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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念塵世

牡丹淚(四)

勿念塵世 二號雪怪 4754 2024-12-26 23:28:51

  這一晚,周念伊沒有回客棧,她坐在縣令府的房頂上,想要在第一時間里把周夫人從幻境里拉出來。

  從交談和這幾日的聽聞中,她知道周夫人是個好人,也是被蒙騙在鼓里的可憐人。說起來,她今天給她香料時,有想要收回去的意思??墒撬]有,呂滿受的傷害不小,性命與聲譽她都沒了,自己總要把這個公道給她討回來。

  晚上的風(fēng)有些清涼,周念伊閉上眼,發(fā)絲隨風(fēng)而動。她察覺身邊多了個人,但那股熟悉的味道讓她完全沒有了理他的意思,而是扭過頭,看著周夫人的臥房。

  “……事情怎么樣了?”

  “很順利。等著?!?p>  二人無言,盯著那間屋子。

  “來人!快來人!夫人!夫人!”

  云子虛本想阻止,卻看見周念伊蹭的一下沖了過去,自己只看到了一片綠色的殘影。

  周明才急得要死,自己的夫人深陷夢魘,怎么都叫不醒,正無計可施時,周念伊破門而入,無視周明才震驚的眼神,走到床面前,手指在她額間輕輕一點,念動口訣,下一秒,周夫人便從夢魘中醒了過來。

  “夫人,”周明才臉色轉(zhuǎn)好,想要去扶起她,周夫人的臉色卻很不好,一把抱住了周明才。

  “是她!是她害我!”

  周念伊怎么也沒有想到,周夫人會把手指指向自己,不過她也承認,確實是自己使的局,她正想應(yīng)答,卻突見周夫人在低語什么,她聽覺靈敏,怎么會不知道那說的是什么。

  你的事情敗露了,不要讓別人知道!不要讓別人知道!

  果然,周明才突然大喝一聲,道:“堂堂仙君,居然使這種卑劣手段殘害我的妻子,殘害朝廷重官的家眷,羽衛(wèi)軍!拿下!”

  下一秒,整間屋子就被一群黑衣護衛(wèi)給圍住。

  周念伊自然知道這些人不是她的對手,也沒想放在心上,使個法術(shù)就想走人,卻在抬手的瞬間怔住。

  渾身無力。

  這個房間里,什么時候點的迷香?又為什么只有她一個人感到無力?

  她看向?qū)γ娴膬蓚€人,周明才目光如炬,好像自己在處置什么犯人,而他懷里的人則是眼神閃躲。

  原來,這次是周念伊自認為耍了小聰明。兩人官場上摸爬滾打這么多年,哪里讀不出人心?在詢問兩人如何相識時就察覺出了不對,于是一直設(shè)有防備。

  罷了,這種嘍啰,就算中了迷香,也能解決掉。

  正當(dāng)周念伊打算赤手空搏時,身前突然多了個人影,是云子虛。

  云子虛看見這些羽衛(wèi)并不著急,這對周念伊這個級別的根本算不了什么,半天沒出來才慌了神,反應(yīng)過來時腳已經(jīng)邁出去了。

  “你來干什么?!”

  對周念伊來說,自己堂堂真君,自作聰明中了圈套簡直是奇恥大辱,還被云子虛盡收眼底,當(dāng)真是顏面掃地。

  可云子虛倒不覺得有什么,他蒙著面,受不了迷香的影響,一個劍氣削過去,羽衛(wèi)就倒了一半,再是一把劍過去,全軍覆沒。

  周夫人沒有辦法,手里拿了匕首,向周念伊沖了過去。

  知道他夫君事情的,她不能活!

  可她終究低估了修仙之人,云子虛甚至沒有出手,周夫人就被周念伊一掌拍出去老遠,別說是刺傷,連衣裳邊都沒有挨到。

  “放肆!無知婦孺,豈敢動我,如何動我!”

