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許君墨
“暮景,走了。”
暮景一瞬間陷入回憶,恍了神,還是棠玨的聲音將他拉出了回憶,再一看,青媔早不見了蹤影。
“青媔去哪兒了?”
“剛剛禾歌好像有事找她,她同禾歌一起走了?!?p> 青媔確實是和禾歌一塊走了,青媔幼時在境淵長大,從未去過青丘,所以和青丘的諸位也沒什么交情,禾歌怕她受了委屈,也怕她孤單,所以特地甩開了凜冬,來找青媔說說話。
“小殿下住的還習(xí)慣嗎?”禾歌挽著青媔的手,笑的溫婉得體。
“姐姐不用這么生疏,叫我青媔就好?!鼻鄫i也笑了,雖然只是扯了一下嘴角,但倒也笑的真心實意,禾歌很會做表面功夫,但青媔看得出來,禾歌和素若不一樣,她是打從心底里關(guān)心自己,畢竟兩人并沒有什么利益沖突,說不定日后還會成為一家人,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嘛。
“好,青媔,雖然你我從前未見過,但我些年在別人那里聽過許多你這境淵小殿下的趣事,想來我們也不該太過生疏?!焙谈栊τ?,眼睛里的笑意更滿了些,倒真的沒那么生疏了。
“對呀,以后還是一家人呢?!鼻鄫i調(diào)笑道。
禾歌臉頰泛起了粉色,笑著嗔怪了青媔一聲,伸手戳了一下青媔的腦袋,就向青媔說明了此番來意,無非就是告訴青媔桃娘這個人很好相處,讓她有什么事盡管去找桃娘,若是不好開口也可找自己,絮絮叨叨一大堆,青媔沒想到這美人嘮叨起來竟比料峭還能說。
正巧兩人遇到了凜冬,那家伙正一臉幽怨的盯著青媔,青媔被盯的渾身不自在,趕緊將禾歌推去了凜冬身邊,看著凜冬由陰轉(zhuǎn)晴的臉,甚至還憨厚的沖她笑的露出了一口大白牙,青媔感嘆這人變臉也太快了吧,果然墜入愛河的人惹不得惹不得,于是便趕忙同他們道了別,一個人溜了。
暮景和棠玨他們早不見了蹤影,青媔猜測可能是回去了,她便準備到處走走,看還能不能見到今日看到的那個人,她的感覺不會錯的,他們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見過……
功夫不負有心人,青媔逛蕩了半天,總算是找到了人。
那人此刻正被幾個人圍在中間,低著頭,一張臉很白,面無表情的盯著地面,青媔卻從他死氣沉沉的眼睛里看出了幾分陰鷙,只一剎,青媔都快要懷疑自己看錯了,再看向那人時,依然是一樣的動作,卻被幾個人推來推去的,險些跌倒在地,活脫脫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小可憐,按理說青媔又不是沒見過別人被欺負,平時她頂多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沒有太多情緒,但此時不一樣,看著那人被欺負,她突然從心底里燃起一簇怒火,委屈?憤怒?疼惜?她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總之就是亂糟糟的一團堆在她胸口,難受的不行,等青媔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沖到那人身邊,推開了圍著他的幾個人。
“你沒事吧?”青媔上下打量著那人,確認他沒受傷才放了心,離得近了,青媔越發(fā)覺得他熟悉,卻始終想不出自己到底在哪兒見過他,那人似是沒想過會有人來幫他,眼底露出一抹異色,但很快便被掩了去,只留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給青媔。
“喂,哪來的愛管閑事的小娘們?”青媔正欲同那人搭話便被對面幾個公子哥打斷,轉(zhuǎn)臉盯著那幾人看。
那幾人看清了青媔的正臉,卻不知曉她的身份,仗著人多便起了色心,帶頭的那個公子哥本來還一臉惡相,但看清了青媔的臉后立刻換上了一副笑盈盈的油膩嘴臉,搓著手要向前去抓青媔的手,可境淵小殿下是誰,從小作威作福,天不怕地不怕,就算被封了靈脈,幾個小混混般的公子哥在她眼里也不過是垃圾罷了,那公子哥的手還沒碰到青媔呢,便被“啪”的一巴掌拍在了臉上,一腳踹在了肚子上,整個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青媔勾了勾唇,露出一個輕蔑的笑來,另外幾人看到自己人被打了,還是被一個小姑娘,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正準備一起上,一直站在青媔身后的人突然向前挪了一步,將青媔擋在了身后。
