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樣的怪事兒?真是奇了!”孜墨驚道?!案舯诖羼R大莊的?我倒是去過那里,好像還是去年來著……”
“那行,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今天下去你就把這個劉貴兒送到馬大莊。這次可不能在把人給我送丟嘍!”
孜墨說著恍惚間回想起來什么。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怪不得今天那個賣白菜的大媽老是說認識我,我當初路過馬大莊的時候,好像就買過她的菜!”孜墨看著傅筠笙說。
“哦?詳細說說!”
“那次我好像是去馬大莊進貨……”孜墨開始回憶著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等等,我每次不都是讓你去小李市場進貨嗎?小李市場在李莊吧!”
“啊~那天好像偷懶睡覺,錯過了小李市場開門的時間,空手回來怕被您說道。我就去了馬大莊的夜市……”孜墨嬉皮笑臉的說。
“怪不得那天你回來那么晚,我都在大廳睡著了,也不見你人影。你還騙我說是去買東西跟人起了爭議,爭論不休的,最后遭到毒打了!”
“嘿嘿,其實那天只是去黑市遇到了惡人,被人打了一頓?!?p> “你小子也不長長記性,那黑市是你能去的地方嗎?知不知道里面什么人都有,遇上了惡人,呵,得虧你夠幸運,不然連全尸都沒有?!?p> 傅筠笙對這黑市還是小有研究的。那里是全市里消息最靈通的地方。白天也就是普普通通的菜市場,到了晚上那可是另外一種風情了。
“黑市既是消息流通最廣泛的地方,也是惡人聚集的原生態(tài)。”
“下次不準去黑市了昂!”
“那肯定不去了。”
孜墨摸著腦袋傻傻的笑著。
“那后來呢!”
“后來,我去進貨路過她的攤位嘛!看著她賣的白菜不錯,想著買一點兒。挑來挑去,選出兩個大白菜了。便問她多少錢?!?p> “當時那大媽說話很沖的樣子,白了我一眼,說沒看到旁邊的明碼標價嗎?”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賣的比別家貴上好多,別的地方都是三文錢一斤,她那里賣十文。哪怕黑市也才賣九文,她竟然敢賣十文。我當時就不服了。師傅您也知道我最討厭別人以好充次,高價買賣了。我當時跟她議論了好久,起了爭議。”
“再后來呢?”
“再后來?再后來就更來氣了,我跟她爭論了那么久,兩個白菜十文一斤一直說不下來價錢。后來來了一個白面書生,看中了我這兩個白菜,這么一打聽。嘖,這大媽直接一文錢一斤賣出去了。我當時就不服了,就想著繼續(xù)爭論。但是當時天色已晚,再不走怕黑市也關門了,我也沒多說就走了!”
“你呀你!誰讓你老是跟人爭論了,該!”傅筠笙指著他咬著牙根子說。
“行了,這事兒也不能全怪你,那個女人賣的菜確實貴。下次你不要去她那個攤位就是了。咱們進水不犯河水,沒必要!快帶這位劉先生回家去吧!記著早點回來吃飯!”
“好嘞!師傅!”
