師開會放半天假!去我家玩???”坐在葉里前頭的魏文雯轉(zhuǎn)頭朝著葉里笑著說到。
“...”葉里看著魏文雯轉(zhuǎn)頭過來,他就下意識的揚起笑臉,只是聽著魏文雯說這些,他眨了眨眼睛,笑著拒絕到,“這就...不用了吧...”
“明天我生日呀!來呀,我叫了游濤他們,我們一起做南瓜餅吃。”魏文雯朝著葉里笑著,一邊露著那小巧的虎牙,“我家在鎮(zhèn)上,你們坐車來啊,有直達的,二十分鐘就好啦!”
“...”葉里楞楞的看著魏文雯興高采烈的樣子,他一時翻了翻試卷,然后說到,“好吧...那我去吧...”
“要來哦,我位置給你留一個?!蔽何啮┬ξ恼f完,便扭頭轉(zhuǎn)了過去。
“...”葉里點了點手指,他看著魏文雯那柔順的短發(fā),突然感覺有些古怪。
有時候他感覺自己和這個班級里的每一個人都那么不同,有時候他又覺得...好像自己并沒有什么不同。
“呲...”葉里頗感好玩的笑了笑,然后他攤開試卷,開始看著今天的試題。
有人說,你的人生,就是一張試卷,而你的每一天,都是一道題。
你的成績,其實由著每一道題決定。
你的人生,其實由每一天來決定。
葉里對自己的人生并沒有太多的想法,因為受到環(huán)境影響,他只是想考個好成績,然后可能賺點錢,讓老媽過得舒服一點,可能以后,會想遇到誰和誰...
“嗯哼...同學們注意一下,明天下午,高三老師要開會...所以明天下午高三年段沒上課?!边@時坐在講臺桌的班主任出聲說到,他說完后,也就擺擺手,“做卷子吧,這份模擬卷有點難度,大家認真點?!?p> “...”葉里聽著班主任這般話語,他突然在想魏文雯怎么在班主任沒通知的時候提早知道了放假,但是葉里也是想了想,就將這些瑣碎放到了一邊。
他摸著自己手里的筆,就開始在試卷的名字欄上沙沙沙寫下自己的名字。
或許那筆觸抓過紙頁的聲音,就叫做青春吧。
...
轉(zhuǎn)眼,課時結(jié)束,夜晚降臨。
晚間,葉里結(jié)束了自己的課程,他再次騎著小毛驢悠悠的朝著小賣部而去。
葉清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來了,而且基于葉清的某種鄉(xiāng)村勤勞屬性,那店鋪就算沒有什么生意,葉清也會將店鋪開到晚間十一二點。
早早開店深夜打烊,這就是葉清的小賣部。
葉里放學以后,會去小賣部呆著,順道和葉清吃晚飯。
小巷依舊人來稀少,葉里將車停好,就邁步走進小賣部。
“媽...”葉里看著葉清低聲喊到。
“回來了?餓了沒有?”葉清笑著看著葉里問到。
葉清正在小賣部里炒菜,說來也是十分簡單,就一個碳爐放在地上,然后一些鹽油放在桌邊...
“啊...還好...”葉里嗅著空氣里的淡淡菜香,他趁著葉清忙碌的時候,取出一張揉臟的百元紙鈔,將那紙鈔放在了小賣部收錢的抽屜里面。
抽屜里自然錢不多,零零碎碎,可能多出這么一張百元,葉清心里也會有數(shù),但是葉里并不擔心什么。
他放好那百元,就坐在了桌邊,而葉清端著菜放在桌上,她用手擦了擦掛在一邊的毛巾,就笑著說到,“阿里啊,晚上你表哥結(jié)婚喜酒,你一起去嗎?”
“表哥?”葉里微微一愣,他端著地瓜粥大口喝個兩口,然后眨了眨眼睛。
“表哥...什么表哥?我有表哥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