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做了個夢,很長很長的夢,他夢到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那是一個無法形容的人。
然后‘他’行走在星空之中,他看到了幾十億年前的地球,看到了‘自己’補全了地球的基本規(guī)則,他看到了很多無法想象的東西。
他看到一顆巨大無比的樹,一片葉子就是一片大陸。他看到一顆完全由水組成的星球,里面生長著各種各樣的不知名魚類,他看到一顆完全由巖石組成的星球,上面生長著各種由巖石組成的生物,行動緩慢,一個抬腿邁步的動作好像要用去一百年。
‘他’就這么孤獨的在宇宙中走著走著,好像永遠沒有盡頭,李凡一直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在觀看著,心態(tài)從懵懂好奇到孤獨寂寞,再到瘋狂到快要崩潰,最后變成冷漠,他漸漸忘記了自己。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看到的宇宙不再絢爛多彩,取而代之一些變換交替,按照特定軌跡運行的神秘符號。他知道那就是規(guī)則,他繼續(xù)走著走著,他走遍了宇宙,看到了所有的規(guī)則。
他看到宇宙的運行,規(guī)則混亂。這樣下去宇宙總有一天會走向毀滅,他也知道了自己的使命,維護宇宙的運行。
身負宇宙中所有規(guī)則而生,生于毀滅的中心,完美的平衡。沒有什么比他更適合掌控宇宙!
他回到了起點,宇宙的中心,化身規(guī)則,慢慢引導宇宙的運行。普通人看去,只會看到一個人盤坐在虛空之中。
而李凡卻看到自己身上散發(fā)出了光和暗兩大規(guī)則,自己的身體也是左邊是暗,右邊是光,眉心處有一個從未見過的符文閃爍不定,時而簡單到極致,時而又復雜到極致。
自己離開了身體,化為一串符文慢慢遠去,像這樣的符文無窮無盡地從身體里產(chǎn)生,遠去。借此影響宇宙的運行。
他又看到了地球,才明白已經(jīng)幾十億年過去了,然后自己被投入了地球,失去了意識。宇宙繼續(xù)運行,還是會有毀滅,但也會有新生,交替往復,循環(huán)不息,達到了平衡!
李凡從沉睡中醒來,感覺頭痛欲裂,他想伸手揉揉好像要裂開的頭,但是卻感覺這個動作無比的艱難,身體感覺好像生銹了一樣。他努力睜開雙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房間。記憶紛至沓來,他記起了自己!
他是一個孤兒,從小被養(yǎng)父母帶大,家里還有一個比他小一歲的妹妹。
養(yǎng)父叫李鐵,養(yǎng)母叫田翠,都是農(nóng)民,妹妹今年讀高二叫李雙。養(yǎng)父母對他很好,把他視如己出,一直把他養(yǎng)到初中畢業(yè)。
他也沒讓父母失望,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了市里的重點高中。并且勤工儉學,自己賺出了學費和生活費。上了高中,學習也比較緊張,但是他每個月都會去看望養(yǎng)父母,三年如一日,從未變過!
