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玄重營,練武場集結(jié)上兩隊新兵在操練,校旗撫慰徐大人正在同一個大汗淋漓的少年說話,突然有一個將士朝著他們走來。
“徐大人!”將士朝他微微拱手作揖,“宸王回京了!”
“什!你再說一遍誰回京了?”校旗撫慰徐人還未開口講話,倒是他身旁的少年情緒激動的朝那人一指。
將士又重新復述一遍:“宸王回京了!”
“他真回來了?”少年微微張大嘴巴,一副震撼不已的模樣。
“趙良志!”校旗撫慰徐大人低聲斥責身旁的少年,轉(zhuǎn)而,望向那名將士,“退下吧!”
將士朝兩人抱拳:“是!”便緩緩退下。
趙良志摸一摸鼻子,用肩膀推了推身旁的校旗撫慰徐大人,齜牙笑了笑,“欸!我可聽我哥說了!這個宸王至從前兩年大病一場,整個就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沒見他這么雷厲風行的手段,蘇州那么大的一個案子,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趙良志做了一個‘咔擦’脖子的動作。
“出去別說趙佩之是你大哥?!毙F鞊嵛啃齑笕艘荒槦o奈的看著那張比女人還八卦的少年,“說出去丟人現(xiàn)眼!”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欸!趙大人此言差矣!那內(nèi)閣院禮司閣趙大人就是我親生大哥,如假包換,同一胞母所生,我就是他弟弟,假不了!”
趙良志追了上去。
“你如此聒噪又沒個正形,怪不得趙大人將你送來軍營?!?p> 校旗撫慰徐大人加快了步伐。
“我哥將我送來軍營的目的是看重我的武學造詣,希望我發(fā)揮天賦,報效朝廷!”
“依我看是報復朝廷吧?”校旗撫慰徐大人走近一間帳篷里。
趙良志才停駐腳步,看著帳篷上貼了一行字‘趙良志與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鼻子哼了一氣,我哥讓他要好好照顧我,他倒好,整天就是只會挖苦我吧!
他,照顧,我?
笑話!
同樣是走后門,欸!我就搞不明白了……
徐大人怎么對那個姓賀的怎么那么上心,這兩年簡直把他當親兒子看待。
什么看家本領(lǐng)都教給了他不說,還一連晉升那小子三個級,單單是兩年,從一個新兵蛋子一躍升為侍中郎,想他承襲哥哥的榮耀,也才是玄重營的營長。
嘖嘖!世風日下,現(xiàn)實就是這么殘酷!
不過,那小子進軍營兩年了,也不他一個親人來看過他。
他走的是哪門子的后門,靠山是誰?
難道——比我哥的官職還大?
“嘶……”趙良志倒抽一口涼氣,不可能!看那小子平日里就跟個悶葫蘆一樣,見誰都沒有一個好臉色,倘若真有什么靠山,這軍營里吃啞巴虧的地方比吃苦還多,是怎么不見他提一句?
好比他的身份,玄重營的所有將士都知曉,就算他平日里無意之間得罪了誰,那些將士也不敢拿他怎么樣。
不僅如此還要,對他阿諛奉承,百般討好。
這玄重營除了校旗撫慰徐大人,誰都不敢惹他。
這姓賀的又那么喜歡出風頭,但凡是哪里有個小武試,小比賽什么的,他都喜歡參上一腳。
生怕自己還不夠招人嫌似的往上湊。
本來剛開始大家還有些忌憚他的背景和靠山,生怕真惹上什么朝廷大官的,哪里想,這都大半年過去了,也不見有什么人來看望過姓賀的。
這下大家總算知道了,這姓賀的就是軟柿子,誰都可以踩上一腳。
平時他不是愛出風頭嗎?總有人看不慣他,想讓他滾出玄重營。
時不時給他暗地里下絆子,在飯菜里下瀉藥,在他被窩里放老鼠……
這些都對姓賀的冷面臉不管用!
他這是心有多大,這都能忍的過去?
要是小爺我,一腳就踢爆那些敢欺負到他頭上混球的蛋!讓他們還敢胡作非為,目中無人!