  這一聲氣勢十足,幾乎讓人忘記她是個中了迷香的人。

  她看向?qū)γ嫦嗷ケе膬扇耍鞠朐僬f些什么,卻只覺腳底一輕,自己竟然被云子虛給打橫抱了起來!

  “你!”

  云子虛面不改色:“你受傷了,帶你回去?!?p>  受傷?受什么傷?!一點迷香也算傷?。窟@人有沒有搞錯!

  “放手!”

  “你現(xiàn)在不能走?!?p>  話一說完,他就這么抱著周念伊飛身離開了這里。

  周念伊雖然氣勢仍在,實際上身上早就沒有力氣了,在云子虛懷里半分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云子虛知道她不自在,便說:“真君放心,迷香過了我就放手,不會被你那些弟子發(fā)現(xiàn)?!?p>  無奈,周念伊確實連走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無奈的點了頭,任他這么抱著。一邊嫌棄這個懷抱一邊睡意漸濃。

  這次是她大意了,把事情想的太簡單,為官的人怎么可能一點心眼子都沒有,自己就這么簡簡單單的完成了任務(wù)?不過,那香料不會出錯,周夫人定然知道周明才干的事情了,不過她選擇了茍同。

  人之常情。

  等周念伊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便是在床上。

  有些餓了,本想起身去點些吃食,卻看見桌前坐著個人。

  “你怎么沒走?”

  她看見云子虛不急不忙的給自己倒茶,忙起身理好衣服,坐到他的對面。

  其實云子虛才剛剛進來,但他不解釋,而是將自己帶來的飯菜推給了她。

  “吃些東西吧?!?p>  周念伊看著這些清淡的飯菜,一點胃口也沒有,雙手抱胸,把臉別了過去。

  “不用。”

  云子虛心里暗暗嘆了口氣,道:“你昨夜與今早都沒有吃東西,不宜突然食鮮辣,吃些清食。”

  周念伊轉(zhuǎn)過了頭,依舊不為所動,那眼神好似在說,你說讓我吃我就吃,把自己當(dāng)成什么了?

  云子虛見狀,便從乾坤袋里掏出一袋糕點,打開,是桂花糕。

  “那吃些糕點吧?!?p>  周念伊沒反應(yīng)。

  云子虛離開了,沒有帶走桂花糕。

  周念伊瞥了那清食一眼,嫌棄的推了推,把桂花糕拿到了自己面前,準備拆開。

  繩子才系到一半,就聽見下面吵的很,店小二哆哆嗦嗦的聲音傳來:“各位官爺,這是干什么?!”

  “滾滾滾!你們這兒!有個逃犯,縣令正抓呢!把入房記錄拿來我看看!”

  嘈雜聲一步步逼近,周念伊不慌不忙的拆開油紙,拿起一塊糕點吃了起來,第二塊糕點正吃到一半,房門就被猛的踹開。

  為首的男子還沒有進去,就被一股靈氣給震飛出去,撞到二樓的欄桿上。

  周念伊把第二塊糕點吃完,扭頭看向那群官兵,淡道:“沒規(guī)矩,竟然隨意進女子的房間!”

  官兵是粗人不與她講道理,正想再次上前,周念伊卻從乾坤袋里取出一把木劍,向那些人迎了上去,如同教弟子一般,打腹部,腿部,手腕,嘴里不斷念著:“底盤不穩(wěn),不合格;急于求成,不合格;狂妄自大,不合格;單槍匹馬,不合格?!?p>  一局下來,幾個大男人官兵被一把木劍打的落花流水,周念伊劍指他們,垂眸淺笑道:“你們這樣的,在門派選拔第一批里就會被踢出去,連我的面都見不到?!?p>  言外之意,給你臉了,敢踹我的門。

