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隔岸都在家沒出門。被鼓鼓夫子罰抄的文章已寫完,和隔岸預料的一樣,自上次后還沒見過夫子。
想到夫子,隔岸愛捉弄人的興致又上來了。從小盒子里隨手翻出兩個小瓶,叫上松哥拿著他寫好的文章起身去找夫子,順便為他治治“腳氣”。
容府挺大,鼓鼓夫子住在花園西邊單獨的小院,小時候隔岸經(jīng)常在這里上課。
很快小院到了,敲敲門,夫子在里面回應一聲,讓他們自己開門進去。
一進門就看見夫子一雙肥嫩的腳正泡在一只大木盆里,屋里飄蕩著濃濃的藥草味。
“噗嗤”一聲,松哥笑出聲來。隔岸趕緊回頭白他一眼,然后畢恭畢敬的雙手呈著文章微微向前躬著身子。
“夫子,您讓學生抄寫的十遍《山經(jīng)》已經(jīng)寫好了,還請夫子過目?!?p> 鼓鼓夫子說了句:“放在案上吧!”
放下后,隔岸假裝關(guān)心的說:“夫子這是在泡藥?。颗菽_的時候再松松筋骨,是最舒服的,讓學生來給您揉揉肩?!闭f著不由分說挽起袖子雙手在夫子肩上揉捏。
夫子也不退卻,笑容可掬的閉上眼睛享受。隔岸給了松哥一個眼神兒,松哥立馬會意,趁機往夫子靴子里……
待他們出了小院,又是一場大笑。隔岸還夸松哥有長進,上道。
正笑鬧著,蘇氏身旁的玉香姑姑迎面過來了。松哥趕緊規(guī)矩著站好,喚了聲“娘”。
玉香沒理他,沖隔岸福福身后說:“七少爺,找您半天了,原來您在花園。成衣鋪給您送婚服來了,夫人叫你過去試?!?p> 聽她說完,隔岸仍留有笑意的臉瞬息變得僵硬,剛剛的好心情一掃而空,也不說話,快速朝自己房間走去。
玉香愣愣神兒,想問問自己兒子七少爺是怎么回事兒,松哥也是一言不發(fā),一臉愁容的緊跟著走了。
……
“幫小爺把所有的銀票,碎銀子,還有值錢的東西都找出來?!彼筛鐒傔M門,就見隔岸在翻箱倒柜。
“七少爺,你要那么多錢干嘛?”松哥不解,忽又恍然大悟般的睜大眼睛說:“你不會因為不想成親,就要離家出走吧!”
“差不多?!备舭妒窒律酝#Z氣一下變得有些傷感,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松哥,你有喜歡的姑娘嗎?”
松哥被七少爺?shù)奶S思維驚到,不明白這個問題與收拾銀錢有什么關(guān)系,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兒,似是若有所思。
隔岸見他沒答,收回目光:“算了,就當小爺沒問?!笔窒掠珠_始翻找。
東西收拾好了,隔岸把銀票和碎銀揣在身上,另外值錢的玉器擺件打一個包袱背在肩上。
弄好之后才對還在發(fā)呆的松哥說:“這段時間小爺會住在外面,沒事不必尋我?!彪S后拍拍松哥。
松哥剛回神兒,趕緊問道:“你要去哪兒?老爺問起怎么說?”
“實話實說。”說完,隔岸已到院中。
松哥剛說著:“七……少爺?!备舭兑粋€縱躍不見了蹤影。
回頭看看被翻的一片狼藉的屋子,默默說了句:“我有喜歡的姑娘。”
……
隔岸走在大街上,叛逆的舉動讓他心下激動。這些天一直在猶豫,要不要用李大寶的“餿主意”。他也知道,一旦真按著李大寶說的做了,他會面臨什么樣的境遇。只不過,現(xiàn)在沒辦法,只能p試試了,不管什么結(jié)果他都愿意承受,這也是他最后的“絕招”。
路過一間當鋪,把包袱里的東西換成銀票,隨手把包袱皮兒給了一個乞討的小女孩,順便放在她碗里兩粒碎銀,大踏步進了怡春樓。
老鴇見了他笑著迎上來:“容七少爺,您好些日子沒來,婉瑩姑娘可是日日都在念著你呢!”
隔岸笑笑,問:“柳姑娘可有空?”
“有,有,七少爺跟我來?!崩哮d接過隔岸遞來的銀票,瞄一眼上面的數(shù)額后,殷勤的親自引他去柳婉瑩的房間。
此時,柳婉瑩正對鏡梳妝,見隔岸來了,高興的神情說是喜出望外也不過。
隔岸大方的坐在梨木圓椅子上,翹起二郎腿,與柳婉瑩點點頭后,對老鴇說:“不知柳姑娘的包月費什么價錢?這些可夠?”又是一沓銀票。
老鴇自是歡喜,接過看了看立刻塞入袖中,笑的像一朵菊花,口中說著:“夠,夠。我這便命人給容七少爺上酒菜,讓婉瑩陪您好好喝幾杯。”
“莫急,小爺還有一事?!备舭队痔统鲆豁炽y票放在桌上。
老鴇眼珠子都快掉在上面了,趕緊說:“盡請七少爺吩咐?!?p> “半個時辰后,把樓里所有的姑娘聚到一起,小爺有事要交代。”
老鴇滿口答應,拿著銀票去安排酒菜,屋里就剩隔岸和柳婉瑩。
柳婉瑩走到隔岸跟前,略有些嬌羞。
“七少爺今日能來奴家甚喜,奴家一直盼著再見到您,報您那日搭救之恩。”說著,雙手輕握隔岸放在扶手上的手,俯著身靠近隔岸。
一張粉嫩嫵媚的臉近在咫尺,隔岸都能感覺到她輕呼在臉上的氣息。越來越近,隔岸側(cè)個頭,適時躲過:“柳姑娘不必如此,若真想報答,便幫小爺一個忙吧!”
柳婉瑩很知趣,并沒顯得過分尷尬,挺直身子,緩緩坐在隔岸旁邊:“七少爺請吩咐?!?p> 隔岸清清嗓子,臉漲的通紅,“這個,那個”支吾半天,還是沒說出什么。
“七少爺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但請直言?!绷瘳摴膭钏?p> “確實是……難言之隱”,隔岸說到這頓頓,然后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在柳婉瑩耳邊輕語幾句。
柳婉瑩聽完,不由臉紅到脖頸。
“七少爺為何要這么做?”柳婉瑩很費解。
隔岸嘆嘆,與柳婉瑩說起他的煩心事。
柳婉瑩聽完,默了默,旋即說道:“七少爺可考慮過這么做的后果?真這樣做了,會影響你的一生。奴家本不該多言,但既然七少爺能對我開誠布公,奴家便放肆一回。奴家勸你不要這么做,你若真不愿意成親大可和嚴家三小姐說明,何必用這樣殺敵八百,自損三千的招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