趙良志想到這里,對著校旗撫慰徐大人的帳子的方向擺弄幾招回旋踢,打疼了空氣后就收回了腳。
說來也奇怪,這個校旗撫慰徐大人應該是知道玄重營那些家伙在背地里搞的鬼,他怎么不幫姓賀的?
反而每次都被那些家伙抓到姓賀的把柄,讓他無端吃了啞巴虧。
這人好歹算是校旗撫慰徐大人的半個徒弟,徒弟有難,他這個師傅當?shù)囊蔡顒帕税桑?p> 不過話又說回來,姓賀的性子是不招人喜歡,但是他才是這個玄重營里唯一一個稱得上是小爺對手的一個家伙。
玄重營其他的小嘍啰都不配給小爺提鞋!
趙良志一邊想著,一邊往另一邊將士操練場上走。
抓了一個人問了些事,又朝著放置兵器的帳篷走去,一掀開簾子,果然見人在里面,趙良志嬉笑湊上前。
“賀蓮之原來你躲在這里?”
遠處案臺上,一名少年低垂著眉眼,手中輕輕在擦拭這一把方天畫戟,長約七尺,粗細勻稱,尖利的一頭已經(jīng)被擦拭干凈,紅纓穗子垂下,筆直的窩在少年的手中。
趙良志走近,從一旁拿出一把大刀,耍了一套完整流暢的招式,才又將大刀放回兵器樁上,走過去,挨著依舊沒有搭理他的少年。
少年眉眼已經(jīng)長開,下顎線條緊繃,眉骨突出,一雙劍眉斜飛入鬢,高挺的鼻,削薄的唇,輕輕一抿,的確是一副‘討人嫌’的冰冷面色。
趙良志看著他,托了下巴,“又是那群小子讓你來干活的?”
賀蓮之微微抬起下巴,眼光至長戟的尖端往下看,目光隨著長戟游走,眸色沒有任何的波動。
“行了!別擦了!陪我練劍!”趙良志抓著賀蓮之的臂膀,手中感受著少年緊繃的肌肉,吃驚,“你又背著我偷偷用功了?這肌肉這么結(jié)實!”
“不去!”賀蓮之掙脫出趙良志的鉗制,依舊坐回了案臺邊。
“你不陪我練劍?哪我找誰?”趙良志泄氣,“那些個渾水摸魚的家伙沒一個是我的對手,只有你還勉強能跟我打個平手。”
勉強二字,趙良志也敢厚著臉皮說出來。
哪一回不是敗在賀蓮之手下,而耍賴說不打了,改日再戰(zhàn)。
見賀蓮之依舊是無動于衷,趙良志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從老徐那里探聽到的消息,不免像個猥瑣男一樣,蹲在賀蓮之身邊,笑的奸詐狡猾,“告訴你,剛剛我從校旗撫慰徐大人那里打聽都一個天大的消息……”
“……嗯”聽見‘校旗撫慰徐大人’幾個字,賀蓮之才有一點點的反應。
不過,反應也沒有多大,依舊是不溫不火的應著。
趙良志興致被打擊,對著帳篷頂,雙手撐地,長嘆一口氣,“你都沒什么興趣聽,不講了……”
賀蓮之這才瞥了他一眼,站起來,將手中的方天畫戟放進兵器樁子里,抬腳準備走出去。
“也不知道這個宸王長什么樣,有我?guī)泦??”趙良志低聲咕噥。
“你再說一遍!”
賀蓮之邁出去的腳怎么也跨不出去,返回頭,臉色十分異常,眸子里好像有什么洶涌的怪物快要沖破禁錮跑了出來。
“???”
“誰?”
趙良志想了想自己剛剛的話,一拍屁股站起來,“是吧是吧是吧!我剛剛在校旗撫慰徐大人那里聽見也是這個反應!那個聽說一病不起的宸王回來了!還……欸!我還沒有說完呢!”
趙良志指著匆匆跑出去的賀蓮之,真是奇怪,怎么聽到宸王這兩個字,他就像嗑藥一樣,神經(jīng)兮兮的。
她回來了!
終于,我等到她回來了!
*
“若我日后出師,你還會來看我嗎?”
“會吧......”她說,“若你哪一天出師了,三里蒼穹云煙盡,只待少年歸來時。”
“真的?紀姐姐你可別騙我?!?p>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p> “好!”
“那就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