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煉氣院后,李真過得比在啟蒙院時好多了。
一開始李真還擔心煉氣院也像之前的啟蒙院一樣,會限制弟子的活動。
但不久李真就明白了,之前啟蒙院規(guī)矩森嚴,只是為了在極端環(huán)境中考驗弟子本來的心性而已。
煉氣院弟子管束較松,平時可以隨意活動,只有早晚兩課由徐微漫親自負責(zé)督導(dǎo),任何人不準缺席。
事實上也沒有人會缺席早課晚課,因為這是分發(fā)丹藥的時候。李真現(xiàn)在被特殊對待,丹藥分量比其他人還多一些。
本來按規(guī)定,李真還應(yīng)該配發(fā)同參之物。徐微漫還專門問過李真,問他需要什么樣的同參之物,也好讓公庫那邊調(diào)撥購置。
但李真不需要什么特定的同參之物,只要讀任意書籍就能提升,而且越古老的書效果越好。于是李真只要了一塊腰牌,可以憑此腰牌進出藏經(jīng)閣一至九層。
李真就這樣過上了十分規(guī)律的生活:每天在煉氣院上早晚兩課,其他時間去藏經(jīng)閣待著。
劉微路一直在外旅行,只是用飛符和李真書信往來,詢問李真的修行情況——李真在煉氣院學(xué)了一些法術(shù),包括飛符的繪制使用。
這天李真和往常一樣在藏經(jīng)閣讀書,讀的是關(guān)于“修真百藝”的知識。李真無書不讀,就算是一般修士看不上的雕蟲小技,他也要仔細了解一下。
這時一張飛符從窗外飄來,落在了李真手里。李真打開一看,卻是劉微路發(fā)來的信。
收到劉微路的飛符,李真迫不及待打開。閱讀之后,李真已是滿臉喜色。
自從來了煉氣院,李真就一直想著該如何回報李燕子的恩義。想來想去,最好的報答方式就是請教劉微路,問問該如何提升這位師姐的修為。
李燕子是四行雜靈根,已經(jīng)逐漸失去了筑基的信心。但據(jù)李真觀察詢問,四靈根里也有不到一成人有筑基的機會。
包括李真現(xiàn)在身邊的煉氣院同學(xué)中,也有一些四靈根弟子。他們就是在啟蒙院結(jié)業(yè)的考評中被認為心志堅毅,有筑基機會,所以選入了煉氣院。
李真對李燕子筑基的信心,反而比李燕子本人要堅定得多。
李真本來以為李燕子的問題是缺丹藥。但前不久去和李燕子交流修行問題,才得知李燕子自從當了啟蒙院訓(xùn)導(dǎo),在宗門中計功不少,并不怎么缺丹藥。
李燕子主要的障礙,其實在于本命同參問題。李燕子的本命之物說來可笑,竟然是一口鍋。
修真界有不少煉器師,會煉制各種各樣的器物。其中一階二階的叫做“法器”,三階以上的就叫“法寶”了。
但法器樣式再多,也沒有誰會煉一口鍋當作法器的。因為修真者根本就不吃飯,像李真從上山開始就在服用五谷丹,筑基之后進入辟谷就更不吃了。
所以李燕子千方百計找到一件古董陶甑,才勉強過了二升三、五升六兩道關(guān)口,卻在八升九這道關(guān)上被卡住了。
如果是靈石充裕的修士,也許能找煉器師為自己做口鍋。但李燕子靈石拮據(jù),也承擔不起。
李真雖然地位提升,但也沒有靈石,不知道該怎么幫她。所以只能在信中詢問劉微路,看看這位“傳功郎中”有什么好辦法。
本來李真也沒指望真有什么辦法,畢竟四靈根不能筑基是常事,就連李燕子自己都看開了,只是對李真的善意表示感激,并沒有放在心上。
但劉微路剛才的回信中卻明確告訴李真:方丈山有個分支家族叫做靈鳥山墨家,這個家族手上有法器級別的鍋。
劉微路做學(xué)問一板一眼,還特別說明李真可以在藏經(jīng)閣找到一本叫《靈鳥山記》的書,里面會詳細說明這是怎么回事。
李真很快就找到了這本書,這是一個方丈山修士去靈鳥山后寫的,介紹了靈鳥山墨家這個家族。
一些在伐妖戰(zhàn)爭中立下大功的宗門修士,會自立山門創(chuàng)建家族,成為原有宗門的分支家族。
方丈山有很多分支家族,靈鳥山墨家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靈鳥山墨家有種特殊的煉丹手段,不用丹爐丹鼎,而是用鍋來煉丹,手法類似于凡人烹飪菜肴。
這聽上去很荒謬,但并沒有人會因此嘲笑他家。因為靈鳥山墨家的丹藥質(zhì)量很高,在丹藥貿(mào)易界很有名氣,賺了很多靈石,是個很富有的家族。
也正因為富有,所以墨家和擅長煉器的平都山平家有合作,在那里定做了一批法器級別的鍋。
劉微路說,自己和靈鳥山那邊有些交情,已經(jīng)寫信給靈鳥山,一口一階中品的靈鍋應(yīng)該很快就能寄到李真手上。
劉微路因為四處給人傳功解憂,朋友遍布天下,要件量產(chǎn)的一階法器也不過是寫封信的事情。
李真看著師父的信,不由得一陣悵然。有可能決定李燕子一生命運的難題,竟然在劉微路手里寫封信就解決了。
經(jīng)歷過前世的李真深刻了解到,身居社會上層的人,往往都有著中下層難以想象的社會資源。
在修真世界,由于個體力量的巨大差距,這種上層與中下層之間的差距只會比前世更大。
快到上晚課的時間了,李真將書收起,回了煉氣院。
煉氣院四個班中,乙班和丙班的規(guī)模都很大,有數(shù)百人,但“即將筑基”的甲班和“尚未起步”的丁班則人數(shù)很少。
這種設(shè)置是有意為之,因為甲班和丁班都需要得到更細致的教導(dǎo)照顧。
李真在丙班,每天的早課晚課就是領(lǐng)取今日份的丹藥,煉化丹藥。除了有特別的問題以外,并沒有什么單獨指導(dǎo)。
李真剛到,就見一名負責(zé)送信的記名弟子正在門口,今天的信件已經(jīng)送到了。
飛符只能傳遞文字,并不能攜帶物品。所以要寄送物品,還是要通過各大山頭之間來往的飛舟。
這個“飛舟物流系統(tǒng)”的效率比李真想象中要快得多,李真在一堆物品中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一階靈鍋。
這口鍋看上去和凡人用的鐵鍋沒什么區(qū)別,黑黝黝的毫不起眼。
鍋柄上有兩個小小的“墨氏”字樣,應(yīng)該本來是墨家人自己用來煉丹的,不過明顯是個沒用過的新鍋。
李真拿到靈鍋,一些正要去上晚課的同學(xué)看到都笑起來:“李真,你是不是凡心難舍?還弄個鍋來,打算做飯嗎?”
李真嘿嘿一笑,也不理會他們,自顧把鍋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