孜墨一下子偷吃不說,還將瞞著師傅的兩件糗事全都說了出來,師傅不但沒有怪罪,反而既往不咎的交給他新的任務。這讓他屬實感動。
“好嘞,劉先生,我這就帶你回家!”孜墨從廚房走出去,便看到那已經(jīng)走出門外的,走路搖搖晃晃的劉貴兒。
“哎,先生先生!”孜墨慌里慌張的追了上去,想要架著劉貴兒走過去。可是還沒跑上去,這劉貴又摔地上了。
“媽耶!”傅筠笙都沒臉看了。
孜墨跑上去扶這劉貴兒,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就是扶不起他。
“師傅,我扶不動他呀!過來幫忙呀!”孜墨憋著氣紅著臉轉身向他求助。
傅筠笙也沒辦法,便一副無所謂的姿態(tài)走上前,單手架起劉貴兒的一只手,孜墨架著另外一只手,便將其架了起來。
“咦?師傅!我扶他就那么費力,你怎么一下子就給扶起來了?!?p> “還說呢,平時白養(yǎng)你了,關鍵時候靠不住?!备刁摅险f著低頭觀察劉貴兒。
劉貴兒呢,現(xiàn)在還有些神志不清,雖然酒醒了,可這人應該是還沒醒。閉著眼睛,嘴里胡言亂語著。
“哎呀,行了行了。我看這劉貴兒算是賴在咱們客棧了。他這種人也不能留這兒。影響客棧風氣。等我一下,我把客棧門關了,咱們一起送他回家?!?p> “好嘞!師傅!”孜墨笑嘻嘻的回答道??蛇@傅筠笙一松手,孜墨便感覺到像是抬著千斤頂,實在支撐不了,兩人雙雙摔在地上。
傅筠笙轉身看著兩個全都臉著地的家伙,無奈的嘆氣。
“真后悔當初收留你,能干點兒啥,真是的!”傅筠笙一邊抱怨著,心里不停的說道。
店里平時沒什么客人,也比較清凈。他當初也就想著找個打雜的。
一來等自己累了,偶爾幫自己照看照看店,自己好抽兩根煙。二來閑了也能陪自己說說話,解解乏。
怎奈何遇到了這么一個好吃懶做,油嘴滑舌的小東西。
“哎,誰讓自己心太軟,又不舍得讓他走呢!”傅筠笙說著嫻熟的將門面鎖好,打上打烊的招牌,轉身跟著孜墨帶劉貴兒離開了。
他們倆扶劉先生一路,這一路上也就孜墨不停的抱怨說劉先生重,還臉紅心跳的大喘氣。相反,傅筠笙倒是輕松自在的樣子,平穩(wěn)的走著自己的路。
路過鬧市的時候,孜墨突然停了下來,指著路邊的一個攤位大喊大叫。
“師傅師傅,快看呀,就是那個大媽,上次攔住我不讓我走。賣黑心白菜的也是他!”孜墨不停地嚷嚷著。
他從孜墨所指的方向望去,確實看到一位正在叫賣蔬菜的女人,看著年紀不到四十歲,體態(tài)豐滿,微胖,聲音底氣十足,看其操作應該是賣菜多年了。
傅筠笙嘴角上揚,微勾勒出一抹淡笑。滿意的點點頭。
“走,我們會會她去?!彼f著便拉扯著劉貴兒的一只手往前走。
“???會一會她!師傅,您不是說井水不犯河水,不跟她一般見識嘛!”
“我改主意了!”傅筠笙也不顧孜墨同不同意,便大踏步的往賣菜大媽跟前走。因為孜墨反應太慢,帶著劉貴兒行走太慢,他便直接松手了。
他松手不要緊,這孜墨一人承受不住劉貴兒的重量便往地上倒。為了防止劉貴兒受傷,孜墨還是很有心的自己先著地,讓劉貴兒摔在了自己的身上。
恐怕他這輩子都忘不掉那種被五指山壓在身上的感覺……
傅筠笙腳步輕盈,目的明確,只為走到大媽的攤位前。殊不知危險將至。
遠處身著銀色盔甲,腳踩鐵蹄烈馬的年輕將軍凱旋而歸,他那一副傲骨錚錚的模樣,令人心生敬畏。他的身后更有十幾個貼身手下緊跟其后。瀟灑奔波,向這鬧市中闖來。
