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佐之身為法教法師,見過的怪誕恐怖之事不少,很快就冷靜下來,上前察看。
走近后,才發(fā)現(xiàn)這尸體身上的并不是黑衣,而是黑色毛發(fā)。翻過身來,常佐之發(fā)現(xiàn),這甚至不是人類尸體,而是一具猿猴的尸體。
更巧的是,這猿猴還是常佐之的“老熟人”,正是曾在荻花湖和荻花介士大戰(zhàn)的黑毛水猿。
本來常佐之也不確定,但看到這黑毛猿猴手邊那條很容易辨認的棍棒,心中再無疑惑。
常佐之仔細檢查,發(fā)現(xiàn)水猿胸前有一道傷口,此外再無其他外傷。
常佐之當然知道這傷口是怎么來的,這是當年常佐之幫助荻花介士給它留下的傷。
當時荻花介士說,就算水猿有靈丹妙藥,也要十年八年才能把傷養(yǎng)好?,F(xiàn)在看來,介士當時的猜測還是高估了方丈山的節(jié)操。
看到水猿死在這荒山野嶺,常佐之哪里還不明白:水猿失敗后,方丈山認為它失去了利用價值,不但沒像介士猜的那樣幫它治傷,反而要殺它滅口。
水猿只能躲在這暗無天日之處養(yǎng)傷,但介士留下的傷口并非普通外傷,里面有一道難以化解的真氣。因為缺丹少藥,水猿還是死在了這里。
雖說水猿生前兇惡,但它也是常佐之間接殺死的。再加上常佐之身為法教眾人,經(jīng)常幫人發(fā)送喪事,還是想著收殮一下,在地上挖個淺坑把它埋了。
當然,以常佐之雁過拔毛的性子,還是把水猿的棍棒收起,心里想著“這是幫你出殯的費用”。
常佐之全程一句話都沒說,常娟兒看著他的舉動,也猜到這就是他說過的那只水猿。
常佐之一邊挖著,常娟兒一邊念叨:“水猿前輩在上,咱們本無仇怨。但你傷及無辜,荻花生靈遭難。我爹受人所托,這才出手暗算。今天偶然遇到,送你入土為善。你若身后有靈,別找我爹麻煩……”
常娟兒幼年乞討時,就經(jīng)常在人婚禮上唱喜歌、葬禮上唱喪歌,換取主家剩飯來吃。這會兒算是重操舊業(yè)。
常佐之聽女兒一番念念有詞,竟然還挺押韻,也笑了出來:“好了,別念了。想想怎么出去吧,他們肯定在外面守著呢。”
常娟兒指了指剛填起來的坑:“它怎么進來的,咱們找找,說不定就能順著出去?!?p> 常佐之看了看巖洞四周,道:“此處應(yīng)該與地下暗河相連,水行真氣最足,所以這水猿才會在這養(yǎng)傷?!?p> 這巖洞空間廣闊,頂有兩三丈高,四周也一眼看不到邊。常佐之仔細分辨,指向左邊:“那邊有水聲,咱們往那去?!?p> 常娟兒一步都不敢落下,跟著常佐之走了一段。走著走著,常佐之卻忽然停步,害得常娟兒一頭撞在他背上。
常娟兒剛要看看前面是什么,常佐之卻道:“抱住我慢慢走,別出聲,也別到處看。”
常佐之說話語氣平靜,讓常娟兒感到心安不少,只能抱緊了常佐之,緊緊伏在他背上,慢慢往前挪動。
中間常娟兒好奇難忍,抬眼偷看了一下,卻看到兩側(cè)巖洞壁上,密密麻麻倒掛著無數(shù)蝙蝠,都一動不動像是在睡覺。
常娟兒看得寒毛倒豎,全身發(fā)涼,把臉埋在常佐之背上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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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什么蝙蝠?”王君道動手打了一個雞蛋,放嘴里生吃了。
王君道今天沒課,村里也沒什么活需要他來干,墨師子去了學校,他一個人正在家里沒什么事,想著要不要去學校走走。
烏妙卻上門來,跟他說“老蝙蝠”來信了,指名要找王君道有事。
烏妙見王君道一臉迷糊的樣子,氣惱道:“就是南戊午山的蝙蝠妖,天福子!給你來信了!”
王君道這才想起來,烏妙說的“老蝙蝠”是猛虎嶺的四階妖王之一,道號天福子的那位。
但王君道臉上的疑惑并沒有因此而減少,而是問道:“我不認識它啊,它找我能有啥事……”
一邊說著,王君道接過了烏妙遞過來的飛符信。上面也沒什么詳細情況,就簡單寫著“請君道小友來丹川南城一敘”之類字樣。
王君道問道:“這信是從哪條道上送來的?”
烏妙道:“昨天我回春景城,我?guī)熋媒o我這個,說是丹川城那邊托文奉行送過來的,上面寫的是你的名字?!?p> 王君道還得確認一下:“也就是說,它其實不知道我在哪,只是讓文奉行送信?”
烏妙這才知道王君道擔心的是什么,笑道:“對,你就放心吧。文奉行是個守口如瓶的人,也沒人敢逼問她什么。”
王君道最怕的就是猛虎嶺、丹川城那邊得知了他來自斷頭山,或者順著烏妙查過來。烏妙打消了他這個顧慮,憂慮才算散去。
王君道雖說去過丹川城,還在棲真道人的洞府里走過一遭,但他對猛虎嶺還是沒什么了解,也不知道這天福子是個什么妖。
問烏妙時,烏妙也不太清楚:“我連丹川城都沒去過,怎么會知道?你不如去問衍真哥哥?!?p> 王君道想想也對,就拿上信去學校找李衍真。烏妙把信送到,也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李衍真正在上課,王君道等到中午才等到他下課回來,把信給出,李衍真仔細看了一遍,只說了一個字:“去?!?p> 王君道知道李衍真做事分割,對他這個決定并不感到意外:“為什么?”
李衍真道:“不光這件事。丹川城那邊,你有機會都可以去接觸一下。血影宗和天癸宗的關(guān)系,你不是不知道。只要在南疆,咱們終究是要選邊站的。不過現(xiàn)在還不到選邊站的時候。烏妙現(xiàn)在快成咱們的一分子了,算是在天癸宗有人。丹川城那邊既然很歡迎你,你也可以多去走走?!?p> 王君道就喜歡這樣的建議:“那行,咱們這趟去丹川城談商路的事兒,順便也把這事兒辦了?!?p> 眾人已經(jīng)把丹藥貿(mào)易的事情商榷得比較完善,只等李衍真和王君道把條件帶過去。
墨師子就怕他們對這些事一竅不通,談判時被文巧兒吃定。為此墨師子專門給兩人講解了一通,告訴他們哪些條件可以討價還價,哪些條件絕不能退讓。
兩人談完正事,又聊起在外面的常佐之。
李衍真對常佐之還是有些擔心:“他要去琉璃城,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危險。”
王君道卻對常佐之毫不擔心:“佐子一身的脫身逃命法術(shù),就算遇到危險又能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