今年高三,再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李凡的成績一直都很優(yōu)秀。高考可以說是易如反掌,但是這一個月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努力著。
這一天晚上,他又和資料戰(zhàn)斗到了12點。然后如往常一樣寫完今天的日記。躺下,關(guān)燈,睡覺。然后就是那個奇怪又漫長的夢。說起來,那真的是夢嗎?可是那個夢是如此真實。
身體慢慢恢復了知覺,他聽到了一聲聲輕微而均勻的鼾聲,好像就在他耳邊。
他是平躺著的,他想轉(zhuǎn)過頭,這個動作這時卻顯得如此艱難,整整花了一分鐘才把頭轉(zhuǎn)到可以看到身邊人的角度。
終于看清了。身邊的是他那異父異母的妹妹。妹妹坐在床邊的板凳上,上半身卻趴在床頭。她閉著雙眼,頭上扎著馬尾,小巧可愛的瓊鼻,櫻桃小嘴,雪白的肌膚,就如精致的瓷娃娃般可愛,可是微微發(fā)黑的眼圈和幾絲散亂在臉頰的黑發(fā)卻又讓她多了幾分憔悴,讓人憐惜。
她上身穿著白色短袖,下身黑色短裙,一雙帆布鞋。簡單卻動人。她的頭枕在交錯的雙手上,小嘴微張,一絲晶瑩的口水從嘴中流在枕頭上,嘴角微微上揚,不知道夢到什么好吃的了。
李凡輕聲叫了句:
“雙兒?”可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的聲音說不出的沙啞難聽,每一個音節(jié)都是如此難發(fā)。
他想試著活動手腳,可是動作僵硬無比就像生銹的機器,骨頭都發(fā)出咔嚓咔嚓的響聲。
他想為妹妹理理臉上的亂發(fā),擦去嘴角的口水,足足五分鐘他才把手伸到妹妹的臉上。
他這動作終于吵醒了熟睡中的雙兒。雙兒皺了皺眉,嘴里喃喃著:
“誰啊?打擾我吃雞腿?!币贿吷斐霭啄鄣男∈质萌チ俗旖堑目谒?。然后張開了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入眼的是哥哥那張熟悉的臉,還有那只懸空的手。哥哥的表情動作就這樣僵著,不知道是因為不適應還是尷尬。
看到哥哥醒了,雙兒臉上立刻綻放出了讓鮮花也為之羞愧的美麗笑容,而李凡也不例外,呆呆的看著妹妹。當然,他個人認為這是因為身體的不適應。
“哥哥,你終于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十天了,你睡了十天,我和爸媽都很擔心你呢。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說到這里,雙兒小嘴一扁,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眼淚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轉(zhuǎn),仿佛下一刻就會奪眶而出。
李凡看到妹妹這樣,也是急了。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子就從床上站了起來,身體恢復了行動能力,但卻手忙腳亂的也不知道該做什么。本來也不太會說話的他現(xiàn)在更是不知道說什么好。
“雙兒,你不要哭,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你看我現(xiàn)在一點事都沒有啊。你看,我還能做俯臥撐呢”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也恢復了正常。說著他就趴在地上做起了俯臥撐。
雙兒也被哥哥這一番舉動驚到了,立刻俯身扶起了哥哥。嘴里說到:
“哥哥你才剛醒來,這是干什么啊,快點上床去躺著,讓我看看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說著就把李凡扶到了床上。
“沒事了,我現(xiàn)在感覺很好呢,一點問題都沒有”李凡說。
“沒事就好,我去給哥哥做飯,哥哥肯定餓了吧?”說著也不等李凡回答就急忙跑出去給李凡做飯去了。
一個小時之后,李凡一家圍坐在餐桌旁。匆匆從地里趕回來的李鐵和田翠看著正在和雙兒做飯的李凡頓時高興得眼淚都快控制不住了。拉過李凡就是一頓關(guān)心。
這個孩子是他們從小養(yǎng)大,又聽話又懂事,這次昏迷了這么久可真把他們急壞了。剛開始,他們二老接到了老師打來的電話,聽說兒子兩天沒去上課,頓時就慌了!
要知道李凡可是從來不會曠課,有什么急事要請假都會跟老師個父母說個清楚。這次竟然兩天都沒去上課,現(xiàn)在又要高考了,不會是因為壓力太大出了點什么事吧?