青媔看著擋在面前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正想扒開他,告訴他這幾個廢物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卻傳來了一陣女聲。
“你們這是在干嘛?”來的人是今日訓(xùn)那人的女人,女人一身華服,顯然身份不凡,長的也還算標致,只是同倦清那樣的仙氣飄飄比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同禾歌那樣的溫婉長相相比多了幾分英氣,大概是將門之后,事實證明青媔沒想錯。
“原來是許小姐,是秦某失禮了。”講話的是被踹的那人,此時他又是一副笑臉點頭哈腰,青媔看了他一眼,像陶源那樣翻了個白眼。
許小姐,許家人,原來真是將門之后呀。
“我聽人說君墨同你們在這,便來看看。”許家小姐朝秦公子露出一個微笑。
“是是是,平日里小公子在將軍府也不露面,咱也沒什么結(jié)交的機會,這不就趁著今天認識認識小公子嘛。”秦公子一臉笑呵呵的,好像剛才推人的不是他似的。
青媔看了那人一眼,原來他叫許君墨呀,倒是個好名字。
“喂,你們確定剛才那是想認識他,不是在欺負他?誰教你們認識人就是推他呀?”青媔遇到有關(guān)許君墨的事簡直像個小炮仗,小嘴叭叭叭就是一通逼問。
那秦公子被問的說不出話來,臉都快變成了豬肝色,一雙眼珠子不安的瞅著許家小姐,青媔昂首挺胸的站著,本以為有了許家小姐做靠山,誰知許君墨還是低著頭,沒一點高興的樣子,青媔正納悶,許家小姐掃了一眼青媔和許君墨,開口說話了:
“那還多謝秦公子愿意和君墨說說話了,我這個弟弟孤僻的很,不愛交朋友,往后還勞煩秦公子多多照顧?!痹S家小姐言語間沒一句話是維護許君墨的,反而同那秦公子相談盛歡,甚至笑意也更濃了幾分,這樣子,哪兒像一個姐姐呀?
青媔立刻黑了一張臉:“許小姐,你這是什么意思?”
“幼弟不愛說話,平日里朋友甚少,秦公子愿意同他交朋友,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高興?!?p> “你明知道不是這樣的?!?p> “我們家的事就不煩這位小姐操心了?!痹S家小姐依舊是一張笑臉,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青媔盯著她,手握成了拳頭,蹙著眉,兩人箭弩拔張,一道溫潤但的聲音響起:
“君蕪,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許君蕪率先移開了視線,看向了來人,眉眼立刻盈滿了笑意,走上前去:“太子殿下,兄長?!?p> 來的人是太子鳳逸和許君硯,青媔依舊黑著一張臉,不想再同他們這些虛偽的人做表面功夫,想直接帶著許君墨走,卻看到那小子不知什么時候抬起了頭,一雙黑沉沉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許君硯看,此刻他原本面無表情的臉喜上眉梢。
青媔:……
許君硯掃了秦公子幾人一眼,不怒自威,那幾人哆哆嗦嗦站在一旁,不敢造次了,許君蕪也低眉站在許君硯身后不再說話,鳳逸看了青媔一眼,笑著向青媔走近:
“小殿下,是鄙人御下無方,讓你見笑了。”
“你知道我是誰?”
“青色直眉,美目媔之,生了這么好看的一雙眼睛,恐怕也只有境淵的小殿下了?!?p> “過獎了?!?p> 看來這個人界太子不簡單呀。
兩人虛與委蛇了一番,全程笑臉相迎,氣氛融洽,知曉了青媔身份的秦公子幾人早已嚇得不敢說話,許君蕪倒沒多大反應(yīng),許君硯過來同許君墨講話,態(tài)度不算熱絡(luò),但也可圈可點,讓人挑不出錯處。
事后鳳逸同青媔道別,看了許君硯一眼,也掃了他旁邊的許君墨一眼,青媔看到許君硯不易察覺的往許君墨那移了移,剛好擋住鳳逸的視線,鳳逸笑了一下,沒說什么,走了,許家兄妹三人也跟了上去,應(yīng)該是許君硯跟了上去,然后許家姐弟跟著哥哥走。
青媔站在原地,沖許君墨喊了聲阿墨,明天見。果然許君硯皺了下眉頭,但很快便恢復(fù)正常了,青媔笑了笑,她就是故意那么喊的,因為許君硯喊的也是阿墨。
鳳逸一行人走了,留下秦公子幾人縮在角落嘀嘀咕咕,
“看吧,我就說沒事,據(jù)說那許君墨是許將軍的私生子,從小便不得寵?!?p> “對對對,我們這么做他們家指不定要感謝我們呢,你看許小姐那態(tài)度?!?p> “是呀是呀,明擺著不認他呀……”
青媔朝那看了一眼,那幾人立刻噤若寒蟬,你推我搡的跑了。
……
青媔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對許家越發(fā)不滿意了起來……
要是許君墨是她弟弟,她是斷斷不會讓他被旁的人欺負了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