  這一番操作,可把趕來的歸儀弟子給驚的不行,把那門口偷看的云子虛給迷得不行。

  隨后周念伊走下樓梯,吩咐那幾個弟子,把人綁了帶上。

  店小二提醒她不要這么猖狂,別和縣令作對,周念伊看她一眼,又看了那些看熱鬧的百姓,道:“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我就是要攪個天翻地覆?!?p>  她朝云子虛發(fā)動靈言:把那些救回來的女子帶到縣令府。

  隨后讓那幾個弟子,帶著那幾個官兵往縣令府趕,一路上引來不少人,到了縣令府,倒是浩浩蕩蕩。

  周念伊也不多說,讓弟子們把那些人放下,朝著公堂上盡力安坐的人笑了一下,隨后轉(zhuǎn)身,走到申冤鼓的前面,正要敲鼓,卻聽人群里傳來一陣聲音。

  “我來!”

  她扭頭看去,是呂滿。

  她是妖!光天化日之下,她怎么敢來?這會引來多少道士!

  她一步步走近,與周念伊相對,說:“真君,我自己的冤我自己申,不要麻煩了你?!?p>  看著那熟悉的面龐,周明才卻是再也坐不住了,可無奈這里這么多人,只能咬牙切齒道:“來者何人,有何冤要申!”

  “我要申什么冤……你難道不知道嗎!”

  呂滿甩袖質(zhì)問他:“堂上坐著的是何人!是我靠賣藝送京趕考的人!是答應(yīng)要許我一生的人!是……”

  她話沒說完,便被一位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道士所打斷,那道士身穿灰袍,趾高氣昂,想要在縣令面前大展身手,周念伊嫌他聒噪,一掌給他送到了幾十里之外的城郊。

  “是你說不嫌棄我的出身,又是你哄騙我結(jié)婚,在大婚之日……污蔑我藏有情夫,把我活活燒死!”

  此話一出,四下皆驚,不少人說起了自己的看法。

  看著底下的竊竊私語,這個縣令面子無處可放,只得甩袖,“一派胡言!”

  他知道,他逃不掉了。

  周念伊正欲開口,卻見一個婦人從人群里出來,是賣香料的老板娘。

  她搖動手中的扇子,道:“不是一派胡言,我能證明,她說的,都是事實。”

  接著她和上扇子,指著公堂上的人,道:“你確實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負心漢!”

  “你!”

  周明才認得她,她就是當(dāng)初救下呂滿的老鴇!自從呂滿死后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如今還真是會挑日子。

  “你們的縣令,明面上是個好官,可實際未金榜題名之前,與這位姑娘相識,承諾給她幸福。這位姑娘因戰(zhàn)亂流落在外,靠在我的樂館賣藝存活,他為了得到銀子,哄騙她說自己不論怎樣都會娶她。考取功名之后,裝模作樣大辦婚禮,找死士假扮她的情夫,害死了她!”

  “這是怎么回事?”

  “真的?縣令大人還做過這種事?!”

  “真是看不出來啊!”

  議論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甚至也有人說自己在自己爺爺或者奶奶那里聽過這件事,周明才坐不住了,下了高臺,怒氣沖沖的走過去。

  他沒想過這位仙君會如此大搖大擺的把事情搞大,這與她所認識的修仙門派中人全然不同。

  周明才咬牙切齒道:“……你們說的這些,你有……什么證據(jù)!”

  “證據(jù)?”,周念伊極為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隨后便說:“一直以來,我都還沒有向你介紹過我。本仙君姓周,人稱,柳-暮-真-君?!?p>  柳暮真君的名號在民間是很響的,百姓對她的敬重與愛戴也不低。不需要什么證據(jù)了,因為她站在那里,她就是證據(jù),人們愿意去相信她所說的。

  “并且,”周念伊扭頭看著陸陸續(xù)續(xù)趕來的被救回來的那些女子,“這些女子都是曾經(jīng)親身進入過呂滿姑娘幻境的,你對她做了什么事情,大家都看到了。要不要我一個一個的喊出來,幫你回憶?”