接到這個消息的二老第一時間就跑到了李凡的出租屋。因為二老時不時也會來市里看看李凡,所以李凡給二老一人一把鑰匙,免得來找他時他不在,要在外面等。
二老打開房門看到熟睡中的李凡,卻怎么叫都叫不醒。立刻就把他送到醫(yī)院,可是醫(yī)生得出的結(jié)論依然是在睡覺,沒有什么辦法。
在醫(yī)院住了幾天還是老樣子,二老就把李凡接到了家里,方便照顧,而且地里的莊稼也需要打理,醫(yī)院里的費用也有點貴。
妹妹聽說了這件事立刻就請假回來照顧哥哥,父母勸也不聽,打死都要在家里陪著,沒辦法,二老也只得讓她在家里幫忙照顧。
就這樣,二老白天去地里干活,晚上回來照顧李凡,妹妹則在白天看著,打理家務。
今天二老正在地里商量著怎么樣把雙兒送回學校,就接到李凡打來電話說自己已經(jīng)醒了。二老立刻收拾起農(nóng)具急忙趕了回來。
得到李凡的再三確定與保證自己沒事了之后二老才算放下心來。然后就是一頓其樂融融的晚飯,看到兒子吃飯時狼吞虎咽的樣子他們才是真正放下心來,母親一邊吃一邊說到
“慢點吃,別噎著?!币贿呌植煌5亟o李凡夾菜說
“多吃點,這么多天都是喝粥,多吃點菜。”
而妹妹又在一邊吃飯一邊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盯著哥哥,飯吃沒了就立馬把碗搶過來去盛飯。
過去李凡最多吃兩碗,今天整整吃了三碗,還是妹妹打的(因為妹妹每次打飯都會打到碗裝不下又壓緊再打,所以三碗大概有五碗這么多)還有那么多菜,差點沒把他撐死。
一家人也被李凡今天的飯量驚呆了,不過都沒人多想,都認為是好久沒吃了,所以吃的多點也正常。李凡自己也被驚呆了,他都懷疑自己的胃是不是壞了。
他為了讓父母放心,特地吃得狼吞虎咽,直到一點也吃不下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吃了這么多。
“哇,哥哥真厲害,竟然吃了這么多”妹妹由衷的贊嘆。二老都哈哈笑了起來,一家人其樂融融。
吃完晚飯,母親和妹妹去洗碗,李凡又和父親李鐵坐在一起聊天,說明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并且再次確認自己平安無事之后李鐵終于放下心來。
李凡有意隱瞞了自己做的夢,說了家人肯定也無法理解。一家人一起看了一會兒電視就各自回到房間準備睡覺。各個房間的燈陸續(xù)熄滅,農(nóng)村的夜是靜謐的。
李凡靜靜的躺在床上想著心事。忽然聽到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有小偷?不可能啊。會是誰?”他不動聲色地緩緩轉(zhuǎn)過頭,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月光他看清了那個躡手躡腳向他床邊走過來的嬌巧身影。
“妹妹,你來干嘛?”他輕聲問道。那個身影明顯一僵,然后咬了咬牙。一個箭步?jīng)_到床邊,伸出了一只白嫩的小手捂住了李凡的嘴,另一只手則掀開了被子,整個人跳上了床,然后蓋上了被子。
“今天晚上我要和哥哥一起睡?!闭f完就松開了捂住李凡嘴的手,然后整個人就像八爪魚一樣纏住了李凡。把頭埋在李凡的胸口,然后立刻就響起了鼾聲,看樣子是不打算抬起頭來了,。
李凡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手足無措,等他反應過來妹妹已經(jīng)‘睡著’了。看著懷里這個‘努力睡覺’的妹妹,他心里又溫暖,又哭笑不得。然后他能干嘛呢?
“可以,一起睡吧?!比缓笊焓謸ё×穗p兒。雙兒的身體突然僵硬,微微顫動著,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羞,一時連打鼾都忘記了。
房間里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雙兒感覺到哥哥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也慢慢放松了身體,沉沉睡去。只是纏著李凡的手腳卻是未能放松,生怕放松就會失去!
李凡感覺到妹妹睡著了,也漸漸松開了緊握的右手。一個這樣的女孩躺在你懷里你能控制住嗎?但是李凡心里現(xiàn)在只有寧靜,絕無其他。
雖然他知道妹妹這樣來肯定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可是他抱著妹妹只穿著睡裙的身體卻只感覺到溫暖,安心。李凡也沉沉睡去,房間里只剩下均勻而細微的鼾聲。一夜無話。
凌晨,天快要亮的時候李凡感覺到懷里的妹妹動了動,然后松開了纏繞在身上的四只小爪子,輕輕的下了床,然后李凡感覺到妹妹親了一下他的臉,在他耳邊溫柔的說到:
“哥哥,我愛你?!逼?,響起了關(guān)門聲。
李凡緩緩睜開了雙眼,向著門口看了一眼,嘴角浮現(xiàn)一抹名為幸福的笑容,又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