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話音剛落,馬車車轅上那個手捧鈴鐺的童子便輕輕的搖晃起了鈴鐺。
“叮鈴鈴……叮鈴鈴……”
清脆的鈴聲如同波紋一般擴散開來,那些被波紋拂過的陰兵鬼將,凡人、道人身形頓時止住,隨即四處張望,不明所以。
“城隍大人!貧僧不想現(xiàn)在與你交手!”法元朝著城隍的方向說道,這話語聲音依舊在腦中回回環(huán)環(huán)。
“叮鈴鈴……”
城隍馬車前那名童子手上不停,依舊不急不緩的搖晃著鈴鐺。
“妖僧!”城隍馬車之內只是傳出一聲冷喝,便再沒有了反應。
“刺拉拉……”
雷劫第七次落下,眾人的視線也都聚集在了那大蛤蜊之上。這一道劫雷并沒有立即消散,而是將大蛤蜊團團圍住,不停的發(fā)出“噼里啪啦”的爆響,足足過了五息,雷電才緩緩消散。
只見那大蛤蜊的貝殼之上,已經升起了些許黑煙,表面上多了一絲焦糊的痕跡。
天空之中劫云依舊在匯聚力量,那無形的威壓,讓左言有些抬不起頭,似乎只要看一眼,那雷劫就要落到自己頭上一般。
大風不停在陽湖之上瘋狂呼嘯,陽湖之水此時也是波濤洶涌,浪頭翻滾,連綿不絕,有的浪頭甚至達到了一丈高下,如同海嘯一般,聲勢駭人。
那些裝著鐵鏈的貨船此時有法力結界守護,雖然在大浪之中晃動,但是位置卻是沒有移動,隱隱結成一個圓圈,將蜃妖圍在核心。
“刺拉拉……”
第八道劫雷落下,依舊像第七道劫雷一樣,包裹著大蛤蜊,電光不停的閃爍,并且有閃電四下散開,落在水中,炸起一道道粗大的水柱。
天空之中劫云依舊在匯聚,只是那雷光已經隱隱泛出了淡紫色的光芒。
“紫雷!這已經遠遠超出蜃妖修成蜃珠的雷劫了……”
白發(fā)老道發(fā)出了驚嘆,方才他被法元的天龍梵音迷惑,腦袋還有些迷糊,此時看見雷云翻出紫光,這才清醒。隨即面容猛地一變,滿臉震驚的道:“紫雷!難道……難道這結出來的,是蜃龍珠……”
此話一出,旁邊一個小派的掌門到:“蜃龍?怎么可能?尋常龍蛟之屬,都是有龍族血脈,修行達到一定境界之后,便可由蛟化龍。
而蜃妖原本沒有龍族血脈,要想化龍,必須有大量的真龍之氣供其修行,如此修行到一定的境界,方能引發(fā)雷劫,脫胎換骨,方可化成蜃龍,之后再潛心修行才可更進一步,化為真龍!”
“大量的龍氣!這蜃妖化龍,莫非是得了真龍遺???”
“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個傳言?”
“你是三百年前傳出來的那個傳言?”
“正是!三百年前,曾有一個傳言,說陽湖之中有真龍之氣泄露,當時便有人查看,隨后便傳出陽湖之下有一座龍冢,一時間四方修行中人都匯聚岳州,想要打開龍冢,獲取其中真龍遺物。當時連白云觀、懸空寺等大派都來人了。只是到后來卻一無所獲,之后隨著時間流逝,這個傳言也就被人淡忘了!”
“如此說來,這陽湖之下,是真有龍冢了?”
“若是如此,咱們就要得大機緣了!”
“是啊,龍族一直都喜歡收集寶物,若是龍冢,其中必定有大量寶貝,并且真龍之氣能讓這蜃妖脫胎換骨,這龍冢之中最起碼也是一條走蛟成功的蛟龍!更大的可能,則是一條真龍!”
幾人對話之后,眼中頓時放出了狂熱的光芒。
不說這幾個小派中人如此激動,那畫舫之上,法元也是一臉的興奮,旁邊的赤尾則是看了一眼法元,眼見法元這副模樣,雙眼頓時變成了豎瞳。
“大師,你知道這兒是龍冢?”赤尾的話語有幾分質問的語氣。
法元轉過頭,笑瞇瞇的道:“貧僧也只是懷疑,畢竟這是三百年前的一個傳言,難道赤尾道長沒有聽說過這個傳言?”
赤尾道人冷冷的道:“自然聽說過?!?p> 說著,赤尾便轉頭看向還在天空即將匯聚完成的淡紫色劫雷,嘴角露出了半顆尖利的獠牙。
“呼呼……”狂風呼嘯,吹得睜不開眼,水浪滔天,樹木折斷,飛沙走石。
那天空中劫云的威壓更是強大,讓左言有種就快要被壓趴下的錯覺。
轉眼一看,面前這正道四派之中,有許多聚魂、出竅境界的弟子已經癱坐在地上,就連那陰神境界的白發(fā)老者,雖然還站著,但是也是身形微微顫抖,顯然是在全力抵抗這劫云的威壓。
再一轉眼,不遠處那白衣少年此時依舊抱劍而立,狂風一吹到少年身前三尺,就自行消散,少年三尺之內,風輕云淡,衣角輕輕擺動,自由一股子說不出的冷峻氣質。
“高手!”左言眉頭一皺,正想使用陰陽眼查看這少年的修為,卻不想那少年又轉過頭來,一雙山泉古井一般的眼眸看著左言,清冷的如同深秋寒霜,沒有一點感情,讓左言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便在此時,天空之中,那最后一道劫雷似乎已經快要醞釀完成,雷云之中淡紫色的電蛇胡亂閃現(xiàn),發(fā)出一陣陣“噼里啪啦”的聲響。
“刺拉拉……”
一道水桶粗細的淡紫色雷霆落下,漂浮在湖面的蜃妖也有了動作,猛地張開貝殼,吐出一團磨盤大小,如同奶油一般粘稠的白霧,白霧之中,有一團拳頭大小的亮光,正是蜃珠。
法元此時眼中已經冒出了炙熱的光芒道:“這蜃妖想要用蜃珠硬抗這最后一道劫雷,好讓那蜃珠完全轉化為蜃龍珠!”