  周念伊語氣極冷,神色平淡,好像只是在教導(dǎo)弟子一般。

  周明才無力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完了,都完了。

  “真,真君。”

  一個百姓顫顫巍巍的舉起了手。

  周念伊示意他說,他道:“能不撤他的官職嗎?縣令對我們真的很好,自從他上任后,我們?nèi)兆右惶焯旌闷饋?,如果他走了,我們還不知道……”

  “是啊是啊,真君……”

  周念伊看了眼呂滿,道:“冤有頭債有主,他犯下的錯,他自己去認,不是向我認,他什么代價,也不是由我來決定?!?p>  可當(dāng)她再看向呂滿時,呂滿卻示意她過去。等她走近,呂滿一把抽出她腰間的初見,下一秒就捅入自己的胸口。

  在場的人都驚了,周念伊忙抽出初見,扶著她緩緩躺下,這里是安靜的,呂滿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安靜了。幾十年了,她終于是一個干凈的人,而不是一位毒婦,她緩緩開口,道:“真君,謝謝你。還我清白。你是一個好人,敢做敢為,若是當(dāng)年我像你一樣……,也不會……落此結(jié)局?!?p>  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每一個人都能聽到。

  “所以……,我不愿與你為敵。有些事情我沒有辦法開口,但想必你也猜到大半了?!彼贸鰳飞巧厦嬲戳怂难E,“我們妖死后能化成靈?!?p>  所以,若是你不嫌棄,我便附在樂生上,成為你獨有的靈,也算是報答你為我洗刷冤屈的恩情。

  她扭頭看向跪著的周明才,道:“我不是你,才不會茍活?!@輩子遇到你是我的恥辱,是在是太恥辱了……,恥辱到我對這一生沒有半點留戀?!?p>  但她不想再追究了,沒意思透了。自己已經(jīng)死了,再追究不過就是換他一個全家陪葬,她連人都懶得去殺。

  周明才自然是不懂的,如果是他,冤情洗清了,大仇得報,又認識了一個名望極高的仙君,不知道有多期待未來的日子。

  “有的人,還是要謝謝的?!彼龥]有明確說是誰,又道:“我是個認罪的人,擄走了那些女子,實在慚愧,也算是我向你們贖罪。”

  贖罪……,你確實有地方做錯了,可真正該贖罪的卻不是你啊。

  周念伊眼角一滴清淚劃過,看著她散成花瓣,牡丹花香彌漫整個衙門,然后全都進入了樂生里。

  “可惡,看的我都想把這個人剁了!”

  周念伊看了一眼說話的弟子,讓他不要沖動,謹言慎行,隨后走近還愣在原地的周明才,什么都還沒問,卻被一陣驚慌失措的腳步聲吸引了目光。

  縣令夫人從衙門外跑進來,一把抱住癱坐的周明才,幾乎是乞求的看著周念伊,滿臉淚光,道:“不!不!仙君,別殺他!別殺她!”

  周念伊瞬間愣了,她說了要殺人?還是說她看起來太兇了?

  按耐不住動用靈言問了旁邊的弟子:我很兇?

  那些弟子都是曾經(jīng)和她共事過的師弟,咳嗽兩聲:戴上官帽你就是這里的主人了。

  還真是那么一回事,周念伊此時站著,正氣凜然,盛氣凌人,而真正的兩個主人卻是狼狽至極。

  縣令夫人還在哭喊,“仙君,您答應(yīng)過的!您說過會滿足我一個愿望,就這個吧!放過他!此后的每一天,我們都會吃齋行善!我們會贖罪的!”

  “哎,”周念伊暗暗嘆了口氣,道:“你們是官員,我動不了你們。也沒有閑心動。人在做天在看,行為舉止全憑良心?!?p>  呂滿都選擇不追究了,她一個局外人有什么資格。況且,她看向周明才魂不守舍的樣子,心道這也算是身敗名裂了吧。

  

二號雪怪

周念伊并不是不想管,而是懶得與這兩個人周旋,他們是官場上的人,實在狡詐,雖然自己也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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