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衍心和唐果在堂外等候,身上都被困妖鎖牢牢鎖住。
趙衍心只覺荒謬無比:自己當(dāng)了這么多年道門巡察,從來都是鎖拿別人,沒想到今天自己也被鎖了。
兩人都是金丹修士,所以困妖鎖也都是三階法寶級別的,不是平時那種樣子貨。
這種困妖鎖存量很少,據(jù)趙衍心所知,只有三山五岳的執(zhí)法堂才有少量這種困妖鎖。
兩人被這種困妖鎖鎖住,可以說在某種意義上“榮幸”之極。
今天主審此案的執(zhí)法首座有兩人,分別是方丈山的趙希揚和南岳的賀無慈。
本來趙衍心是方丈山弟子,唐果是珠泉山弟子,輪不到南岳的執(zhí)法首座來干預(yù)。
但此案涉及南岳金丹修士宋有信,所以南岳方面要求參加,南岳執(zhí)法首座賀無慈也到場了。
賀無慈人如其名,是個鐵面無情之人,鎮(zhèn)壓妖邪從來都是堅持痛剿,反對一切招撫做法。
包括方丈山掌門趙希乾、珠泉山家主唐自明在內(nèi)的其他列席元嬰修士也都到了。
方丈山金丹巡察趙衍心、珠泉山金丹巡察唐果夫婦二人通敵叛變,稱得上是震動道門的大案,相關(guān)者都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除了方丈山一系外,就連三山五岳中其他六派也都派遣了元嬰修士前來旁聽。
最后竟然有將近三十名元嬰修士來到方丈山,共同旁聽審理此案,金丹級別連入場資格都沒有。
趙希乾看著這些各大宗門的旁聽者,覺得頭疼無比,知道今天難以處理了。
方丈山剛剛誅滅了姜、墨兩家,轉(zhuǎn)眼門中就出了兩個金丹叛徒,所有宗門都想來看看方丈山的笑話。
主判官趙希揚和掌門對視一眼,道:“帶趙衍心、唐果二人上堂?!?p> 馬上就有道門巡察將兩人帶了上來。
很多元嬰修士都久聞趙衍心之名,也知道他“一言退妖祖”“一計平天靈”的事跡。
只見趙衍心雖然身負(fù)枷鎖,卻昂首闊步上堂,在數(shù)十名元嬰修士注視下從容不迫,甚至有鷹視狼顧的睥睨之象。
眾元嬰修士都暗暗贊嘆,覺得這趙衍心名不虛傳,這種人向善就是道門的一口利劍,向惡則是道門的心腹大患。
趙衍心身后的唐果也是一樣,雖然有些面容憔悴,卻目光銳利、步伐堅定,一點都不像是來認(rèn)罪伏法的樣子。
如果不是此案證據(jù)確鑿、全無翻案可能,眾元嬰修士還真會覺得他們夫妻倆是被冤枉的。
但在如山鐵證面前,眾元嬰修士也只能為兩人嘆惋,都惋惜如此堅毅勇敢之人,竟然暗中都勾連妖邪。
有人注意到了唐果后領(lǐng)被撕開,后頸上好像有什么像印章的東西,奇道:“現(xiàn)在難道恢復(fù)刺字黥面之刑了?”
旁邊馬上有人低聲道:“不是……慎言。”
更多的人注意到,唐果后頸上竟然有“李衍真藏”四個小字。
這種印章眾人都熟悉,從來都是蓋在私人收藏品上面的?,F(xiàn)在竟然出現(xiàn)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其含義不言而喻。
聯(lián)想到李衍真是何許人也,聯(lián)想到本案的罪名,眾人都覺得這女子真是一言難盡。
那一開始發(fā)問的元嬰修士也按壓著心中怒氣,罵道:“真是鮮廉寡恥的女子……”
兩人走到了執(zhí)法大堂中間,趙希揚大喝道:“兩個畜生,跪下!”
兩人仰頭看著趙希揚,一動不動。
趙希揚怒道:“還不跪下認(rèn)罪!”
趙衍心大笑起來,笑得讓人發(fā)毛,趙希揚擺了擺手,旁邊押他上來的道門巡察忙去堵他的嘴。
趙衍心一身修為被鎖,毫無反抗之力,馬上就給堵上了嘴,并被兩個道門巡察按在地上。
但看他身體不停顫動,顯然還是在無聲大笑不止。
堵完趙衍心的嘴,那兩名巡察又把唐果的嘴也堵上了,防止她也和趙衍心一樣擾亂公堂。
趙希揚面色有些猶疑,但還是狠下心來,道:“趙衍心,唐果。現(xiàn)按照執(zhí)法堂律法,將你二人罪狀一一列來?!?p> 眾元嬰修士都安靜下來,準(zhǔn)備聽趙希揚說說這兩人的罪名。
趙希揚道:“第一條,趙衍心任南荒巡察期間,與妻子唐果謀叛,勾連鯉魚山妖邪。頻繁有書信往來,證據(jù)確鑿。”
第一條就是死罪,“謀叛”是道門最惡劣的罪名之一,罪不容赦。
趙希揚繼續(xù)道:“唐果與鯉魚山妖邪李衍真私通多年,趙衍心明知此事卻不聞不問,反而與李衍真頻繁接觸?!?p> 眾人剛才都看到了唐果后頸上的“李衍真藏”印,只覺此事實在不可思議,沒想到趙衍心有這種愛好。
趙希揚繼續(xù)道:“九月初五,趙衍心將方丈山金丹修士方微寒、方微滿,南岳金丹修士宋有信三人引誘至斷頭山……”
趙衍心腦子里嗡嗡作響,不知道趙希揚為什么會說出這種黑白顛倒的事來。
趙衍心素來都是算計別人,現(xiàn)在知道自己被算計了,一時卻也反應(yīng)不過來這是個什么樣的套。
趙希揚繼續(xù)道:“……趙衍心與鯉魚山妖邪設(shè)伏,最終導(dǎo)致方微寒、方微滿身死,而宋有信被俘后逃出?!?p> 非伐妖戰(zhàn)爭時期,一次就損失兩名金丹修士,這是道門少有的惡劣事件。
趙衍心卻猛地抬頭,注意到了“宋有信被俘后逃出”。
這怎么可能?
趙希揚道:“第二條,趙衍心任南荒巡察期間,與妻子唐果貪瀆大量靈石、丹藥、法器?!?p> 這個罪名卻是令眾人有些意想不到,都紛紛議論起來,覺得有些奇怪。
道門之中,煉氣士聚斂金銀屬于常事,宗門家族根本不會過問,反正都是凡人的事情。
修士貪瀆靈石也有,但大多數(shù)額較小,僅滿足個人需求。趙衍心是涉案多大的數(shù)字,才會被專門立案?
趙希揚道:“賬目收藏于唐果的祖父,珠泉城守唐尚永處,唐尚永已畏罪自盡。物證在此?!?p> 說著,趙希揚取出一個賬本,晃了幾下。
唐果聽到“唐尚永畏罪自盡”,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眼中滲出漣漣淚水。
兩名道門巡察將唐果重新扶起,唐果抬起頭,在旁聽席上尋找著唐家家主在哪。
唐果找到了唐自明,唐自明卻不去看唐果,只是認(rèn)真聽著趙希揚說話。
趙希揚道:“這兩條罪名,人證物證俱全,不容置疑。以下一一出示。”
眾元嬰修士都留神看著,期待趙希揚能拿出什么樣的證物,以至于能廢掉趙衍心這個道門新星。
趙衍心自己也充滿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能把自己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