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惜熙在一旁看著小葉公公唱作俱佳的表現(xiàn),心里委實有些驚嘆。
真不愧是自家老公手底下調(diào)教出來的人。
王嬤嬤本就提心吊膽了一整天,又被小葉公公這樣一番連消帶打的,哪里經(jīng)受的住。
她這會兒倒是沒再嚇得磕頭,而是癱軟了身子跪坐在地上,眼神都有些發(fā)直。
過了良久,文惜熙一盞茶都喝進(jìn)了肚,那王嬤嬤才像是想通了,本就灰敗的臉上滿是蒼涼,一瞬間像是老了十幾歲。
“公主殿下……老奴有話,想與您私下說?!?p> 文惜熙聞言眉頭一挑,倒是有些驚訝了。
一旁的小葉公公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她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小葉公公只好又輕手輕腳的出去,玲瓏閣只剩她們二人。
文惜熙也隨之坐直了身子,上挑的桃花眼帶著些許的探究,
“嬤嬤想說什么?”
王嬤嬤臉上還帶著隱隱地恐懼,更多的卻是莫名其妙的坦然,她先端正了跪姿,對著文惜熙行了個及其莊重的五體投地的重禮,
“老奴謝公主救命之恩,公主千歲——”
公主千歲。
文惜熙看的一愣,頓時皺眉,王嬤嬤怎會用吳國的禮法對自己行禮。
然而王嬤嬤磕頭起身后,臉色居然平靜了不少,甚至敢微微抬頭,直視上方的文惜熙。
只聽她先微微一嘆,用嘶啞疲憊的聲音說道,
“老奴……其實是吳國人,家住吳國邊境的一個小鎮(zhèn)中,十幾年前當(dāng)年大周與吳國開戰(zhàn),老奴與兄長失散,陰差陽錯之下來到大周,到一家失了女兒的農(nóng)戶家做了養(yǎng)女,因為生計被迫進(jìn)宮還債,入宮后沒多久因得罪皇后被罰去了辛者庫,承蒙淑太妃關(guān)照才得以脫身……”
“奴婢承認(rèn)一開始聽您與張?zhí)t(yī)說話是為了去太妃娘娘哪兒邀功,但后來——”
王嬤嬤說到這兒,眼圈隱隱有些泛紅,竟是露出幾分悲傷之感,
“但后來聽見張?zhí)t(yī)提起老奴的兄長,且聽張?zhí)t(yī)話里的意思奴婢的兄長已經(jīng)過世了,心中一時激蕩,沒發(fā)現(xiàn)有人靠近,才被小葉公公抓了個現(xiàn)行?!?p> 王嬤嬤居然是吳國人,還是……那個寫了《內(nèi)鏡論》王邙的妹妹?!
文惜熙心中震驚,下意識地皺了眉,
“你告訴我你是吳國人,是何意思?”
她震驚歸震驚,但也不糊涂,不過一瞬的怔楞后很快恢復(fù)了淡然的模樣。
王嬤嬤被策反的委實有些太快了,她須得多提幾個心眼。
只見王嬤嬤對著文惜熙又行了一套重禮,語氣漸漸染上憤慨,
“因為奴婢心有不甘!”
她猛地瞪大了眼,“奴婢為報太妃之恩,不僅坦言相告了自己的身份,更是將兄長留給奴婢的醫(yī)書都送給了她,一來是顯示自己的忠心,二來是想讓太妃娘娘幫奴婢找到兄長的下落?!?p> “老奴對淑太妃忠心耿耿,可她卻騙我說兄長在吳國過的很好!”
王嬤嬤渾濁的眼里此時已是通紅一片,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衣袖,手掌攥的青白一片。
“老奴年紀(jì)大了,無兒無女,養(yǎng)父母也早已過世,世上只有兄長一個親人——”
王嬤嬤突然脊背一彎,對著文惜熙砰砰磕頭,語氣越發(fā)凄厲,
“求公主垂憐!幫老奴查出兄長的死因,找到兄長尸骸,老奴從今以后定是唯您是瞻,絕不背叛!”