“這位仁兄,小心馬車!”傅筠笙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大喊一聲,扭頭便看到一個白面書生,丟下手里的書卷,朝他沖了過來。
“讓開,都給我讓開!架!”與此同時,騎著烈馬快速奔波的將軍眼看著就要沖到他的面前。
傅筠笙絲毫不慌,身子向后一趟,腳后跟支撐起整個身軀,單手撐著地面,見白面書生沖向自己,他側身斜著做了幾個翻身動作,將身邊的白面書生扔到對面。
與此同時,這年輕將軍也便從他的身邊沖過,伴隨一股戰(zhàn)風,席卷整個鬧市。
傅筠笙的動作行云流水,好生氣派,惹來身邊不少圍觀人群的拍手稱快。
待這將軍過去,傅筠笙才站直了身子看著遠去的大將。
這位年輕的將軍叫宇文邕,是宇文家族宇文山莊的孩子,天生神力,驍勇善戰(zhàn),是戰(zhàn)場上的一把好手,自皇帝任命常勝將軍以來,屢戰(zhàn)奇功,屢戰(zhàn)屢勝。
今年二十有七,卻一直未有娶妻。主要是脾氣太暴,不善言辭。其次也因馳騁沙場呼嘯多年,不愿回家。這次氣勢洶洶,凱旋而歸,想必也是受了父親之命,不得不回了。
“宇文邕嗎?遲早有一天,我會親自會一會你!”傅筠笙說著忽想起之前的白面書生,轉身一看發(fā)現(xiàn)躺在地上叫苦不迭的年輕人。
“公子,公子你沒事吧!”傅筠笙匆忙趕到他的面前,將他扶起。
“你這老生膽子真大,沒看到那是常勝將軍宇文邕嗎?那么大的架子,那么強的氣勢,策馬而來,你發(fā)啥愣啊,也不知道躲一躲。那真被那將軍撞了,你看是你有理還是那將軍有理?!?p> “這位公子教訓的是,是我疏忽了,你沒事吧。”
“哦,我沒事。誰能料想到你這廝身手這般了得呢!沒事就好,我先走了?!卑酌鏁鷤壬韺⒁x開。
“這位公子,你我有緣,不妨留下名字,認識一下!”孜墨笑道。
白面書生撿起地上的書卷拍打著上面的灰土。
“在下姓李,單名一個俊字?!?p> “李?。亢蠡谟衅?!”
“后會有期!”
看著李俊離開,傅筠笙才不慌不忙的來到賣菜大媽的跟前。大媽雖身在此處賣菜,心卻不知飛揚何處,她的目光一直望向遠處。
他并沒有多說,只是緊盯著眼前的幾個大白菜。
“白菜多少錢一斤?”
“哦,十文錢一斤?!?p> “那我要是李俊呢?”
傅筠笙此話一出,大媽眺望的眼神立刻飛回,看著眼前的他。
“你認識李俊?”
“這個當然!我是他好朋友,剛才你也看到了,他救了我。”傅筠笙看著大媽說。
大媽半信半疑的看著他,盯著傅筠笙手上的白菜。
“這樣啊……白菜一文錢,買一送一,你看中的那兩個送你了?!贝髬尦鍪珠熅b,毫不在意的說。
“行,那我就拿走了昂!”傅筠笙二話不說扔下一文就準備走。
“哎,等等。”
“怎么,反悔了?”
“不是,就是,那個……你要是真認識他,可不可以……”
“讓我把你介紹給他嗎?”
“你怎么知道?”大媽驚訝的看著他。
“世上男人千千萬,鴛鴦戲水兩相愿。若想牽線也搭橋。鴛鴦客棧莫收斂?!备刁摅献炖锬钸吨沐羞b自在的離開。
這時孜墨捂著自己的腰板,一臉委屈的模樣走來。
“哎,師傅,你咋買了兩棵白菜呢?這多少錢一斤?”
“一文?!?p> “啊,師傅出馬就是牛,你是怎么討價還價的,教我兩招唄!”孜墨笑瞇瞇的捧過他手里的菜。
“呵,因為我人緣好唄!”傅筠笙笑著回答了一句。
“???”
“不開玩笑了,其實簡單來說,你口中的這個大媽,心有所屬,情深有主了!”傅筠笙拍拍孜墨的胸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