赤尾道人此時也是一臉激動的道:“如此,蜃龍珠一成,它便要脫胎換骨了!”
眼看那淡紫色雷霆落在白霧之上,瞬間就將白霧包裹了進去,白霧如同積雪遇見熱水一般,迅速消融。
而蜃妖此時也沒有閑著,口中不斷的噴出白色的濃稠霧氣,去填補與劫雷對抗的消耗。
一息……兩息……
蜃妖依舊不停的噴出白色霧氣,而那包裹住蜃珠的淡紫色劫雷也在緩緩消散。
法元見狀,雙掌合十,口中念動真言。
“叮叮當當……”
隨著一陣鎖鏈的亂響在湖面?zhèn)鏖_,那些貨船之上的鎖鏈全都飛起,鎖鏈之上符文閃爍著光芒,緩緩在空中編織成一個大網,將蜃妖圍在核心。
眼看著鎖鏈的頭部,是一個個金剛杵的模樣,再看那上面的一些符文咒文,散發(fā)著淡淡的金光,金光之中,隱隱還有一絲對蜃妖有克制的波動,只這賣相,便知道不是好相與的。
“找死!待我渡劫完畢,便將你這和尚生吞了!”一個暴怒的聲音從蜃妖蚌殼之中傳出來。
法元道:“呵呵!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淡紫色的雷電越來越小,而那雷球之中隱隱有一團光亮,并且那光亮散發(fā)著讓人自覺臣服的無上威嚴。
赤尾道:“龍威!這就是龍威!蜃龍珠就快成了!”
話音剛落,蜃妖突然飛起,將那還未消散的淡紫色的雷球直接含進貝殼,接著便朝著湖中急速下落。
“留下吧!否則我這縛龍索便白煉了!”法元說著,手一揮,那圍在四周的鎖鏈立即卷向蜃妖。
畢竟是早有準備,因此在蜃妖距離湖面十丈的時候,那些鎖鏈結成的大網,將蜃妖網在其中,隨即那鎖鏈便迅速將蜃妖裹成了粽子。
隨后那些金剛杵形狀的鎖鏈頭子不停的攻擊那蚌殼的閉合處,想要扎進蚌殼之中。
“南無彌勒尊王佛!”法元雙掌合十,面刀微笑。
“沒這么簡單!這蜃妖此時在貝殼里面脫胎換骨,一旦完成,便是蜃龍,你這鎖鏈能綁住蜃龍?”赤尾道長見了道。
“呵呵!道長莫急,你看著就好了!”法元道。
“法元禿驢,你這是當本座不存在?”華麗的馬車之中傳出一個陰冷的聲音,接著,馬車門簾再次掀開,便見一個銀盔銀甲的身影從那車中走出,抓住旁邊童子遞過來的銀亮長槍,冷冷的看著法元,步子邁開,直接在虛空之中邁步,走向法元,每一步邁出,便是數(shù)十丈距離。
“城隍爺,你的對手是貧道!”赤尾道人雙手一翻,便拿著兩柄彎曲的匕首,面相城隍。
城隍道:“那本城隍便先斬了你,再去斬法元!”
“呵呵!那還要看看你有沒有這本事!”赤尾道人陰險一笑,接著身形擺動,宛如一條靈蛇一般在陰兵之中游走,僅僅呼吸之間,便有十多個上前阻攔的陰兵化為青煙消散。
“哼!”那城隍見狀,將手中銀亮長槍一抖,便沖向赤尾道人。
這城隍原本是數(shù)百年前的一位將軍,本是岳州之人,縱橫沙場,百戰(zhàn)百勝,隨后退隱歸家,又以凡人之身擊殺當時為禍岳州的妖鬼,死后便被岳州百姓建廟參拜,最后成了這岳州城的城隍。
便見這城隍一桿銀亮長槍舞宛如龍蛇,而赤尾道人則是仗著自己詭異的身法,用手中兩柄匕首抵擋。
城隍一桿銀槍帶出無數(shù)雪白槍花,如同一夜春風襲來,滿樹梨花盛開的景象。
赤尾道人的兩柄匕首則是時隱時現(xiàn),如同毒蛇的獠牙,尋找著機會給與對手致命一擊。
城隍出手之后,身后的陰兵鬼將也跟著沖了過來,那四大判官也都是城隍當年身邊的副將,紛紛乘騎骷髏戰(zhàn)馬,沖了過來。
而那些貨船之上,也有彌勒教岳州下轄府縣的陰神高手,紛紛迎上。
兩邊陣營,撞在一處,打了一個不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